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舉頭三尺有神明

　　“正是本大神。橋風(fēng)，長夜漫漫，風(fēng)雨交加，你為何在此痛哭失聲？”

　　神的聲音，如甘霖一般潤人心田。

　　看見大威龍神顯靈，橋風(fēng)當即抱著阿珠跪下，對著大威龍神祈求道：“大神，求求您，幫幫我吧?！?p>　　“你有何災(zāi)厄？”

　　橋風(fēng)道：“我把我女朋友打吐血了?！?p>　　“什么，把女朋友打吐血了，橋風(fēng)，你也太狠了吧。”

　　“神，您聽我解釋，不是您想象的那樣?！?p>　　大威龍神：“那是怎么回事？”

　　橋風(fēng)道：“我今晚與仇人約架，誰知道，阿珠她，她竟然是我仇人的女兒。她易容成我仇人的模樣，所以，我把她當成了仇家，一掌奮力拍下?！?p>　　大威龍神道：“易容？據(jù)本大神所知，你仇人不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嗎？”

　　“是的。”

　　大威龍神問道：“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一個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難道，他們聲音沒有差別？”

　　橋風(fēng)道：“這個嘛……?！?p>　　大威龍神又問道：“你仇人段正純，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六十斤。你女朋友阿珠身高一米六，體重一百斤。難道，你就沒有注意到身材的差別？”

　　“這個嘛……?！?p>　　大威龍神又問道：“再說了，你怎么知道，段正純就是你的仇家呢？”

　　橋風(fēng)道：“我聽馬夫人說的。”

　　“哈哈，馬夫人，一個長舌婦，你聽了一個長舌婦的一面之詞，不假思索，出手便是殺招。本大神問你，你怎么知道，這個長舌婦的話，一定可靠呢？”

　　“這個嘛……?！?p>　　“你的仇家，也就是三十年前雁門關(guān)外的帶頭大哥，如今只怕最少有六十歲了吧，段正純現(xiàn)在多大？”

　　“這個嘛……?！?p>　　大威龍神又說道：“你的仇家，殺你親生父母，殺你養(yǎng)父養(yǎng)母，殺你恩師，此人罪大惡極，心狠手辣。試問這樣一個人，又怎么會站在你面前，像個木樁一樣打不還手，任你處置？難道他良心發(fā)現(xiàn)，放下屠刀，甘入地獄？”

　　“這個嘛……?！?p>　　大威龍神一連串的發(fā)問，每一個問題都好像一個大鐵錘，重重地敲打在橋風(fēng)的腦袋上，打得他頭暈?zāi)X脹，眼冒金星。

　　“有點亂，有點亂，大神你別說了，讓我理一理?！睒蝻L(fēng)拍著腦袋說。

　　大威龍神道：“橋風(fēng)，你也是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的人，怎么行事如此草率莽撞？

　　過了一會兒，橋風(fēng)對大威龍神說道：“唉，是的，都是我的錯，仇恨沖昏了我的頭腦。但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當務(wù)之急，求大神大展神威，把阿珠救過來?！?p>　　大威龍神說道：“橋風(fēng)，阿珠一只腳已經(jīng)踩進了鬼門關(guān)?！?p>　　“是的，我知道，求大神發(fā)威。”

　　“橋風(fēng)，本大神讓你看看，你出手到底有多狠?！?p>　　大威龍神向著昏迷之中的阿珠一指，一道耀眼白光射出，籠罩了阿珠。

　　白光之中，阿珠的身體變得如琉璃一般透明，經(jīng)絡(luò)、血管、筋骨、臟腑皆歷歷可見。只見阿珠的經(jīng)脈寸斷、筋骨碎裂、臟腑滲血。

　　“啊，我該死，我該死。”橋風(fēng)看了一眼阿珠的慘狀，揪著自己的頭發(fā)不敢再看。

　　“本神既然出手，就會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阿珠?！?p>　　說罷，大威龍神手中再放光華，口中暗誦：“洗筋伐髓……周通百骸……。”

　　絲絲縷縷的醫(yī)療神光，從阿珠的口中、鼻中、毛孔中……，進入阿珠的身體，開始修復(fù)治療。

　　斷裂的筋骨、經(jīng)脈間，牽絲引線，藕斷絲連，漸漸接續(xù)起來。

　　破裂受損的心肝脾胃，漸漸變得光滑、飽滿。

　　受阻的氣血，漸漸暢通。

　　阿珠如白紙一般的面色，漸漸紅潤起來。

　　經(jīng)過大威龍神的一番治療，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阿珠，重新睜開了雙眼。

　　“大哥?！毙艳D(zhuǎn)過來的阿珠，喊出了大哥兩個字。

　　聽見阿珠的呼喊，橋風(fēng)虎軀一震，激動的幾乎要顫抖起來。

　　“阿珠，你醒過來了，你真的醒過來了?！睒蝻L(fēng)緊緊地抱著阿珠，涕淚橫流，當然，這是幸福的淚水。

　　“阿珠，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阿珠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我感覺很好，舒暢康泰，沒有一絲不適。”

　　橋風(fēng)伸手搭在阿珠的脈搏上，感受到阿珠的脈象平穩(wěn)。

　　“阿珠，你的身體完全復(fù)原了，就連以前的舊傷，都已經(jīng)消失了?！?p>　　“是的?！?p>　　“阿珠，你知道剛才有多么危險，你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了鬼門關(guān)?！?p>　　阿珠道：“我知道，我剛才魂魄悠悠，已經(jīng)來到了忘川河畔，絢麗的彼岸花，有著攝人心魄的魔力；河面上，黑霧繚繞，鬼影綽綽。我不由自主，就要走上奈何橋。就在這時，一團祥光罩在了我身上。我，又回來了。這是怎么回事？”

　　橋風(fēng)說道：“阿珠，我太激動了，光顧著和你說話。是大威龍神救了你，也等于是救了我們兩個?！?p>　　“大威龍神，祂在哪里？”

　　橋風(fēng)指著天空，對著阿珠說道：“看，舉頭三尺有神明。”

　　阿珠抬頭仰望，她看見空中有一把五彩絢麗的傘蓋，傘蓋下，光暈輝煌，一尊神祇端坐其中，祂是那么地莊嚴、圣潔。

　　“這，就是大威龍神?！?p>　　橋風(fēng)拉著阿珠的手，對著大威龍神跪了下去，口中說道：“大威龍神，弟子橋風(fēng)愿意皈依尊神?！?p>　　大威龍神微垂雙目，對橋風(fēng)說道：“橋風(fēng)，現(xiàn)在本神已經(jīng)救活阿珠姑娘，你，從今往后有什么打算？”

　　橋風(fēng)說道：“回稟大神，我將繼續(xù)追查殺害我父母、養(yǎng)父母、恩師的真兇，等到報仇雪恨之后，就拋下江湖恩怨，帶著阿珠去塞外放羊?！?p>　　“笨蛋?！碧炜罩许懫鹆艘宦曊ɡ装愕呐?。

　　橋風(fēng)見大威龍神發(fā)怒，于是慌忙問道：“大神為何怒罵弟子？”

　　大威龍神道：“剛才的遭遇，你還不吸取教訓(xùn)嗎？人生沒有那么多以后，想做的事情，現(xiàn)在就放手去做吧。不要說，等你有空了，再去關(guān)懷愛人；等你有錢了，再去孝敬雙親；等你忙完了，再去睡覺；等你報仇了，再去塞外放羊?！?p>　　橋風(fēng)道：“弟子明白了大神的意思，弟子這就回到住處，收拾包裹，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放羊之旅。”

　　大威龍神滿意地說道：“橋風(fēng)，你真的放下了嗎？你真的愿意忘卻江湖，拋開仇怨？”

　　橋風(fēng)道：“江湖，恩仇……。此時此刻，我只是不想讓心愛的人失望，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說吧?！?p>　　大威龍神道：“橋風(fēng)，你需要用塞外清涼的風(fēng)，來冷靜頭腦。以你現(xiàn)在的智商，放羊是最明智的選擇?！?p>　　“是，弟子這就回去收拾包裹?！?p>　　“那么，本大神就放心了?！?p>　　天空中，張開的傘蓋漸漸縮小，最后凝成一團，化成一點星光，飛向高天。

　　天幕上，繁星閃爍。

　　雷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歇。

　　田野間晚風(fēng)清涼，草木飄香。

　　橋風(fēng)攜手阿珠回到農(nóng)家小院，就在瓜架旁邊擺上供桌，點上香火，向大威龍神進行了第一次正式祭祀：

　　“大威龍神，神威廣大，功德無量。今弟子橋風(fēng)，志心朝禮，誠敬皈依，永沐神光，永念神恩?！?p>　　“大威龍神，神威廣大，功德無量。今弟子阿珠，志心朝禮，誠敬皈依，永沐神光，永念神恩?！?p>　　信仰之力，伴隨著香火飄進信仰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