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博望坡之戰(zhàn)
時間來到第二天清晨。陽光剛在博望城里有些顏色，衙門里，曹操就召集將官們開會了。
大軍昨日到達博望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休整一夜，今天早飯一過，便要向新野進軍。
眾將列于堂下兩側(cè)，唯獨少司命立在曹操身旁，像個護衛(wèi)似的。她那無神的眼睛不停地打量著每個人，讓將官們都有些不滿。
曹操只當(dāng)沒看見，正常和大家議兵，又挨個點將。差不多每個人都分到了各自的任務(wù)。
現(xiàn)在還剩最后一人。
“夏侯惇。”
“在?！?p> 夏侯惇出列，等候命令。
“呵，呵呵呵……”
曹操卻是笑出了聲。下面的夏侯淵苦笑著沖夏侯惇一攤手，張遼扶著額頭在嘆氣。
倒是徐晃心直口快。
“丞相，何故大笑？”
曹操慢慢控制住表情。
“此情此景，不禁讓孤想起當(dāng)年之事啊?！?p> 夏侯惇面不改色。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
“嗯，的確如此，是孤失言了。”
曹操點點頭，正色道。
“夏侯惇，孤與你五萬人，為我軍先鋒。此番與之前不同，汝可盡力向前，無需顧他?！?p> “得令！”
夏侯惇答應(yīng)著，回到原位。到此，攻打新野，或者說攻打博望坡的部署就都完事了。
曹操的目光移到少司命身上。
“不知長老對孤的排兵布陣有何見教？”
少司命一言不發(fā)，連眼珠都沒往曹操那邊轉(zhuǎn)動，仿佛人型雕像。
但別看她這個樣子，曹操知道她可是什么都聽了進去，也有自己的判斷，只是不會說出口而已。
象征性地問完少司命的意見，曹操便宣布議兵結(jié)束。大家散伙各自回營，抓緊時間開飯。
曹操也離開衙門，到城外去了。
博望城很小，跟新野差不多。再加上曹操不想對百姓有太多影響，所以這四十萬人大多數(shù)駐扎在城外。
雖說縣衙再小也比帳篷強，不過曹操還是習(xí)慣到中軍帳去用餐。這更能讓他保持清醒的狀態(tài)。
當(dāng)然，用餐也是保持狀態(tài)的一環(huán)。因為是從者所以不用吃飯，未免太過無趣。
大帳里只有曹操自己。他捧著一本竹簡讀著。少司命不在身邊，那女人應(yīng)該在帳外某個地方。
說是助戰(zhàn)，曹操知道少司命更是來監(jiān)視他的，確保自己這次能徹底消滅迦勒底，俘虜御主。這女人的監(jiān)視范圍不光是曹操，也包括任何值得關(guān)注的人。
過了一會兒。
“丞相，請用餐?！?p> 外面有人說話。曹操答應(yīng)一聲，阿星就進來了。
他端著個大盤，上面擺著幾個盛著肉和菜的小盤。
“嗯?！?p> 讓阿星把東西放下，曹操就叫他出去了。自己是一邊吃一邊看，慢悠悠地吃完這頓早飯。
又過了一會兒，阿星再次進來，收拾空盤子出去。兩人沒多說一個字。
出了帳篷的阿星端著盤子，目不斜視，腳步不亂地走著。
外人都不知道，這看似與平時無二的狀態(tài)，其實是阿星有些刻意擺出來的。
因為他感覺到了一個模糊的視線。
作為殺手，他本該對視線和敵意非常敏感。但這個視線他卻難以捕捉。
他甚至不確定那視線是不是對著自己，忽隱忽現(xiàn)，就像是在皮膚上時停時走的飛蟲。話說回來，就算是飛蟲都比這視線容易感知。
但是阿星不能停下觀望，他很確信。
哪怕露出半點與平時不同的樣子，這“飛蟲”就會化作一根釘刺釘住他，讓他進入某個人的關(guān)注名單。這不是好事。
特別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
回到炊事營，阿星把那些盤子挨個裝進水桶。最后一個盤子離開手的時候，他的兩根手指迅速從盤子下面捏出一張疊起來的紙。
說句題外話，東漢末年的人們同時使用竹簡和紙書寫。竹簡不容易損壞，多用于書寫需要保存的重要文字。但紙更好隱藏，常見于傳遞密信。
阿星用一個360度都無法看到的隱蔽動作，把紙塞進腰間的布帶里，然后該干活干活。
等手頭的事忙完了，他回到帳篷，展開那張紙看了一遍。
就一遍，他便將紙團了，攥在手里，找個爐子扔到爐火中。
上面的內(nèi)容，跟阿星想的差不多。
早飯過后，兵士們休息好了，大軍就要開拔向南。到時候少司命會跟著曹操，她似乎要參加接下來的戰(zhàn)斗。
這下夠迦勒底受的了。
糧草車隊會留在最后面，等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再出發(fā)。但在那之前，阿星要先走一步。
至于說炊事營少了個人會不會引起騷動，不需要他擔(dān)心，曹操會打理好的。
他只需要前往襄陽，完成好自己的任務(wù)就行了。
*****
當(dāng)太陽開始西斜時，曹軍也接近了博望坡。
這一仗，曹操可以說勢在必得。因為他有了一個在原本世界無法體驗到的優(yōu)勢——空中偵察。
機關(guān)鳥雖然在徐州被破壞了不少，不過曹操還是帶出了一兩架，放到博望坡那邊偵察一番。
不出所料，荊州軍已在博望坡以北布下陣勢。而且先鋒居然還是趙云。當(dāng)初就是他和劉備先后詐敗，把夏侯惇的部隊引入博望坡。
博望坡西邊是豫山，就是個小山包。東邊是安林，就是片小樹林。但是二者之間有一處地勢很低而且狹長的地方。夏侯惇就是在這里遭到火攻，最后慘敗。
但這次，荊州軍的布置被機關(guān)鳥上的兵士盡收眼底。先鋒趙云大約帶了兩千人。后方的豫山和安林都有荊州軍，總共五千上下。
然后最關(guān)鍵的，在那并不茂密的樹林下，能看到迦勒底御主和他的軍師。
這讓曹操感到很有趣，也很奇怪。
那個軍師，雖然穿著打扮與旁人天差地別，但絕不是等閑之輩。甚至讓曹操有種跟諸葛亮對陣的感覺。
這么精明的軍師，不可能忘記機關(guān)鳥，更不可能想不到空中偵察。即使如此，他不僅布下了和當(dāng)年博望坡之戰(zhàn)一樣的陣型，甚至在看到機關(guān)鳥出現(xiàn)后也完全不打算變化一下。
是因為覺得沒必要變化嗎？還是說這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總不可能是看不到機關(guān)鳥吧？
馬背上的曹操陷入了沉思。
在旁人看來，這或許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曹軍無論是一般將士還是從者，數(shù)量都足以壓倒荊州軍和迦勒底。這個差距不是一點地形能改變的。
但曹操不會那么想，也不敢那么想。
他自己也感覺到奇妙。明明一切都和那時一樣，只要平推過去就是一場必勝的戰(zhàn)斗。但他總是無法安心。
多疑，幾乎在任何三國作品中都會體現(xiàn)在曹操身上的特點，在從者曹操這里也不例外。
更何況是一處熟悉的戰(zhàn)場，不由得讓他的疑心加重了些許。
話說，陣中好像沒有見到那個逃走的山賊頭領(lǐng)。曹操確信那人一定會去新野或者附近的地方，應(yīng)該有機會與迦勒底碰上。只要碰上基本就會加入。
就在曹操還在思考時。
咚咚咚咚——
戰(zhàn)鼓響起。前鋒那邊，夏侯惇已經(jīng)跟已經(jīng)和趙云對上了。
獨眼將軍手提大刀，縱馬出陣。趙云亦提槍上前。只是那馬步很碎，走得也慢，像是不想離開軍陣太遠似的。
夏侯惇笑道。
“這次還要詐敗嗎？盡管跑便是，我還會追的?！?p> “呵，夏侯將軍多慮了?！?p> 突然，趙云一挺龍槍，一夾馬肚子。
“駕！”
胯下白馬猛地沖向夏侯惇。這一瞬間，夏侯惇忽然意識到了。
趙云根本沒打算玩什么詐降之類的套路，那匹馬只是在做沖刺的準備。
“趙子龍在此！”
電光石火，一口氣從夏侯惇身邊沖進曹軍陣中！
“?。 ?p> 曹軍前鋒一部分陣型立刻被沖散。夏侯惇急忙回馬，試圖接住趙云。但趙云并不想跟他過多糾纏。
只斗了三合，賣個破綻就擺脫夏侯惇，繼續(xù)突入。
這就是韋伯的策略。
他已經(jīng)確信，趙云作為從者，其綜合實力要超過曹操那四員大將之和，單騎突破完全沒有問題。所以他給趙云的命令是，如果曹軍陣內(nèi)只有一兩個大將，那就正面開打。
曹操在博望坡的PTSD影響了他的判斷。哪怕能通過空中偵察看穿荊州軍的布陣，也不會大舉進攻。
而是像現(xiàn)在這樣，只派夏侯惇一個人當(dāng)先鋒，其他人肯定正想辦法從安林和豫山繞過來，謹慎地推進。
這兩處地方的荊州軍不多。如果曹軍全力打過來，肯定無法堅持太久。但分散兵力也導(dǎo)致了曹操身邊沒有太多猛將，光憑夏侯惇自己不可能擋住趙云。
所以這就是個換家戰(zhàn)術(shù)。
看看是曹軍先突破荊州軍的防線，還是趙云先拿下曹操的人頭。
*****
前線剛開打，便有傳令兵飛速回報后方的韋伯。
“知道了，再探再報！”
“是！”
韋伯稍微松了口氣，揉了揉肚子。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用如履薄冰來形容都有些保守。雖然開了個好頭，但后面哪怕有一個環(huán)節(jié)失控，都會導(dǎo)致全盤崩潰。
這樣實際指揮起來，他才明白這場戰(zhàn)斗根本不是孔明說的三七開，3%和97%還差不多。
而且說真的，可能已經(jīng)要失控了。方才傳令兵并沒有報告東方不敗的事，那老頭沒有出現(xiàn)在前線。
韋伯本以為東方不敗會在曹操身邊，那樣還可以讓趙云壓制住他，避免他亂動。雖然這樣對子龍來說壓力山大，但人手不足的現(xiàn)在只能這么做。
然而東方不敗不在。趙云都沖進去了，東方不敗若在陣中，必然會迎擊。
所以這老頭已經(jīng)朝這邊來了？或者準確地說，是朝安林的立香來了？
一想到這事，韋伯又開始胃疼，額頭冒汗。
看他那樣子。
“沒事吧老師？”
立香關(guān)心地問道。韋伯用力揉了兩下肚子。
“還好，還好。”
“打起精神來啊，曹軍恐怕馬上就到。”
“我知道?！?p> 韋伯深呼吸，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
不要慌，沒必要慌。該做的準備都做好了，就算是東方不敗來，也不是不能打。
安林里的荊州軍約三千人。韋伯將他們布置在林間幾條路較為集中的位置，這樣能盡可能阻斷曹軍的攻勢。
雖然樹林不算很好的地形，但對韋伯而言不是問題。
大約二十分鐘后，樹林遠處的人影。
“準備迎敵！”
韋伯一邊下令，一邊在地上畫起法陣。
曹軍也注意到了嚴陣以待的荊州軍，于是稍微加快腳步。但韋伯絲毫不被影響，繼續(xù)保持速度繪畫。
當(dāng)曹軍兵士已經(jīng)在眼前清晰可見時，法陣方才完成。
這是一個即畫即用的大地魔術(shù)，當(dāng)然是來自諸葛孔明。算是不歸之陣（石兵八陣）的副產(chǎn)品。
“好，試試看吧！”
他手按住法陣中心，將魔力注入。
轟隆隆——
大地隨之震顫。曹軍腳下，土地成塊成塊地翻轉(zhuǎn)，變化。
有的地方塌陷，有的地方升起。原本平坦的地面很快變得凹凸不平。那些小樹相互交錯，形成層層屏障。
這波地形修正困住了一部分曹軍，剩下的也是寸步難行。數(shù)量的優(yōu)勢瞬間消失了一大半。
荊州軍趁機殺了上去。
“呼，成功?！?p> 韋伯這回長出了一口氣，第二個環(huán)節(jié)算是平穩(wěn)完成。
這個魔術(shù)并非他所長。即使有孔明的靈基在，也無法百分之百地讓地形按照自己的意愿變化。畢竟韋伯的魔力回路不是一般的垃圾。
所以他事先在樹林里埋下了許多可上符文的竹簡，引導(dǎo)魔力，才有了這個效果。
“漂亮啊，老師！”
身后的立香拍手叫好。韋伯一抹汗，趕緊上馬。
“行了，走吧。我還是比較擔(dān)心蔡將軍那邊?！?p> “那邊不是也有類似的機關(guān)嗎？”
“是有，但是蔡將軍未必能用明白。而且你注意到了嗎？這支曹軍里沒有將領(lǐng)，也沒有東方不敗?！?p> “啊，仔細一看確實?！?p> 這是個很奇怪的事。曹操再怎么多疑，也不至于多疑到完全放棄進攻，把那四個將領(lǐng)全留在身邊，更不可能連東方不敗都留著不用。
韋伯也事先知會過趙云。如果發(fā)現(xiàn)曹操身邊有很多將領(lǐng)保護，甚至確認到了東方不敗，那么可以酌情提前撤回來。
夏侯兄弟和張遼徐晃，他們的位置很重要。既然不在安林，那就是在豫山？明明發(fā)現(xiàn)了御主的位置，還要繞個圈嗎？
或許是剛才通過機關(guān)鳥偵察，認為那里更容易攻破吧。
可惜沒那么簡單。山上同樣有韋伯的術(shù)式和陷阱，而且強度全是針對從者設(shè)計的。即使是從者來了也會陷入其中難以突破，更不用說那四人是低于從者的幻靈。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反正安林這邊也不需要擔(dān)心了，韋伯和立香騎著馬出了樹林。
剛剛進入博望坡。
咚咚——
便聽得山上接連發(fā)響，韋伯知道他設(shè)置在山上的術(shù)式啟動了。
與此同時。
“軍師！”
趙云領(lǐng)著兵士們也回來了。韋伯趕忙迎上去。
“子龍，怎么樣？”
“曹軍暫時被在下殺退，但不久必會返回。在下已按軍師吩咐，啟動了博望坡內(nèi)的機關(guān)?！?p> 那是韋伯在博望坡以北設(shè)置的一個術(shù)式，非常簡單，連趙云都能啟動。它會在地上留下大約十米長的泥沼，就是韋伯在彭城用的那招。
如此便能讓曹軍無法進入博望坡，只能從安林和豫山突破。
到目前為止，算是還在計劃之內(nèi)。
但是，最關(guān)鍵的問題仍然沒有答案。
“曹軍陣中都有誰？”韋伯問道。
“敵陣中只見夏侯兄弟還有張遼。”趙云說，“未見到東方不敗。”
“什么？”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東方不敗和徐晃都在山上？
韋伯正不解時，忽然山上一陣叫嚷，亂哄哄的。
“快撤！快撤！”
抬頭一瞧，只見蔡瑁正領(lǐng)著眾多兵士倉皇后退。
“蔡將軍！發(fā)生何事??？”
“擋不住了！實在擋不住了！”
留下這么一句，蔡瑁和兵士們就跑得干干凈凈。
“等一下！別跑?。 ?p> 韋伯拼命喊著。蔡瑁一跑，等于是把高處拱手讓給曹軍。下面的人豈不很危險？
很快，韋伯的擔(dān)憂就變成了現(xiàn)實。山上出現(xiàn)了曹軍。
為首那人既不是徐晃，也不是東方不敗。而是一員女將。
頭戴金冠壓雙鬢，赤紅鐵甲披上身。旌旗獵獵驚風(fēng)云，刀光晃晃震乾坤。
俯視下面，目光如鷹視，正死死盯著立香。
自報家門。
“楊門女將，宗寶之妻！【穆桂英】在此！”
高舉手中關(guān)刀。
“全軍奮力向前！言退者斬！”
向下一指！
“隨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