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漸濃,自離玉婷領悟真氣又過了一個多月,她的輕功劍法也學的相當不錯,輕功已經能躍上枝頭停息樹梢上了,劍法亦能在劍身注入真氣。
秦小雪已經槐樹村待了三個多月了,離雨唐也是不能破解殘卷奧秘,但是多少還是能提點一二。
又是一年中秋佳節(jié)團圓夜,今晚的夜色十分應景月亮又大又圓掛在滿天繁星中。只是對于秦小雪來說這樣美好的月色,卻如同結痂的傷疤被再次撕開般讓她心中隱隱作痛!她永遠忘不了那晚皓月下一片廢墟的白云莊,陣陣風吹來尸體燒焦的氣味……
晚飯后一身潔白長裙的秦小雪在屋頂看著月亮黯然神傷,已是師父離開的第二個中秋了……
“秦姐姐你在上面干嘛呢?下來嘗嘗我做的月餅,今天你都沒吃過飯?!彪x玉婷在下面揮著月餅道。
“是?。∏毓媚镉惺裁床婚_心別藏在心里,下來和我們說說?!彪x雨唐擺好桌椅還泡了茶。
秦小雪低聲自語道:“師父你看雪兒也有朋友了!”說完似蝶舞翩翩落下。
離雨唐見到秦小雪雙眸之中似心事重重,關切地問道:“”秦姑娘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有什么難處就說出來吧,人多力量大?!?p> 離玉婷附和道:“對阿秦姐姐,有什么難處,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人多力量大嘛?!?p> 秦小雪幽幽地道:“沒事,只是不過這月色太美觸景傷情罷了!”
離雨唐道:“秦姑娘,我們認識這么久,為何你從不愿說自己的事?是有什么顧慮嗎?”
“是?。∏亟憬隳阄医忝孟喾Q,有何不可說的?”離玉婷一雙玉手按著秦小雪的香肩與她四目相對似要看穿一切。
“沒事,我孤身一人星月作伴快意江湖有何心事,你們別多心?!鼻匦⊙┲挥X心里暖暖的,很想向他們吐露一切。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如此。
離雨唐兄妹見她如此守口如瓶也不好意思再說啥!
濃秋的山中深夜有點冷,離玉婷在秦小雪懷中睡得格外香甜。秦小雪卻一夜未眠,她與離玉婷兄妹幾月相處下來,感情日漸深厚,很想留下來,就在這里與他們一起生活??伞?p> 第二日清晨秦小雪本想留下書信就此而別,但兄妹二人對自己這般好又覺不妥,是以還是決定當面辭行。
吃過早飯后,秦小雪對著兄妹二人道:“我與一位前輩有約,眼下約期就要到了,今日便要前去赴約?!?p> “太好了秦姐姐我也正想出去逛逛,你帶上我吧?”離玉婷一雙美眸滿是期待求道。
秦小雪摸著她臉微笑著說道:“姐姐是去辦事,非是游山玩水,離妹妹你就別去了乖!”
離玉婷聞言雙眸淚光閃爍幾乎要哭了:“不要,我就是要跟你去,我的武功也學的差不多了,能照顧自己?!?p> 秦小雪只覺離玉婷像個小孩無奈搖搖頭,玉指輕點她的后背,她就閉眼暈倒了。
離雨唐驚道:“秦姑娘你……”
“沒事的我只是點了她的穴道,半個時辰自然就醒來?!鼻匦⊙┐驍嗨脑?。
離雨唐皺眉臉色凝重道:“秦姑娘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此行是否很危險?”
“是的,以后的路生死難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離公子兄妹的恩情,小女子銘記在心,倘若我能活下來定會報答公子恩情!”秦小雪知道瞞不過他如實回答。
離雨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終于鼓足勇氣道:“秦姑娘,我不求你報答我什么,只要你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我只想告訴你我的心意,我喜歡你。”
秦小雪聽到離雨唐說出這三個字,心都要跳出了,看著一身儒裝身形修長、長像俊美,心靈善良的他何嘗不動心,從遇到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經常不經允許闖進自己的夢了,何嘗不想立馬撲入他寬闊的胸膛嬌羞低語地回應道我也喜歡你。
可她不敢,她怕自己說出這幾個字,就再也沒有勇氣離開……所以只能平復心中的驚濤核浪卻假裝不在意波瀾不驚淡淡回道:“小女子感謝離公子抬愛,只是我并未有此意?!闭f著就欲離去。
離雨唐一把拉住她:“我不信,我從你的眼神看出來你在逃避,你能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嗎?”
秦小雪轉身眼神堅定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小女子多謝離公子垂愛,只是我心中并沒有此意!”說罷就走。
離雨唐一個箭步追上又拉住秦小雪,她轉身有點怒意地說道“離公子請自重!”
離雨唐神情失落幽幽地回道:“秦姑娘,別誤會,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若無意我又怎能強求?我這有一瓶解毒丹,你帶上吧。江湖險惡萬事小心,辦完事有空就過來看看我們吧,你雖對我無意,我們還是好朋友不是嗎?”說完遞上一個白色小瓶。
秦小雪接過藥瓶柔聲道:“我們當然是好朋友,辦完事我會來看你們的,離公子保重。”
離雨唐知道留不住她多說無益,千言萬語此時也只能匯成無力蒼白的兩個字:“保重……”
秦小雪真的走了,可她卻一點也沒有如釋負重的感覺,相反之覺得心情更加沉重,強忍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心中道:“雨唐,今生負你,愿來世還能相遇,定不負君心……”
“哥,秦姐姐呢?去哪里了?”半個時辰后離玉婷醒了過來嚷嚷道。
離雨唐語氣消沉:“走了,不知道去哪里?”
“你就這么讓秦姐姐走了?哥你不是喜歡她嗎?”
“光我喜歡有什么用,她說對我沒感覺!”
“她才來第二日就親手為你熬粥,親自送到你房間,若對你沒感覺,會這般待你?哥你是榆木腦袋嗎?”離雨唐生氣道。
離雨唐聞言沒有半分驚喜怒吼道:“我原本也是這么想,可又如何?那不過是因為我救了秦姑娘一命,她為了報恩罷了!她方才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對我沒感覺,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嗎?別再說了!”
離玉婷還是頭一次見她哥哥生氣,被嚇了一跳,隨及委屈的梨花帶雨哽咽道:“哥你是個笨蛋大笨蛋!秦姐姐定然是去做很危險的事,怕連累我們故意這樣的!秦姐姐經常向我打聽你的喜好,如果她不在乎你,會這般關心?難道你看不出她平時看的眼神不一樣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離雨唐又是歡喜又是失落擔心,歡喜的是秦小雪心里有自己,擔心的是她不知去了哪里有何危險!
沉默半響后離玉婷沉不住氣了:“哥,我的話你聽明白沒有?發(fā)什么呆啊還不快去找秦姐姐,否則你會后悔一輩子的!”
“沒用的秦姑娘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了,以她的輕功腳程早就在百里之外了!”離雨唐癡癡呆呆回道。
離玉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的哥,只要你不放棄天涯海角妹妹我陪你去找秦姐姐。”
離雨唐聞言面露喜色:“那咱們這就出發(fā)?!?p> “嗯,我去收拾一下,哥你等我?!彪x玉婷說完快速地飛奔而去。
離玉婷不一會兒就拎著一個包袱回來了拉著離雨唐的手道:“哥咱們出發(fā)吧?!?p> “出發(fā)!”離雨唐高興的回應她,邊走邊說道:“玉婷你教我武功吧!”
離玉婷轉過頭看著他高興道:“哥你終于肯學武了?爹爹知道定然十分開心!”
“我可不是為了他,我只是想幫秦姑娘一把。我們一路一邊尋她,你一邊教我吧?!?p> “嗯!”離玉婷乖巧地回道,接著便大步流星往前走。
離雨唐在后面跟的上氣不接下氣喊道:“妹妹你慢點,哥哥我跟不上?!?p> 離玉婷回頭吐吐舌頭笑道:“哈哈……哥現在知道習武的好處了吧?快跟上這就是訓練你習武的第一步?!闭f完依然健步如飛往前走。
離雨唐埋怨道:“你這是胡鬧,你還沒開始教我呢!”
星城云香樓一片鶯聲燕語,春光旖旎。秦小雪皺眉暗道:為什么要選在此地見面!前輩搞什么鬼?
“這位姑娘可是姓秦?”秦小雪剛踏進門口就被老鴇拉住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秦小雪疑惑地回道:“是呀?!?p> 老鴇掏出一封書信給她道:“這是云中飛留給你的。”
“他把信給你時沒說啥?”秦小雪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鴇對秦小雪使了個眼色,把她拉到無人處,貼著她耳朵輕聲說道:“一月前他把這封信交給我說要去四海幫總舵一趟,若是一個月后還沒回來,就把此信交給你!”
聽完此話秦小雪雙手顫抖地接過書信,謝過老鴇后,忙拆開信看:女娃子,我已經查到四海幫通敵叛國,與倭寇暗中勾結,好像是朝堂某個位高權重的人授意的。我此去收集罪證,若有萬一,你千萬不要沖動,現在看情況已不是你個人師門恩怨的事,是關乎我朝我們民族的大事,萬事三思而行!
秦小雪看完信心里震驚不已:一直以為師門被滅是江湖仇殺,沒想到卻是國恨家仇!前輩看來兇多吉少了……不行無論前輩是生是死我都要去看看。
四海幫坐落湖邊,以前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十幾年突然在江湖名聲鵲起,自從崔申雨上任幫主后更是如日中天,幫眾遍及大江南北,一幢幢樓房亭臺樓閣甚是氣派。
秦小雪一身黑色夜行衣,秀發(fā)束起黑布蒙面,破雪劍自然沒帶依舊藏于飛云洞中,依舊從上次的鐵匠鋪打了把青鋼劍,只是這次讓鐵匠加入了更多寒鐵堅硬柔韌度都比上次那把好多了!
秦小雪輕功本來絕世在這月黑風高的夜里更是如魚得水悄無聲息飛過幾幢房子,直徑來到正中最大最氣派的一座樓宇,好在大門前一個巨大的槐樹剛好便于潛伏。她心里暗道:“居然在門前種這么大一顆槐樹,連風水都不懂的笨蛋居然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真是嘲諷!”
此時大門敞開,燈火通明廳堂中央滿滿一桌酒菜,席上總共五人,其中三位都是江湖一等一高手,除了四海幫主崔申雨,冥教教主何時愁,冥教長老黃小牛,還有一個東瀛武士和一個貌如嬌美女子的公子哥。
黃小牛長得還真像一頭牛就差兩個角圓眼大鼻大嘴,四肢健碩,衣領敞開胸肌發(fā)達。
東瀛武士一把彎刀,一身黒紋付羽織,一雙賊眼精內斂光可見功力深厚不在何時愁崔申雨之下,光溜溜的頭,臉上的皮囊保養(yǎng)很好看不出年紀,不過從人中一小撮胡子已然發(fā)白可以看出大約六旬左右。
公子哥一身月白長袍雖長得嬌滴滴,但高高凸起的太陽穴也可見非同一般。
藏身樹上的秦小姐凝神靜氣不敢有一絲松懈,自從上次在冷萃閣只因自己踩碎一塊風化的小石就被何時愁的兒子發(fā)現,她這幾月一直都在專研潛伏之術,甚有長進。離雨唐雖然不能完全破解殘卷,好歹也指點一二了,功力也是提升不少。加上今晚風大吹的槐樹沙沙作響,潛伏在這簡直就是完美!
“破雪劍有下落沒?”開口的是東瀛武士,一口生澀的中原語,聲音干澀如同僵尸!
何時愁回道“沒有,不過那少女被我毒針所傷,肯定活不了!”
“為何不留活口?沒有破雪劍大事何成?”崔申雨憤怒地一拍桌子立起身來。
“別以為自己當了盟主就目中無人!我何時愁還怕你區(qū)區(qū)一個四海幫?”何時愁也學他拍桌而起,說罷擼起袖子就欲開干。
“吵什么吵,上不了臺面烏合之眾……”嬌美的公子哥聲音倒是與面相截然不同的粗獷!
“是,少主?!眲偛艩幊车拿婕t耳赤的兩人頓時蔫了乖乖坐下,異口同聲回道。
武林中的兩大梟雄居然如此畏懼一個后生晚輩,躲在槐樹上的秦小雪看的暗暗乍舌心想:他們叫他少主!看來此人定是云前輩口中的朝廷中人了,就算不是,也至少是個傳達命令的。
東瀛武士面無表情地說道:“中源有句話說的好,做大事不拘小節(jié)!破雪劍無論如何還是要找到,否則毫無勝算。莫不說中源武林人才濟濟,還有離景生這樣驍勇善戰(zhàn)的將才!”
破雪劍究竟有啥秘密?秦小雪心里著實震驚!
“柳生前輩說的對!破雪劍咱們一定要找到,就是翻遍神州每寸土地也要找到,崔盟主幫眾眾多吩咐下去?!眿擅拦涌跉獠蝗葙|疑地命令道,只是這嬌美的外表下卻粗獷的聲音讓人覺得格外不舒服……
“柳生不滅??。。|瀛第一高手居然在此!看來云前輩真的……”秦小雪心里越發(fā)吃驚。
果不其然只聽崔申雨回道:“是少主,我這就吩咐下去,只是云中飛雖然被我們合力擊殺,但是只怕他早已看透一切,會不會留下什么壞了我們的大計?”
嬌美公子毫不在意地打個哈欠道:“無妨,云中飛那個野和尚向來獨來獨往,性情怪異除了楚云天這個死人沒什么朋友。不會留下什么的,就是有也無足畏懼,楚云天當年何其風光還不是被我們滅了?我困了先去睡了,大家散了吧,今晚就到此?!?p> “是少主客房已經安排好了,少主請跟我來?!贝奚暧挈c頭哈腰好不卑微。
秦小雪雖然早就料到云中飛已死,但還心存僥幸,此時聽他們說出來,心里還是咯噔一下絞痛不已!憤怒的玉手緊緊握著,指甲直把掌心握出血,很想沖下去,但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在場之人一對一還好,要是兩人以上聯手自己肯定不敵。此時他們雖各自散去,但還在同一個地方,五人其中任何一個自己也毫無把握一招制敵,還好沒有破雪劍他們暫時不會輕舉妄動,先離開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秦小雪心中思忖:雖然眼下可以找機會把嬌美公子和崔申雨他們五個逐個擊殺,但在場五人除了何時愁其他四人武功之高難以想象也未必有把握,這樣做太冒險了,況且朝廷幕后黑手還沒查出,而且鬼知道他們五人之間有沒有什么快速聯絡的方式,要是他們兩個以上聯手,自己將毫無勝算,不行!天下安危皆系自己一人,不能如此沖動!
秦小雪離開四海幫后決定還是暫時留在此地,看看他們有何行動再說。便在云香樓附近的客棧住下,至于為啥選在此地,因為此地乃鬧市之中,離四海幫總舵不遠,又魚龍混雜,崔申雨他們雖然把尾巴掩藏的很好,但四海幫幫眾眾多總有幾個知道內情,總有那么幾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吧?
秦小雪所在客棧廂房的窗口正好與云香樓遙遙相對,客棧的地點她可是經過仔細考慮,因為自己境界太高,聽力自然比常人要好許多,這樣既可觀察到情況,又不至于讓那靡靡之音臟了耳朵!
待到冬日的第一波寒流襲來時,秦小雪已經在此潛伏兩個多月了,依然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