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清漉走到臥室床邊將男孩輕輕放下，打開小夜燈
男孩還在昏迷中，在燈光下，清漉看清了男孩的臉
應該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面黃肌瘦，雙頰微微凹陷，發(fā)質(zhì)枯黃干燥，嘴唇蒼白干燥
唯有一雙狐貍眼，清漉伸手碰了碰，蝶翼似的睫毛在手心里輕輕顫動
雖然還沒有長開，也能窺見往后的風華了
男孩緊閉著眼睛，臉上神色有些痛苦
清漉看了眼男孩身上的傷口，眉頭微皺
她轉身去客廳找到家里的醫(yī)藥箱，拿出消毒酒精，紗布和止血的藥
清漉搬來凳子，坐在旁邊，握住男孩的手，用鑷子仔細清理殘留的玻璃渣，再用酒精消毒
酒精刺激性有點大，男孩無意識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清漉瞥了一眼，手中的動作不自覺輕柔了幾分
灑完止血藥后，用紗布將傷口纏好，扎了個大大的蝴蝶結，清漉滿意的欣賞自己的作品
抬眼望向男孩，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男孩是在清漉包扎的時候醒來的。
暖黃色的燈光鋪在清漉的側臉，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女人溫柔的動作和神色映在了男孩眼中
他呆呆的看著清漉，輕輕的喊了聲:“姐姐……”
清漉摸了摸他的腦袋：“怎么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身上還有沒有傷口?”
“沒，我很好……”
“姐姐，對不起……害你被牽連……”男孩眼里充滿了自責
聽到這話，清漉一愣：“和你沒關系，當時是我自己好奇跑過去看”
“我當時要離開，你不怨我嗎，為什么還要幫我?”
男孩搖了搖頭：“不怨姐姐，他們本就是沖我來的，情況危險，姐姐離開是正確的選擇”
清漉突然就笑了，嘴角浮現(xiàn)兩個小酒窩：“嘖，真可愛，你放心，那幾個人昨晚被警察抓走了，這里是我家，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看到他干裂的嘴唇，清漉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扶著男孩坐起，將杯子遞給他
“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人……為什么抓你?你家里人呢?”
男孩捧著水杯，垂下了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在臉上形成了一片陰影，看不見神色
“我……不知道，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昨天那個男人把我從院長那領養(yǎng)了”
“可是……他們好像想殺了我……”男孩的聲音有些哽咽
不過是個小孩。
看著男孩盈滿淚光的雙眼，清漉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養(yǎng)過一個小孩……
后來……后來……
太久了，那一段短短的回憶早就已經(jīng)沉寂于時間的長河里了
男孩抬起頭，看著清漉，小聲的問道：
“姐姐，你可以收留我嗎?只要有塊地能睡，有一口飯能吃就行”
“我吃的很少，可以給你干活，等長大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男孩眼里充滿哀求
“要是姐姐不愿意，我可以回孤兒院……”
“好，你以后就跟著我吧”
清漉想到那幾個男人，想必他回去也還是會很危險
左右不過是一個小孩，她還不至于養(yǎng)不起，她做事一向隨心，既然有眼緣，護著也沒什么
男孩聽到回答先是一愣，畢竟養(yǎng)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愿意
他一把抱住清漉，將頭埋在她的懷里
“……謝謝”
清漉感覺胸前有些濕潤
“……”
小孩都這么喜歡哭嗎?她不會哄啊！
……
第二天，清漉就帶著男孩去了一趟孤兒院，找到院長詢問情況
“你說那個男人領養(yǎng)他了?才第一天就把孩子丟了，一點責任心也沒有，既然手續(xù)還沒辦，不如讓我領養(yǎng)他”
清漉坐在椅子上，翻閱著一份報紙
報道的一個花季少女被騙生子后，絕望自殺的新聞。她沒注意到旁邊男孩緊緊握著的拳頭
院長看著清漉一身名牌，臉上帶著諂媚的笑意：“這，這不太好吧……”
一摞錢被清漉扔在了院長面前的桌子上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望向清漉
清漉安撫的摸了摸男孩的頭
“哎，我這就給您辦手續(xù)！”院長看著錢，頓時兩眼放光
有了錢，效率果然就高多了
清漉去局子里給男孩辦了個戶口
“你以后就叫蕭寒吧，要是不喜歡的話，等你長大了自己改”
清漉對于小孩子的起名能力有些懷疑，怕他以后會后悔，決定幫他做主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姐姐取的，我都喜歡”蕭寒緊緊拉著清漉的手，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
或許是因為從小缺少愛，又或者是寄人籬下的自卑，男孩總是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的很低
清漉也不是沒有想過讓蕭寒叫他媽媽，但是被他嚴肅的拒絕了，她比蕭寒大不了幾歲
說是會影響她以后的戀情，蕭寒也不想害她一個年輕女孩被街坊指點，損害她的清白
清漉每天起床都能看到早早起來做飯的蕭寒
她懶得做家務，本來家里請了保潔阿姨，結果這些活全被蕭寒搶著干了
她阻止過很多次，蕭寒嘴上答應著好好的，但是半夜總是能看到爬起來給她洗衣服的蕭寒
小小的一個，費力的清洗衣服，清漉總覺得良心受到了譴責，她一個幾萬歲的人……
最終，清漉終于找到了阻止這種事發(fā)生的法子
蕭寒已經(jīng)十二歲了，卻還沒上過學，因為已經(jīng)過了開學時間，于是清漉塞錢把他送去了市里一所貴族寄宿小學當插班生。
本來蕭寒還不同意，他不想離開清漉，也不想給她增加負擔
于是清漉義正言辭的和他說明了讀書的重要性，讓他好好讀書，以后考個好大學再來報答她，才終于送走了這個小祖宗。
春風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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