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陸年,也就是這本書的男主角,書中大多以女主視角展開,男主的心理很少寫到,所以就有了此篇。
你相信“八秒對視定律”嗎?就是兩個人不相識的情況下,對視八秒以上,心就會論陷。
說起來,我早就對她有印象了,身為學校為數(shù)不多的小不點,記憶猶為深刻,還有就是她是心理委員,有一次我說因為運動會有臺詞要背很難過,她就跑過來問我,其實我就開個玩笑,我說沒事,她才松了口氣,讓我不要不開心,不開心了要說。然后她轉(zhuǎn)頭就和我前桌聊得很開心。她好像很容易就能獲得快樂。還有就是她和她的朋友整天沒心沒肺,課堂的氛圍組屬她沒錯了。印象比較深的一次,是一節(jié)生物課,她的同桌從下課就開始哭了,她一直在安慰她,到上課,她同桌直接把她轉(zhuǎn)過來,趴在她懷里哭,她不知所措,又很想笑,滿面通紅,正好她看向我,我慌忙移開視線,有些心慌。還有一次,秋天剛轉(zhuǎn)涼的時候,前一天晚上因為洗冷水澡感冒了,課間躺在我同桌身上,他在揉我頭,聽見她說,“你可別欺負同學哦!你看他都生病了!”她和我同桌還挺熟的。平時和她都沒什么交集,只手可數(shù),某次換住置,我選好了一個位置,她走上來,對我說她們也想坐在這個位置,問我可不可以忍痛割愛,正好我的同桌準備去另一組,我就同意了,她說我是個大好人,讓一個位置,不至于吧!
有一次英語考得特別差,被英語老師派去巡邏早讀,還要把認真讀的記到黑板上去,真麻煩,我就一圈圈地走著,不想記,聽見有講話聲,走過去,她正好回頭,我站在她面前,肉眼可見她的窘迫,她的耳朵立刻紅了,抬頭看向我,我也看著她,一秒,兩秒,她抿著唇笑了,她的眼睛很好看,
她連忙低下頭讀書。正好八秒。我把她名字記了上去,完了還不會寫,去看了眼名單。會了,為了掩人耳目,又記了我兄弟的名字。結(jié)果下來時才發(fā)現(xiàn),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被記了一次,沒事,可以給她加雙倍分。
所以,我相信“八秒對視定律”。
就在第二天,為了布置考場。她搬著書來柜子這邊,沒注意伸手時,撞到她了,結(jié)果她搶在我之前說了抱歉,有點奇怪,本來只想在心里嘀咕的,結(jié)果說了出來,還被她聽到了,好丟人,她又看著我,啊,感覺好熱,還是笑一笑好了。
回家那天,朋友推了個名片給我,我問他這是哪位,哦,是她,加一下好了。她問我是不是陸年,我不是陸年是誰!她說沒加錯就行,真奇怪,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換座位了,一不小心把她位置搶了,然后她就坐到了我前前前邊。她東西真多,掉了,我?guī)退龘?,她還臉紅了,真沒看出來她這么開朗的人還會害羞。朋友因為換座位和別人吵架了她才剛到教室就被人拉去勸架,我就走到她身邊,她就來問我發(fā)什么了什么,她比我矮了不止一個頭,我得彎腰和她說。不愧是她,很快就解決好了,正好我在一旁,我就說“心理委員牛啊”,她笑了。
她每天作業(yè)都交得很快,不過我還是會去問她交了嗎,沒別的,單純想和她說話。放學的時候看見她也向公交站這邊走來,我以為她也坐車回家,于是她路過了車站走了??礃幼铀译x學校挺近的。其實我家離學校也很近,只是為了陪朋友,順路坐車。在返校那天我再次見到她了,在路口我就認出她了,我在等車、她看見我了,和我揮了揮手,實話說我愣了一下,她確實很熱情。她很喜歡物理,每節(jié)課都很積極,物理老師也很喜歡讓她來答題,我覺得她應(yīng)該會選理科。她小說里最長久的一次對視,我記得,但她記錯了,那不是,最長久的是她心動的那一天。她寫的那天她先躲開了視線,我看著她走出我的視線。
有一次收數(shù)學卷子,我想拿回來改答案,結(jié)果手比頭快,先抓住了她的手,好冰,我就看了她一眼,就一眼就發(fā)燙了,啊,試卷都忘了拿回來!
她把樹葉發(fā)給我的時候我就有感覺了,我朋友又來問我,我就確定了,她喜歡我。于是她向我告白了。雖然已經(jīng)猜到了,但還是很緊張,該怎么回答,這一種感覺就像是中彩票一樣,很開心很開心。聽說她在上網(wǎng)課,又不敢發(fā)消息去打擾她,又好想找她。將近十二點,我才敢發(fā)出那句晚安。
她說她現(xiàn)在不想談戀愛,她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學,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睡不著了,在這個激動的周末我生病了,發(fā)燒,還長了水痘,做噩夢,夢見她不要我了,醒了,很難受。幸好她給我打電話了,她說很想我,我也想她,想見她。我們打了三十多分鐘的電話,她也請假回家了。打電話的時候很緊張,還發(fā)著燒,我要怎么說,我不知道,當她掛斷的時候仍然意猶未盡,燒了三天的我,退燒了。
我很喜歡她給我打電話,和她聊天我很開心,這種被人關(guān)心的感覺很舒服,很幸福。我喜歡聽她講校園里發(fā)生的趣事,光是聽聽就很快樂。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喜歡她。
后來我返校了,她似乎變得靦腆了,都不怎么和我說話。
至于換位置去了另一組,真的是因為顧北脾氣很差,我不想和他坐了,結(jié)果她誤會了,不理我了,胃疼得厲害,很困,幸好解釋清楚了。
她邀請我一起走路回家,本來她走在我右邊的,靠著馬路比較危險,讓她走里邊了。真不理解她那小短腿怎么走這么快,險些沒跟上,碰見以前的同學了,我想說她是我女朋友,但又覺得好像沒有戀愛,不知道她會不會不喜歡我這么說,他們又問了,我說,對,她是我女朋友。她也只是笑。說起來她送了我一本日記,還有一個白色的小皮筋。她寫了我是她男朋友,所以我們應(yīng)該是戀愛了吧。沒錯,她就是我女朋友。
她馬上就要生日了,我想給她寫點什么,寫得入迷,被我爸抓個正著,連同她送我的日記一起被撕了,我爸抄著萊刀,大事不妙,我跑了出去。那是新年的第一天,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也許我們走不遠了。全家人都在客廳等著我回去,我爸把她微信刪了,被罵得狗血淋頭,手機收了冷戰(zhàn)了。那個元旦過得十分炸裂。
她給我寫了封信,她安慰我說來日方長。說真的,我當時猶豫了,不能怪我爸媽太嚴了,我哥讀了三年高中上了大專,他們希望我考好一點。早戀在他們眼中就是禁忌,我理解的。關(guān)于前途與愛情,她曾說,希望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到達同一個風景,可如今,我甚至聯(lián)系她的方式都沒有,她會不會傷心,她的情緒我沒法第一時間知曉,現(xiàn)在的我沒辦法給她一個未來。于是我寫了一封信,說想與她停止這種暖昧的關(guān)系,以朋友的身份相處。到底是我朋友那個蠢貨會錯了意,和她說我不要她了。我偷著聯(lián)系她,她上來第一句就是問我是不是不等她了,腦袋轟得一聲炸開,于是我說,你別等我了。我爸叫我了,我慌亂中把她刪了。
我們結(jié)束了,在她生日的前兩天。
我看見她哭了好幾次,而我也沒有身份去安慰她。
她說她想過個開心一點的生日,有什么困難可以一起面對的,如果不能,可不可以說狠一點,讓她死心。
我選了后者,聽了我朋友的話,編了一個謊言,我說我忘不了小學喜歡的女生。她信了,哭得全班都知道了。偏偏我不忍再見她落淚,還是讓朋友告訴她是假的了,說了很多原因。她的眼睛那么好看,怎么能總是掉眼淚。我們再也沒有說過話,一直到了寒假都沒有。大年初三,一條好友申情,是她,結(jié)果她還問我是誰,接著她又自己猜到了,說了句新年快樂。嗯,新年快樂。
開學的時候抽屈里多了個小袋子,是一封信和一個平安符,是她親手繡的,她說祝我分到好的班級,什么樣的班級算好呢,她選了什么科目呢,也許我們會再相見,也許再也不見。
臨別的班會贈言,她說了什么我不記得了,她的目光與我交匯,我不敢招頭。就這樣匆忙地分班了。
當分班名單呈現(xiàn)的的瞬間,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的名字在我上邊,我們還在一個班。班主任是她很喜歡的老師。她坐在我前邊的前邊,她的同桌是個男生,是個男生!他們關(guān)系還那么好!他幫她給我送過信。據(jù)說她收到了一封信,但她誤會成我寫的了,寫了回信給我,我說不是我寫的,對于其他,我也不想有太多交集。后來她有了個女生同桌。班上有傳言說那個男生喜歡她,但她又釣著他,他們還一起參加過演講比賽,一起參加物理競賽,更可惡的是別人問她有沒有談過戀愛,她說沒有!雖然我猜想她有賭氣的成分在,但好氣??!我連前男友都不算嗎?于是當有人來問我和她的故事時,我也賭氣說她在釣我,沒想到還傳出去了,還被她知道了!
某一天她主動和我打招呼了,我當時還以為我看錯了,可我身后沒有人啊?第二天六一,她送了一杯奶茶給我,祝我六一快樂,還勒令我必須自己喝!于是我也送了她一杯。
說真的,我也沒想到她會給我送生日禮物,還那么多,甚至還給我轉(zhuǎn)賬,我滿腦子都是“謝謝”,同時也是真的不敢有任何的越界,我沒辦法給她想要的未來,我應(yīng)該讓她很失望了。
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其實我也不大了解,幾乎都是聽朋友講的,唯一和我有關(guān)的,就是分班前一個莫名的賬號,說什么喜歡我,還去罵了她,本來以為是誰的惡作劇,結(jié)果朋友說是她的自編自導(dǎo),一開始是不信的,可后來,我承認我動搖了。當她來質(zhì)問我時,我才意識到這些事對她造成的影響有多大,她說話的時候,手一直在抖,連聲音都是抖的,我只能說對不起,她說,她不怪我。后來,她一個人走了,她哭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讓她掉了很多次眼淚,我卻什么都不敢做。
再后來,她生病了,我給她打過電話,她的聲音很輕,輕到我都能感受到虛弱。質(zhì)問的事情發(fā)生在她返校以后,因為生病她天天都只上兩節(jié)晚修就回家了,唯獨那天,她晚飯都沒吃就走了。
從那天起,她開始躲著我,她應(yīng)當是討厭我的。
至于什么后來她為什么開始給我寫信,我不知道原因,朋友說那是情書。我決定等畢業(yè)以后再看,因為我的不拒絕不接受,她給我寫了最后一封就再也沒寫了,她寫的最后一篇我看了,原來她病得嚴重,她怕自己會突然悄失,也在結(jié)尾寫了自此絕筆,不會再同我寫信。
記得誰說過這樣一句話:
“人類察覺到喜歡這件事,是因為當下心里驚雷一聲,而察覺到愛,常常是因為回想。”
請寬恕我的自私與怯懦,這是尚且十六歲的我無能為力的可悲,我相貌平平,家世普通,成績不佳,不善言辭,只是蕓蕓眾生里最平凡的一個。她所擁有的熱烈與張揚是我不曾擁有的。
于是那個場景再次出現(xiàn)在我眼前,她迎面向我走來,也許是因為她沒有戴眼鏡,所以我覺得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她笑著在我心里敲響了時鐘,八秒,決定了我好多年的淪陷。
至于后來嘛,我也不知道,也許會再相見,也許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