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很大,能夠并排坐四個人。馬車離開煜中城,經(jīng)過一大片平原,向著朵朵的老家迷你山去了。馬車的后面跟著一輛裝著雜物的馬車,還有七八個供人差使的下人……都是狐族的。
李清明安靜地靠著窗口坐,眼睛向著一望無垠的平原望去。此處已經(jīng)離開煜中城有一段距離了,人煙逐漸稀少,一大片一大片的農(nóng)田多了起來。道路的兩旁,是金色的糧食,還有一些長著牛角啦、兔耳朵啦、貓耳朵……的妖類正忙著收獲,一大捆一大捆的糧食割好了,堆在一旁。
空氣中,滿是糧食的香氣。
“原來,妖國的農(nóng)業(yè)這么發(fā)達(dá)?”李清明低聲喃喃。
“倒不是妖國……只是咱們南方行省要好一些?!毙列∠谝慌哉f。
“哦,這里氣候好一些?!?p> “對啊,此處的氣候比起大鄭的許多糧倉也不差呢。”
李清明默默地看了一陣,忽然又發(fā)現(xiàn)了奇怪的地方:沒過多久,種植糧食的地越來越少,一大片一大片的農(nóng)田是白花花的棉花。腦子里過了一遍前因后果,他微微嘆了口氣,“大家都在種棉花呢?”
辛小溪說:“是啊,因為去年種棉花的都大賺了一筆,今年開始,除了煜中城官府劃定必須種植糧食的土地,其余地方都開始種棉花了?!?p> “哦?煜中城專門劃定了種植糧食的土地?”
“是呀……”
“呵呵,原來這個煜中城還是有高人的。那倒是我想多了……”
辛小溪細(xì)細(xì)品味了一番李清明的話,笑起來:“夫君是不是害怕所有人都種了棉花,沒人種糧食了?因為以前的確是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煜中城糧食短缺,不得不去其他地方進(jìn)購,結(jié)果被狠宰一頓。所以此后每年官府都會要求一部分的農(nóng)妖必須種植糧食,至少保證官府的妖有糧食吃……嘻,不是什么高人的指點哦,只是摔了跟頭嘛……”
李清明點點頭,不過還有一些想法沒有說出口。
“小姐小姐,快看那個!”朵朵忽然指著另外一側(cè)的車窗咋咋呼呼。
辛小溪側(cè)過身子去看,引得李清明也好奇的瞟了一眼,隨后啞然失笑,收回了目光。
原來是……她們發(fā)現(xiàn)了路邊有一個特別大的兔子洞。
“小姐,你見過這么大的兔子洞嗎……”
“說明兔子比較肥。”
“小姐,我們回來的時候把它捉來吃了吧……”
李清明在一旁笑意越發(fā)濃郁。呵呵,這個世界對她們來說真小呢,一個洞都能都能談?wù)撃敲淳谩?p> 李清明悠然地欣賞著馬車外的鄉(xiāng)間景色。不得不說,當(dāng)代表著淳樸的田園耕作景象與長著獸尾、獸耳的妖類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副奇妙的畫面:少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澀,又將妖類的青春與天真給植了進(jìn)去……這幅畫面,真是猶如童話。
馬車不急不快地在路上顛簸,時間逐漸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去往朵朵的老家,還有很長很長一段路要走,顛著顛著啊……兩只小狐貍就睡著了。李清明輕輕拉開車門,對駕車的家丁說:“慢一點吧。”
“是……”
李清明回到車廂里,一束陽光照了進(jìn)來,照射在兩個狐族少女臉上,他輕輕拉上那一邊的窗簾。不知不覺,想到前一世的生活,一時間思緒開始潮涌……其實,相比那個快節(jié)奏又冗雜的世界,在這里生活似乎更適合他。
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同感更強(qiáng)了。他輕聲唱起了歌……
“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lán)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鋤頭在肩上,牧童的歌聲在蕩漾,喔喔喔他們唱……”
李清明唱著歌,歌聲從馬車車廂傳出來。
朵朵輕輕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哼哼兩聲,口里囫圇不清地跟著李清明唱……
“藍(lán)天……配朵夕陽……在胸膛……”
聲音漸小,這一回朵朵睡得更沉了。
車廂很大。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妖類十分懂得享受……畢竟還是不能以單純的古代來定義這個世界。坐墊和背靠都是軟軟的羽絨墊,背靠的位置還可以放下去,就成了可以躺下的床……雖然不比真正的床,也足夠睡得很香了。妖國的馬,十分強(qiáng)壯,甚至能食肉,這使它們可以拖動這樣沉重的車身。而狐族天生的“見聞”神通,讓他們可以開發(fā)出夜晚識路的本事,所以妖國狐族駕車,能行夜路。自然而然,馬車設(shè)計成了移動的驛站。
李清明也想躺下睡一會兒,但又怕下方靠墊的動靜太大吵到兩個少女。思來想去,決定不睡了,斜靠著看她們……
辛小溪雖然是名義上的妻子,但他從來沒有認(rèn)真仔細(xì)地端詳過,此時有了機(jī)會,他大大方方地從她的頭上往下看。
欣賞的目光。
辛小溪是少見的雪白色耳朵和尾巴。此時她睡著了,毛茸茸的白色耳朵耷拉下來,隨著呼吸輕輕律動。繼續(xù)往下看,臉、身段、以及不安分的腿……已經(jīng)壓在了朵朵的大腿上,這些都一一略過,最終將目光放在了毛茸茸的尾巴上。
辛小溪的尾巴,雪白、蓬松、柔順,像他小時候向往過的太上老君的拂塵……其實這樣比喻并不太貼切,然而確實有那么一段時光,幼時的他喜歡玩家里的拂塵,被母親揍了一頓,于是拂塵成了他生命里的刺,得不到的朱砂痣。
或許……
李清明若無其事地望著辛小溪,又若無其事地對著她的尾巴把手放了上去……
“夫君在干什么?”
“看看窗外的風(fēng)景?!?p> 李清明靠在車窗邊上,陽光依舊下墜,將他的臉龐鍍得柔和。
辛小溪露出迷惑的神情,輕輕地把尾巴收了回去,“剛才好像睡著了……突然感覺尾巴……嗯,有點癢癢的,還以為是睡著了不小心弄到夫君了……”
“沒有的事,你的尾巴……”李清明看了一眼,笑著說:“很安分呢。”
辛小溪沒來由地紅了臉,尾巴慢吞吞放到另一側(cè),說:“是嗎……”
這時,朵朵揉揉眼睛也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說:“剛才聽到了奇怪的調(diào)子……”
李清明說:“啊,我唱的?!?p> 朵朵一下子來了精神,坐起來:“姑爺唱的?”
“嗯……”
“小姐聽到了嗎?”
“嗯?沒有呢……睡得有點沉……”
“嘻嘻……姑爺再唱一遍吧,小姐沒聽到?!?p> 李清明微微一笑,隨后又唱了起來。
“藍(lán)天配朵夕陽在胸膛……”
“嗯……不好聽呢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