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
眼前的情景讓她顫了顫,
她剛剛
還在向那些泥腿子邊求饒,
一眨眼
怎會和嬌小姐似的
臥于帳房?
是夢嗎?
那時是夢?
還是此刻是夢?
我皺起眉頭,
分不清楚,
只感到——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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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刻是個夢,
我希望永遠(yuǎn)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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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花,
去看看,
九哥哥?!?p> 我必須驗證,
這是不是夢。
旁邊的扶花壓下
心中的疑惑,
輕輕應(yīng)了聲是。
“走罷?!?p> 我無心解釋,
我迫切需要答案。
睜眼前我記得,
他此刻應(yīng)在夫人面前,
受刑。
后來他登上那高臺,
令人將夫人當(dāng)眾活剮,
不懼眾人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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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夫人院前,
我遲遲沒有邁進(jìn),
這時我才想起,
見了他又有何用?
我如何能分辨出夢的真假?
怎么辦,
怎么辦,
怎么辦?
“嬌嬌?
怎么不進(jìn)來?”
夫人走了出來,
對我笑道,
一邊又回了回頭,
吩咐道——
“媽媽快將人帶走,
勿讓腌臜東西污了大姑娘的眼。”
當(dāng)時像是被什么上了身,
我直愣愣地沖進(jìn)院子,
看見了滿是傷痕的他,
鞭傷——
很疼吧,
哈,活該?。?!
他就該被千刀萬剮!
禍害!
看著他受刑,
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
誰知他忽的轉(zhuǎn)過頭來,
四目相對,
我的笑容卻報廢于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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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死了,
該死。
我一口氣喝完藥,
旁邊的丫鬟遞上蜜餞,
我放入口中,
含著。
想起那日的狼狽,
我竟被他嚇暈過去。
我已經(jīng)分不清真假,
那便當(dāng)這是真的罷,
我要將曾經(jīng)的罪,
加倍還他!
身體上的懲罰不足泄憤,
我要碾碎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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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可好些?”
眼前這人是我的父親。
“父親,我感覺已經(jīng)好了很多啦!”
我揚(yáng)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雖然笑意未達(dá)眼底。
父親看我大病初愈,
賞了我好些東西,
便走了。
我不愛我的父親,
甚至對繼母夫人的感情更深。
夫人對兒時的我的寵愛與嬌慣,
多少溫暖著我,
即使有了二姑娘后,
她開始害我。
至于父親,
他真正愛的,
只有哥哥們。
他只會在力所能及之內(nèi),
寵我,縱我,
卻不會保護(h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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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你傷可好些了?”
那男孩顯然有些意外。
畢竟,
這里的嬌嬌可從未見過他。
我裝著天真,
一聲一聲的叫他阿九。
六歲的稚童能有何心機(jī)?
七歲的稚童又能有何心機(jī)?
“阿九,
叫我姐姐可好?”
哈哈,
想到往后這人叫我姐姐,
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我叫你哥哥,
你叫我姐姐,
正正好好?!?p> “嬌嬌,又在胡鬧?!?p> 我轉(zhuǎn)過頭去,
是父親和母親,
我跑到靠山旁邊,
對著他說道,
“九哥哥,你叫呀。”
他看了看父親,
眼中有一種叫作希望的光芒,
不過,
那點小火光,
就要被掐滅了。
父親聽到我叫他九哥哥,
果不其然拉下了臉,
一旁的母親連忙寬慰父親,
“老爺,
大姑娘還小,
只是不懂禮數(shù),
我日后一定好好教導(dǎo)……”
我轉(zhuǎn)頭對著父親和母親道,
“該用膳啦!”
礙事的終于走開了。
“阿九,叫呀。”
我一次又一次地催促他。
“姐,姐姐?!?p> 聲音很小,
很猶豫。
“以后都要如此稱我,
可記住了?”
不等他回應(yīng),
我便轉(zhuǎn)身離去。
目標(biāo)既已達(dá)成,
不想再費(fèi)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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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我獨自拎著吃食,
往他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雜草叢生,
還有許多蟲兒,
若是曾經(jīng),
我定然轉(zhuǎn)身離開,
可,
仇還沒報呢。
“阿九!
你快出來,
嬌嬌給你送飯來啦!”
良久,
他出來了。
“阿九,
我特地為你做的!”
我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阿九面上一喜,
伸手要接過飯籠。
可他沒料到我不會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