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乾隆三十六年秋。
懷安官道上,幾個騎馬的漢子正揮舞手中馬鞭,鞭策著身下馬兒,一路疾馳幾人臉上都有些許疲憊。
當先領(lǐng)頭一人騎在馬上,入目遠眺見前方不遠處一根豎起的旗桿上,掛著一個大大的茶字,立即回頭對身后幾人說道:“三位兄弟,前面有處茶攤咱們到那休息一陣再走吧?!?p> 身后幾人立時附和著回道:“也好,就聽陳大哥的?!?p> “駕,駕!”
一時間四人馬鞭揮舞得更快了,轉(zhuǎn)眼便到了地方,只見那所謂的茶攤不過是在路邊搭了個棚子,棚內(nèi)棚外擺上七八張桌子。
不過方圓百里也就這一處能歇腳的地方,過往行人路過時基本都會停下來喝碗涼茶歇歇腳,因此生意也還不錯。
四人到時茶攤內(nèi)已坐了好幾桌客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孤身一人。
“吁…”
四人勒馬停韁,待胯下馬兒停住后一個翻身下馬,那被稱之為陳大哥的人,當先沖那賣茶的老倌大喊道:“老倌,給我們兄弟來碗茶!”
那賣茶的老倌立即答應(yīng)一聲道:“好嘞,客官稍等?!?p> 一聲大喊頓時吸引了幾縷目光,茶攤內(nèi)有幾位正喝茶的客人朝四人看去,見四人皆是一身短打手持兵器,想來應(yīng)是江湖中人,隨即打量幾眼后沒了興趣便又收回視線。
四人也渾不在意,自顧自的找了張桌子坐下,閑談間說起了此行目的。
四人中一身穿黑色短打,臉上長著幾顆麻子的人開口說道:“陳大哥,你說咱們這次南下山東能抓住那武瘋子嗎?”
這時另一人開口道:“麻子,不是我說你,你做事總是怕這怕那,就先不說咱們兄弟幾個武藝如何,就單說那武瘋子現(xiàn)在被江湖和朝廷追殺,現(xiàn)在恐怕早就是強弩之末了。”
“咱們幾個過去基本也就是見見世面,就算真遇到那武瘋子?!?p> 砰!
隨即說話那人將手上兵器往桌上一砸發(fā)出一聲巨響。
說道:“難道憑咱們兄弟幾個還拿不下他?”
頓時便有人朝這邊看來,那陳大哥立時說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厲害,先把兵器收好再說。”
“那武止戈名頭都傳到咱們河北了,又豈是好相與的,咱們這次去助拳還得小心為上?!?p> 這時桌上另一位一直沒開口的漢子說道:“我就覺得胡三哥說得對,要真是讓我遇到那武瘋子,我保證讓他知道做人不能太猖狂。”
話音剛落就聽隔壁傳來一道嗓門粗獷的男聲。
“那邊的幾位兄弟,你們也是準備去山東的?”
陳大哥當即沖那人拱手抱拳問道:“不錯,怎么這位兄臺有何指教?”
那漢子拱手回了一句。
“不敢不敢,指教不敢當?!?p> 隨即與自己的兩位同伴對視一眼,起身走向四人。
口中說道:“在下追風(fēng)刀游奎,聽聞幾位言語間說是要去山東找那武瘋子麻煩,這才冒昧搭話,還望海涵?!?p> 四人聞言皆是一驚,追風(fēng)刀游奎的名號,在河北一帶可是響當當?shù)?,當即不敢托大,起身抱拳拱手道:“原來是游大俠當面,恕陳某眼拙,有眼不識泰山。”
“哪里,哪里?!?p> 幾人隨后又互相介紹一番,竟發(fā)現(xiàn)拐彎抹角的都能扯上點關(guān)系,最后索性干脆將兩張桌子搬到一起,一時間桌上氣氛熱烈,幾人紛紛說個不停。
就在這時,官道上又走來一道身影,只見那人身穿黑衣頭上戴著一頂斗笠,因而看不清面容,不過其身形稍顯怪異,衣裳遮擋下的四肢與腰間微微隆起,看起來極不協(xié)調(diào)。
仔細看去那身影手上還挽著一根繩子,身后還跟著頭黑毛驢,繩子的另一頭就套在那驢頭上。
那驢子哼唧哼唧直叫喚,雖是被牽著走,驢臉上卻是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樣子,一路行來蹄下被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武止戈朝前踏出一步,手臂用力,盡管身后那頭倔驢如何奮力掙扎,卻還是被武止戈一路拖拽而行。
直到一路來到茶攤前,武止戈才將手上繩子找了顆樹拴上,那倔驢頓時哼唧一聲軟倒在地,兩顆被白毛籠罩的眼珠,像是失去了神采,舌頭外翻,驢唇不停的喘著粗氣。
武止戈只是看了一眼沒去管它,邁步走進茶攤,柔聲對那賣茶的老倌說道:“老人家,麻煩來兩碗涼茶,一碗給我,一碗給我的驢?!?p> 隨后從懷里掏出兩文錢遞了過去,待那老倌接過,這才找了個空桌坐下。
武止戈的到來,絲毫沒影響到那邊幾人興致,依舊興致濃烈。
“要我說呀,還是山東那邊道上的人太廢物,才讓那什么武瘋子得意這么久,要是遇到我,保證讓他三招之內(nèi)命喪當場?!?p> “嗯?”
聽著那邊聲音,武止戈仔細聞了聞那老倌送上來的涼茶。
“這也沒有酒味???”
當下繼續(xù)豎耳聆聽。
“誒,兄弟切不可大意,聽說那武瘋子還是有些本事的,在山東那邊敗了好幾位高手,而且因為他不留辮子,就連朝廷派人抓他都被他打殺了好些兵士?!?p> “就是為人太猖狂了,每次上門挑戰(zhàn)贏了就算了,還非得搶走人家門內(nèi)秘籍,若是不給就要傷人性命,簡直是無法無天!”
這人話音剛落,又有人發(fā)出一聲竊笑道:“你們這些消息都過時了?!?p> 有人隨即發(fā)問道:“哦,這位兄弟怎么這么說?”
其余人等也紛紛開口。
“是啊,這位兄弟若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可以跟我們說說??!”
“嘿嘿!”
只見那人長著一張大餅?zāi)?,這才面帶得意的輕笑兩聲道:“你們有所不知,前幾日我有一朋友剛從青州府回來?!?p> “咳咳!”
說完這句,大餅?zāi)樐罅四蠛韲递p咳兩聲,瞟了一眼正豎耳聆聽的眾人。
有人當即會意,高喊道:“老倌,再來碗茶?!?p> “每人一碗都算我的!”
大餅?zāi)樳@才繼續(xù)說道:“我聽我那朋友說,那武瘋子前幾日在濟南府殺了柳大俠自家,連三歲小孩都沒放過,柳大俠的兒媳更是被先奸后殺呀,期手段之殘忍簡直令人發(fā)指?!?p> “而后一路潛逃像是奔著咱們河北來了?!?p> 話音剛落,立即有人氣憤道:“真是豈有此理,若是讓我遇到他,定然將他千刀萬剮,讓他不得好死!”
“對,這種人簡直毫無人性!”
“沒錯,我看哪千刀萬剮都便宜他了,應(yīng)該燒鍋熱油將他活活燙死!”
眾人群情激奮,紛紛發(fā)表著不同意見。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砰!
看著碎落一地的茶碗,武止戈單手搓了搓手上殘存的碎屑,另一手取下頭上斗笠。
摸了摸半年來已長到一直長的頭發(fā),隨后面無表情的敲了敲桌子,像是在宣示著自己的存在,只是眼底一絲殺意怎么也掩飾不住。
“砰砰砰!”
追風(fēng)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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