第337章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有被……覆蓋？”

　　聽了歐米伽的話，厄斯托拉眨了好幾下眼睛。

　　但不管怎么眨，至少從視覺上判斷，那山谷的確沒受到絲毫影響。這的確不對勁。

　　蛇牙的作用和暗錨類似，拖拽奈恩星的同時，會將地表和內(nèi)核分兩部分與地球融合。由于奈恩星比地球小很多，所以地表會被撕裂，分散到地球各地。

　　因為蛇牙有固定星球表面的功能，不難想象，距離蛇牙越近，撕裂程度就越低。

　　然而不過是二十公里的距離，那山谷竟然完全沒有被覆蓋。

　　厄斯托拉的疑惑逐漸變成憤怒，猛回頭。

　　薩洛莉特正在操作臺前驗證歐米伽說的話，布洛莉雅也在一旁幫忙。

　　十幾秒過后，薩洛莉特臉上出現(xiàn)了小小的驚訝。

　　“啊啦啦，還真是哎。剛才因為太高興，都沒注意檢查整體的覆蓋狀況?！?p>　　“畢竟誰能想到會有覆蓋不掉的地方呢？”布洛莉雅攤著手說。

　　“怎么回事？”

　　厄斯托拉大步走過去，望著操作臺的顯示屏上羅列出的數(shù)據(jù)。

　　薩洛莉特指著它們。

　　“原因就出在那山谷……不，已經(jīng)不是什么山谷了。應(yīng)該說是一種極為強大的結(jié)界……不對，說結(jié)界也不準(zhǔn)確……唔……”

　　“我不管它是什么！”

　　厄斯托拉的咆哮打斷了薩洛莉特的話。他的耐心已經(jīng)在短短一分鐘內(nèi)消耗殆盡，又瞪著那顯示屏里的山谷。

　　最后將怒火甩向了布洛莉雅。

　　“這是怎么回事，布洛莉雅！？你和埃洛莉斯不是說已經(jīng)計算妥當(dāng)了嗎??？不管是結(jié)界還是什么東西，蛇牙會讓奈恩星覆蓋整個地球，這是你們得出結(jié)論?。　?p>　　布洛莉雅掏了掏耳朵，撇著嘴。

　　“小點聲老大，模擬實驗都做過328回了，不可能出錯。蛇牙的魔力輸出也在正常范圍內(nèi)，地球的任何地方都會被覆蓋。所以原因就簡單咯?！?p>　　“那山谷不是地球的一部分?！彼_洛莉特托著下巴，“只有這個結(jié)論了?！?p>　　這個答案沒有平息厄斯托拉的怒火。

　　“怎么？你們難道要告訴我，一顆隕石砸出一片山谷，就能阻止蛇牙的侵蝕??？開什么文字玩笑！”

　　“隕石這個想法挺合理的御主，但那恐怕不是普通的隕石?！?p>　　說話的是歐米伽。在厄斯托拉發(fā)火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進入山谷。

　　此時正站在某個……奇怪的物體前，大約100米的地方。

　　顯示屏的畫面與他的視覺連接，讓那個物體也呈現(xiàn)在厄斯托拉眼前。

　　“什么東西？”

　　那是一個高度約四十米的物體。通身是淡藍與銀白的混合，金屬感十足。似乎是由中間高大的部分伸出許多“觸角”，然后蜷縮了起來。

　　這玩意無論誰第一眼看了，大概都會脫口而出。

　　“蜘蛛？”

　　厄斯托拉盯著那個蜘蛛模樣的物體。他還記得自己接到水晶山谷的報告時，曾經(jīng)特意偵察過里面，但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從哪冒出來的？”

　　“覆蓋結(jié)束后，”歐米伽說，“我派了一隊士兵去山谷里進行地毯式轟炸，然后這家伙就顯形了。應(yīng)該是用什么辦法隱藏自己了吧？”

　　“山谷的異變就是因為它在搞鬼嗎？”

　　“準(zhǔn)確來說不是山谷的異變?！?p>　　布洛莉雅把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這代表她要認真了。在操作面板上擺弄了一通，然后一點頭。

　　“嗯，明確了。山谷的魔力全都指向了大蜘蛛，說明它就是這山谷的創(chuàng)造者?！?p>　　薩洛莉特則是再次校對了數(shù)據(jù)庫。

　　“而且它的性質(zhì)與地球任何生物或者無機物都不一樣，仿佛是宇宙中的某種存在鑲嵌在地球表面似的?！?p>　　“那都無所謂！”

　　厄斯托拉指著顯示屏歇斯底里。

　　“Berserker！你還愣著干什么??？快給我干掉它！馬上！立刻！”

　　但歐米伽原地不動。

　　“雖然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不過還是算了?！?p>　　“什么！？你竟敢不服從我的命令?。窟€有你平時不是總?cè)氯轮闫茐膯幔楷F(xiàn)在怎么慫了?。?？”

　　“因為這玩意，我可能連它的外殼都刮不花。”

　　“胡說八道！”

　　“不，真不是胡說老大?！?p>　　布洛莉雅的手在面板上飛快起舞。

　　“我看了記錄，那大蜘蛛顯形后就放出激光把轟炸部隊全滅了。但是它的外殼連一丁點被轟炸的痕跡都沒有?！?p>　　薩洛莉特也憂心忡忡地望著顯示屏。

　　“我記得，我交給Berserker的都是洛克人和異常體的士兵。那支部隊集體轟炸的威力，應(yīng)該有C級寶具的水準(zhǔn)?！?p>　　“即使如此對那外殼也是屁用沒有。根據(jù)反饋數(shù)據(jù)推算，Berserker那邊，包括Berserker自己，沒有任何方法能傷到大蜘蛛的外殼?！?p>　　“果然是這樣?！睔W米伽抱著胳膊笑道，“我就感覺那不是個好對付的東西。雖然我喜歡破壞不假，但無法破壞的東西還是OUT吧?！?p>　　“廢物！都是廢物！”

　　厄斯托拉咆哮著。漆黑的魔力籠罩在他背后，黑蛇現(xiàn)身，正對大蜘蛛吐著信子。

　　“馬上準(zhǔn)備傳送！我要親手粉碎那玩意！”

　　“冷靜點孩子。”

　　薩洛莉特趕忙扯住厄斯托拉的手。厄斯托拉用力掙開。

　　“你讓我怎么冷靜！？根源通道都打開了，只要覆蓋掉地球，這里就可以成為造物主的世界了！偏偏弄出了一個窟窿！”

　　漆黑的魔力狠狠刮過薩洛莉特的手腕，冒起一絲黑煙。她淡定地用另一只手在上面按了兩下，黑煙就消失了。

　　“剛才布洛莉雅不是說了嗎？這山谷并不是地球的一部分，所以即使沒有覆蓋也不要緊。而且相信我，你去了也沒法奈何那個大蜘蛛?！?p>　　“什么！？我的力量可是……”

　　“我們擁有的科技、魔術(shù)、裝備，都是對照地球的數(shù)據(jù)進行設(shè)計的。但這大蜘蛛很明顯是地外來客。作為生產(chǎn)者，我可以明確地說，我們沒有任何手段能消滅它。”

　　“附議?！辈悸謇蜓排e起手，“我以校驗者的名義證明，也沒有任何武器和魔術(shù)能對它生效?！?p>　　兩人這話，讓厄斯托拉慢慢冷靜下來。

　　因為他十分清楚，無論那四姐妹怎么性格各異，在工作上她們從來不會開玩笑，更不會說假話。

　　這是她們的使命，她們就是這樣被設(shè)計出來的。

　　黑蛇仿佛領(lǐng)會了主人的意圖，提前縮回去了。

　　但厄斯托拉還是不甘心。

　　“那難道就這么放著嗎？說不定有一天，迦勒底會利用這個缺口，再耍什么花招??！”

　　薩洛莉特揉了揉手腕，笑道。

　　“放心吧。山谷和大蜘蛛對迦勒底來說肯定也是個麻煩，畢竟那不是地球的一部分。我想，只要加強山谷周圍的戒備，就算他們有辦法傳送過去，也無法突破出來?！?p>　　“就是就是?！辈悸謇蜓乓哺胶椭?，“把他們按死在里面就OK了嘛。再說湮滅結(jié)界不是還在嗎？急什么？”

　　一人一句，厄斯托拉的火氣逐漸熄滅，眼神恢復(fù)了平時的鎮(zhèn)定。

　　再次望著顯示屏。

　　“Berserker?！?p>　　“我聽著呢?！?p>　　“組織你手上的所有部隊，在山谷周圍部下防線，給我盯住里面的一舉一動。在我給出下一步指示前，你要試探出那蜘蛛的攻擊范圍和攻擊模式，犧牲多少部隊都無所謂，我會派更多部隊過去。記得隨時報告?！?p>　　“知道啦。”

　　顯示屏的畫面消失，厄斯托拉稍稍松了口氣。

　　又看向薩洛莉特。

　　“你覺得這大蜘蛛的問題能徹底解決嗎？”

　　“別擔(dān)心?！?p>　　薩洛莉特輕摸著厄斯托拉的頭發(fā)，像是安慰孩子的母親。

　　“對付大蜘蛛的辦法，找一找總會有的。”

　　“我希望這不只是一句空頭安慰?！?p>　　“當(dāng)然是有依據(jù)的。這么奇怪的存在，三次元人類不可能不知道，肯定早就有過許多研究。我們可以搜集相關(guān)資料，或許能從中得到啟發(fā)?！?p>　　“運氣好的話，”布洛莉雅做了個開槍的手勢，“說不定還真能把那蜘蛛打爆。哈，我突然來興趣了！”

　　“那就把你的興趣用在正事上，早點拿出個方案來。就這樣吧，剩下的按計劃繼續(xù)?！?p>　　留下這句話，厄斯托拉大步流星出去了。

　　聽他腳步的頻率，薩洛莉特知道他恢復(fù)了正常。

　　“哎呀，真是個不省心的孩子?！?p>　　布洛莉雅則是把棒棒糖的棍子吐出去。說實話，她剛才表情戲謔，心里其實還是緊張的。以至于下意識把棒棒糖咬碎了。

　　“你可夠冷靜的薩洛莉特。雖說老大總是生氣，不過這次格外火大啊。”

　　“呵呵，沒辦法，咱們也沒有關(guān)于這神秘蜘蛛的資料。”

　　“所以我就說，當(dāng)初設(shè)置蛇牙的時候不應(yīng)該只關(guān)注附近的情況。早點發(fā)現(xiàn)不就早知道了。”

　　“即使早知道結(jié)果也是一樣啊。算啦，不說了。”

　　搓了搓手，薩洛莉特讓她的雙手落在操作面板上。

　　“接下來，得給那孩子吃個定心丸才行?！?p>　　*****

　　“奧爾特，ORT，UO，原來如此?！?p>　　?；髦貜?fù)著達·芬奇剛剛跟他解釋的話，以及這些新的詞匯。

　　他一直以為，地球人是一群擺脫了神之束縛的人。沒有天敵，無憂無慮，可以自由自在地活著。

　　似乎不盡然啊。

　　奧爾特，又被寫作“ORT”，據(jù)說是在公元前從遙遠的奧爾特星云（一說水星）趕來的UO，意思是“極限單獨種（Ultimate One）”。魔術(shù)界普遍認為，在任何具有魔術(shù)環(huán)境的行星（當(dāng)然包括地球）可能都存在著UO，也就是這個星球最強的單一物種，代表星球的意志而活動。

　　這個外形酷似蜘蛛的家伙就是這樣的存在。

　　落入地球后，奧爾特以自身為中心，張開了類似固有結(jié)界的山谷，被稱作“水晶溪谷”。那是一處美麗異常，單看風(fēng)景在地球其他地方也能找到的區(qū)域。但是其中的許多規(guī)則——無論是物理的還是魔術(shù)的——都已經(jīng)被奧爾特改變，可以理解為它按照自己喜好而改造出來的天地。

　　所以那山谷已經(jīng)不算是地球的一部分了?？鋸堻c說，就算地球爆炸，山谷依然能單獨存在。

　　至于為什么奧爾特要創(chuàng)造這片區(qū)域，原因可能只是為了睡個好覺。

　　過去的許多魔術(shù)領(lǐng)域文獻都認定，奧爾特是作為星球意志，接受了地球意志的求救，趕來毀滅人類的侵略者。這個“地球意志”指的就是與人理抑止力阿賴耶相對的存在，地球抑止力“蓋亞”。同時也有人認為，奧爾特的毀滅對象是地球本身。

　　然而奧爾特來到地球后就一直在休眠，沒人知道它何時會醒來。

　　據(jù)說在16世紀(jì)，曾經(jīng)有一個冠位魔術(shù)師帶著六個色位魔術(shù)師，前往山谷調(diào)查奧爾特。冠位魔術(shù)師是魔術(shù)界的頂點，足以與國家抗衡。色位魔術(shù)師遜于冠位，但也代表了人類魔術(shù)的最高水平。

　　結(jié)果，這個隊伍里只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在急著追問發(fā)生了什么的眾人面前說了一句話。

　　那不是現(xiàn)在的人類能夠觸及的存在。等待我們滅絕之后，將希望托付給下個紀(jì)元誕生的新生命吧。

　　然后這個人就在眾目睽睽下變成了水晶。

　　“我想，蛇影也不會拿奧爾特怎么樣?！?p>　　這就是達·芬奇得出的結(jié)論。

　　戈爾德魯夫抹著額頭。他這個時鐘塔出身的貴族當(dāng)然聽說過奧爾特，對它的相關(guān)知識也有所了解。

　　但是。

　　“但是之前不是推測過，蛇影很有可能掌握了三次元的情報嗎？雖說奧爾特的存在是魔術(shù)界的秘密，但也會被他們知道，從而采取對策吧？”

　　達·芬奇點點頭。

　　“蛇影想必早就知道奧爾特的存在，但也僅此而已。從目前觀察到的蛇影的戰(zhàn)斗方式看，他們的手段涵蓋了二次元許多作品，卻沒有超出這個范圍。即使能夠改進，其根源依然是二次元。而二次元是三次元人類根據(jù)自己的所見所聞所創(chuàng)造的?！?p>　　戈爾德魯夫似乎聽懂了。

　　“所以說，即使對二次元而言，奧爾特也是個超規(guī)格的存在？”

　　“極有可能。所長應(yīng)該聽說過奧爾特的一些特性吧？沒有死亡概念，不會被任何概念性質(zhì)或者魔術(shù)性質(zhì)的方式抹殺。其外殼的材質(zhì)在地球也找不到，并且能抵擋任何強度的物理攻擊。我想面對這樣的對手，蛇影再有能耐也會束手無策?！?p>　　一番話引得工作員們一陣陣贊同，不如說大家只能期待達·芬奇說的是真的了。

　　期待一個侵略者能成為迦勒底反攻地球的希望。

　　技術(shù)顧問看向?；?。

　　“我也想聽聽魔神大人的意見。你覺得蛇影會有消滅奧爾特的手段嗎？”

　　“呃?！?p>　　?；骱苷J真地琢磨著。他敢說自己平時琢磨怎么捉弄凡人都沒這么認真。

　　“蛇影的手段我不好說。不過，如果那蜘蛛真像你說的這么邪乎，那我敢確信至少魔神當(dāng)中沒有能消滅它的。”

　　“嘿嘿，那就很好啦?！?p>　　“可是，”戈爾德魯夫還是不放心，“就算蛇影不能拿奧爾特怎么樣，我們也不能啊。”

　　達·芬奇的笑容收縮了些，變成略帶苦澀與無奈的微笑。

　　“這個嘛，確實。不過奧爾特只會對影響到它的目標(biāo)進行反擊。我覺得幾個人的傳送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至于傳送以后怎么辦，那不是現(xiàn)在該考慮的事情?！?p>　　“結(jié)果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啊，唉?！?p>　　“好啦，別嘆氣嘛。我們還有希望，這樣就夠了。為了讓希望變成勝利，咱們得一步步走好腳下的路才是啊?！?p>　　達·芬奇使勁拍著手。

　　“來吧諸位，讓我們先抓緊恢復(fù)與藤丸君的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