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段文眼里的是滿滿一個超大衣櫥的女式服裝。
有雪紡連衣裙、蕾絲衫、背帶褲套裝,有各種牛仔、高腰、鉛筆褲,各類真絲、百褶、吊帶,還有全套的職業(yè)女裝,甚至還有五套顏色不一的旗袍。
除此之外,各種頭巾、發(fā)帶、時尚洋氣的帽子應(yīng)有盡有。
另一個超大衣櫥里沒有衣服,而是裝滿了一柜子的各種毛絨玩具,基本以粉色系為主,穿著各種款式不一的公主裙,系著粉紅色的發(fā)帶。
這兩個超大衣櫥占據(jù)了房間的一半空間,而這個房間上次段文來時就已經(jīng)注意到,只是從來都是關(guān)著門的,所以他并不知道房間里面是什么。
在衣櫥打開之后,一陣陣芳馨和清香撲面而來,可見平時陳筱一直在整理這個地方,使其保持得異常干凈和整潔。
驚訝之余,段文扭頭看向身旁的陳筱。
這女人難得一見滿臉通紅,站在一旁有些拘謹和不安。
“這些……就是你的私人珍藏?”段文問。
話落,他自己又點了點頭:“從來沒有穿過,也沒有展示給其他人看,的確算是私人珍藏了?!?p> 陳筱看了看房間四周,開口道:“這里就是我的城堡,是屬于我的世界,我喜歡什么就在這里珍藏什么?!?p> 段文點頭:“看你左邊的衣櫥時,我感覺進入了女兒國,再看你右邊衣櫥時,又感覺來到了兒童天地。原本我以為你性格就是這樣大大咧咧,沒想到心里……呃,同樣有一個童話?!?p> 陳筱臉上紅暈不退,回道:“我從來不覺得女式衣服不好看,也不覺得女生的裝扮不好看,我只是可以欣賞,但自己不懂,而且也學(xué)不會搭配?!?p> 段文道:“我能感覺到你的確很喜歡它們,否則也不會把這里裝點的這么漂亮!但我也能感覺到,你購買這么多衣服從來不穿,買了這么多毛絨玩具從來不示人,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報復(fù)你的童年?!?p> 陳筱略一錯愕,微微點頭:“說是報復(fù)童年,可能就是想彌補當年的遺憾吧?!?p> “現(xiàn)在也可以重新開始啊。”段文道:“我建議你先走第一步,比如這些衣服你都可以穿起來,先在家里穿給我看,慢慢地咱們再走第二步,好好打扮一下,我陪你出去逛街?!?p> “啊,這……”陳筱面露吃驚之色。
“還有這么多毛絨玩具,不要全部壓起來,你看這毛多順滑,都壓變形了!”段文拿起一只大毛毛蟲,“可以拿一部分到客廳裝飾一下,你看可以不?”
陳筱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要是誰看到了問起,我就說是我買的?!倍挝男α诵Γ罢l心里還沒有一個童話呢?”
聽了他這句話,陳筱也笑了。
段文知道,此刻陳筱的心扉已經(jīng)完全打開,至少是對自己完全打開。
說實話,這些東西在段文看來其實再正常不過了,但陳筱能把它們叫做自己的私人珍藏,可見在她看來,對衣服和玩具的重視程度非常高。
現(xiàn)在人家將這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展示給自己,那是對段文莫大的信任,他感覺自己有必要幫助陳筱走出這個最大的心結(jié)。
兩個人,不同的心路歷程,經(jīng)過一系列變故和碰撞,此刻卻將他們緊緊的系在了一起。
花了一些時間,拿出來二十多個玩具,將客廳和臥室都進行了簡單的裝飾,屋里的氛圍頓時變成了溫馨可愛風(fēng),終于看得出來有一絲女孩子的家的感覺了。
當晚兩人一直在客廳坐著聊天,果茶都喝了三壺,連肚子都喝撐了,段文也竟然沒有按時睡覺,看起來似乎精神還不錯,比起平時這個時候要好了很多。
后來兩人各自回自己的臥室時,都細微的察覺到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不舍的感覺。
兩人默契的站在各自臥室的門口。
“晚上要有什么事,大聲叫我就行了?!标愺愣?。
“睡覺時可以放一個毛絨熊在身旁,這樣睡熟了還可以抱抱?!倍挝牡?。
“如果你老爸或者老媽出現(xiàn)了,也可以過來和我聊天的,沒關(guān)系?!标愺愕?。
“改天我和你去拜訪一下叔叔阿姨,上次說的林城三寶禮物,我還沒親自送去。”段文也道。
十五分鐘后。
“這次真的睡了,晚安?!?p> “好的,你先回你臥室。”
“不,你先回。”
“我看著你,等你回臥室了,我再回。”
又是十五分鐘。
“真熬不住了,那我先去睡了?!?p> “……”
“段文?段文,你這是睡著了嗎?”
“……”
“段文你不會吧,靠在門上就能睡著?”
“呵呵,小陳姑娘,好久不見!”段文抬起了頭,臉上露出姨母笑。
“好吧,站著就睡著還變幻一個人格出來就挺出人意料的。阿姨好!阿姨晚安!”
陳筱擠出微笑,連說自己困了,轉(zhuǎn)身溜進了自己臥室。
“嘿,這姑娘,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怎么害羞起來了?”身后傳來段文捏著嗓音的說話聲。
……
東古警局,陳筱的辦公室。
陳筱的眼前坐著一個年紀偏大的男子,叫江權(quán),他就是當初辦理封尸案和女童虐待案的警察之一,已經(jīng)退休兩年了,這一次是被專程召喚過來。
因為江權(quán)當時負責(zé)全程跟進該案,算是掌握了所有該案的情況,將查案情況敘述了一遍,基本與陳筱和段文了解的一致。
當時那殺人犯父親和他那小三轉(zhuǎn)正的妻子在高速路上遭遇了車禍,兩人都不幸身亡。
高速警方在調(diào)查期間通知了他們的兒子,經(jīng)查明兩人還有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是男子跟前妻生的。
本來警方也要通知這個前妻和女兒,但一查之下,發(fā)現(xiàn)兩人的資料全是假的,前妻沒有在外打工,女兒也沒有外出讀書。
這起交通案件后來轉(zhuǎn)到了當?shù)鼐值男虃烧{(diào)查科,通過進一步深查,一個駭人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
前妻的尸體在嫌疑犯家中老房的墻中被找到,已經(jīng)剩下一堆白骨,且還并不完整,而那叫樊恬的嫌疑犯和前妻生的小女孩,則是連尸體都沒找到。
警方當時費了很大的勁兒,但因為時間過了太久了,后來只能通過種種跡象和痕跡,加上又和犯罪嫌疑人與小三生的兒子交談過后,推測小女孩多半已經(jīng)死亡,尸體不知去向。
因為那個時候這個叫樊仁的孩子還很小,他比樊恬要小三歲多,一些記憶已經(jīng)不清楚,他只記得自己的父親經(jīng)常毆打樊恬。
最開始以為是樊恬自己不聽話,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媽媽也經(jīng)常不給樊恬飯吃,而且還將她關(guān)禁閉,一關(guān)有時候就是一兩天。
再后來有一天,樊仁就再也沒有見到這個只停留在兒時記憶中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