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念妤來到后臺,大堂經(jīng)理也跟了過來。
“小遲啊,真的要走啊?!?p> 遲念妤沒有猶豫的點點頭。
“阿姨,真的非常謝謝你的照顧,不過如果我不走的話可能會給你們添麻煩的?!?p> “你看你才呆了這么幾天,答應(yīng)了優(yōu)優(yōu)的,我也沒……”
“阿姨,沒事的,按規(guī)矩來就行了?!?p> 大堂經(jīng)理沒再說什么,剛要離開便撞見了跟過來的顧遇笙。
她身形微頓,她是知道顧遇笙的。
笙簫樓現(xiàn)在是由年華中英國際公司經(jīng)營,她的頂頭上司是趙承,而趙承最怕的人自然就是公司的領(lǐng)頭羊,顧遇笙的外公,年源。
所以她自然聽過顧遇笙,傳言他將會是這個公司未來的接班人,整個笙簫樓的少主,想到這,她不由得多看了顧遇笙幾眼才離開。
遲念妤馬上走過去,對上他含笑的雙眸,電光火石間,兩人又同時移開了視線。
“剛才…謝謝你啊,你衣服都濕了…”
“你不也是?”
兩只落湯雞再次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對了,你快回去吃飯吧。”
遲念妤還是有眼力見兒的,她看得出來這是一次很隆重的家庭聚餐,甚至是國際聚餐。
顧遇笙見遲念妤要趕他走,他著急地支支吾吾起來。
“我…我是想跟你說,那個…”
“有什么吃完飯再…”
“你可以來鈺電臺!”
這句話說出口,顧遇笙就知道他沒辦法收回了,他看著遲念妤驚訝的表情,或許他也在她眼中看見了驚喜。
他也根本不想收回了。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遲念妤馬上答道:“好…”
“那晚上再細(xì)說?!鳖櫽鲶险f完這句話就離開了,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顧遇笙重新落了座,一桌子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年以因沉著臉看他,仿佛在質(zhì)問,你撂下我們這一桌子長輩去管閑事,真是沒大沒小。
氣氛靜的可怕,菜已經(jīng)上了幾盤了,可誰也沒敢動。
直到年源開口:“你小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啊?!闭f完,他抬手摸了摸顧遇笙的發(fā)絲,就像小時候一樣。
語氣中的縱容和寵溺不言而喻。
難得的是年源半點外國口音都沒有,再標(biāo)準(zhǔn)不過的普通話,實在和他那張臉不匹配。
顧遇笙笑靨如花,像孩子一樣跟外公撒嬌,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外公待他還如昔日一般,就好像什么都沒有變過。
想到這顧遇笙竟覺得對眼前的食物也胃口大開。
年源拿起筷子:“大家動筷吧。”
晚上顧遇笙把電臺里的情況簡單地跟遲念妤交代了一下。
卻唯獨沒有說電臺具體的位置,遲念妤心里有些不安,卻還是沒有問。
第二天下午她在樓下看見顧遇笙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原來他是想帶她去啊…
不過確實,如果跟她說的話,她可能也找不到…
二人依舊是打車,路程不短,快到五點時,車子才緩緩?fù)O?,遲念妤一下車,一棟郊區(qū)的小房子映入眼簾。
漸暗的天色,偏遠(yuǎn)的郊區(qū),實在很難不讓人跟綁架和拐賣聯(lián)想起來,特別是對于向遲念妤這樣的路癡,估計就算是沒人拐她,把她扔在這里,她也是回不了家的,可顯然她是沒有這個安全意識…
顧遇笙二話沒說開了門,把遲念妤領(lǐng)了進(jìn)去。
房子很暖和,面積并不大,大部分被錄音設(shè)備充斥著,還有一個隔間,大約是錄播的地方,透過隔間玻璃窗可以看見里面還擺著一架鋼琴。
這些天,顧遇笙白天一直都在拍攝,晚上來廣播,根本沒空包裝禮物更別提收拾一下了,地上還是一片狼藉,禮物和半成品,還有邊角料和各種工具,各自為伍,堆在各自的角落。
“這…是你的廣播站?”遲念妤站在門口,眼神在那架鋼琴上流連著,隨后就在思慮著自己應(yīng)該如何落腳。
顧遇笙拉著她,跨過一堆廢紙,在茶幾邊找了個位置。
“先坐?!鳖櫽鲶鲜疽馑涯切]用的七七八八先弄開坐下歇會兒。
遲念妤多少有點被嚇到了,滯在原地沒動地方。
顧遇笙想去倒點水喝,卻發(fā)現(xiàn)壺里已經(jīng)干涸的不成樣子。
頓了頓,轉(zhuǎn)身對遲念妤道:“清楚我們的工作量了嘛?”
遲念妤又重新掃視了整個屋子一遍,隨后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知道了。”
忙忙碌碌了近三個小時,等到王人杰帶著晚飯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煥然一新的屋子。
“哇,這還是鈺電臺嘛?我是不是走錯了。”
不知積了多久灰的茶幾和窗臺終于被擦的透亮,包裝好的禮品盒整整齊齊的擺在一旁,剩下的半成品和工具都收在一個箱子里,地面也被清掃的一塵不染。
明亮的燈光照下來,屋子里亮堂堂的,干凈與整潔隨處可見。
王人杰的眼睛本來瞪的就很大了,等他看到遲念妤時,更是驚訝,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人家。
他自然是還記得她的…
遲念妤不明所以,用手在他前面晃了晃:“你好…你…認(rèn)識我嘛?”
還沒等王人杰說話呢,顧遇笙便先一步借著拿過他手里晚飯的機會擋在他面前。
“介紹一下,他是王人杰,是我發(fā)小,做生意的,開網(wǎng)店拍視頻什么的,什么掙錢干什么?!?p> “還有…你不用管他,他看見女的都這樣?!?p> 說著又面向王人杰:“遲念妤,就我說的那個?!?p> 顧遇笙一邊說一邊朝他使眼色,他立刻領(lǐng)會精神,其他的事只字未提,只是伸出手熱情的跟遲念妤握了握,一副極好相處的模樣。
三個人坐下開始吃飯,王人杰是知道遲念妤在這的,自然有給她帶份。
“今天奶茶沒有特價我就沒買,不過這牛肉面有湯,應(yīng)該不會太干?!?p> 聞言,遲念妤起身去拿水壺和杯子。
“正好,我之前燒了水,現(xiàn)在應(yīng)該涼了?!?p> 顧遇笙拿過水杯,端詳了半天。
這杯子原來是白色的啊,之前一直都是灰的…
倒是王人杰喝了一大口,剛剛可以入口的溫度,不燙也不涼,恰到好處。
“這茶好香啊。”他感嘆道。
“我放了隨手帶的紅茶。”說完,遲念妤也低頭抿了一口茶水,隨后埋頭吃面。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電臺的門再次被打開。
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還沒說話,先盯著屋子看了一圈。
“郎叔,你來了。”顧遇笙起身,沖著遲念妤道:“這位是郎叔,是我爸爸的朋友,平時下班沒事的時候都會來幫忙的?!?p> 郎溪是有家室的,自然不會和他們一起吃飯。
遲念妤連忙起身,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喊道:“郎叔好?!?p> “郎叔,這是我?guī)淼呐笥?,遲念妤?!?p> 郎溪看著遲念妤白凈的小臉,隨即笑出聲來。
“啊,那我就叫你小遲吧,小丫頭長得挺標(biāo)志。”
遲念妤莞爾一笑,頓了頓,又拿了一個水杯給郎溪倒上茶水。
“郎叔,你喝茶?!?p> 郎溪接過杯子愣了半天,才喝了一口,快言快語道:“還是茶水呢!”
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笙兒啊,我到你這兒終于也喝上一口熱乎茶了。”
郎溪沒敢再提,從前他父親顧愈在的時候,他每回來,年以因都會奉上一杯熱茶……
顧遇笙紅了臉,垂下眼睫:“郎叔,你就別取笑我了?!?p> 郎溪都過去,拍了拍顧遇笙的肩膀道:“我哪里是取笑你,這鈺電臺也是一個家,需要有人照料啊?!?p> 設(shè)備調(diào)試過程中,顧遇笙對遲念妤道:“太晚了,要不讓王人杰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知道我?guī)筒簧厦?,那我就在外面給禮物打包裝就好了,反正在這兒也是聽,回家也是聽,還不如在現(xiàn)場好一點?!?p> 顧遇笙輕笑一聲,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去幫郎溪的忙。
于是王人杰便先離開了。
遲念妤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看著鈺電臺里的故淵和她認(rèn)識的顧遇笙正在悄然重合…
顧遇笙進(jìn)入那個隔間,便意味著廣播開始了,遲念妤透過玻璃板看著他在里面的一舉一動,聽著他說出的一字一句以及聽眾打來的電話。
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從前只是聽到聲音,卻從沒有這樣真切的看到,原來真的會有人言談舉止都那么溫柔,宛如冬日的暖陽一般,剎那間便可以驅(qū)散所有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