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萬貫也算是個聰明的,知道此事在繼續(xù)糾纏下去也不好,便也只得暫時作罷,將一口悶氣給吞了下去。
見著宴席之上又開始了歡聲笑語,且絲毫不再繼續(xù)談?wù)撽P(guān)于她的事,賈蘭也算暫時安了心。
只是這心還沒安多久,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更是讓她頓時如墜冰窖。
本已收工的戲臺之上忽的出現(xiàn)一少女。
少女身著一襲紅色勁衣,腰佩一根黑底紫玉腰闌,手拿一根尚未開鋒的白玉寶劍,發(fā)絲盡數(shù)高高豎起,頭戴一紫玉鑲金發(fā)冠,再加上她身上原本的一絲英氣,一身下來,英姿颯爽竟不輸兒郎。
少女一身鮮紅,在幕臺的粉嫩中硬是開辟出了一道凌冽的剛。
“時有女子,其英姿勃發(fā)不輸兒郎!”
隨著一聲清冷的女聲以及一曲琴聲悠然響起,少女手腕一轉(zhuǎn),干凈利落的挽了一個劍花。
“時有女子,其性情剛強(qiáng)從不服輸!”
少女腳往前邁步,舉著劍,身子一轉(zhuǎn),鮮紅的衣擺隨之而起,發(fā)絲于半空飛揚(yáng),撒出一個完美的幅度。
“時有女子,其動若脫兔卻良善堅韌?!?p> 少女手動、腳移,白玉寶劍在半空之中劃出了一道道完美的痕跡。
“燦若驕陽,熠熠生輝;潔若祥云,過之難忘?!?p> 少女揮劍,縱身一躍,白玉寶劍若有破竹之勢將空氣劈開,再一翻轉(zhuǎn),其身仿若化作嬌艷的紅云,令人過目難忘。
“其劍若風(fēng),行走間瀟灑自然;其劍若花,揮舞間自在留香;其劍若雪,寒冷間傲然挺立;其劍若月,方寸間柔和盡顯?!?p> 隨著那曲聲和女聲的見見加快,高昂之意愈演愈烈,少女舞動的身子也更顯鋒芒,手中的劍也因她的舞動而開始熠熠生輝起來。
若說方才那劍還只是一把普通的劍,此刻看起來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讓看的人產(chǎn)生了一種劍與人一起舞蹈的感覺。
隨著最后一聲樂符落下,少女的劍也隨之停下。
“若問此女為誰?”
話音落下,少女緊接著開口:“相府四小姐溫嘉寧是也!”
說話間,少女眉眼間盡是明媚的笑意,一如方才所說燦若驕陽,熠熠生輝。
隨后,她轉(zhuǎn)過頭看向戲臺另一側(cè),燦若驕陽的面上顯現(xiàn)出了一絲柔和。
另一少女邁著沉著穩(wěn)重的步伐慢慢向臺上走來。
一襲月白色衣衫襯得她小臉很是嬌嫩,她步態(tài)嬌小,身姿卓越,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大家小姐的風(fēng)范。
若說這四小姐是燦若驕陽,那這小小姐便是用皎皎如明月來形容也不為過。
“女兒今日在此恭祝阿爺壽辰快樂,希望阿爺福如東海,壽與天齊!”姐妹二人相視一笑,齊聲喊道。
也就是這么一下,賈蘭頓時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方才不知那個在門口迎客的竟是相府四小姐,若是早知道,當(dāng)時也就不會如此失禮了。
相府一家和睦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自己得罪了四小姐,怕是以后就真的沒有任何嫁入相府的可能了。
溫嘉寧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賈蘭,看著她因為算盤落空而害怕的臉色,她的心里不由地升起了陣陣的愉悅。
緊接著,她又縱身一躍,來到丞相身邊的步伐顯得很是輕快。她輕輕抱住阿爺?shù)母觳?,面上全是極為親昵的笑容:“阿爺,您看今日阿寧給您準(zhǔn)備的驚喜您可還喜歡呀?”
“你呀,整日瘋瘋癲癲的,愣是沒個規(guī)矩?!必┫嘧焐想m在責(zé)備,但話里話外透出的寵溺卻是容不得半分忽視。
“您就說喜不喜歡嘛~”溫嘉寧輕輕搖了搖他打的手臂。
“喜歡?!必┫噍p輕敲了敲她的額頭。
......
......
“噗哈哈哈哈,你們看見剛剛賈蘭的表情沒有,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午宴結(jié)束后,溫如初、溫嘉寧、溫炙與許坤來到了后院之中的小房間里閑聊了起來。
當(dāng)然今日這件事最開心的除了溫嘉寧也不會有他人,畢竟她向來都是個有仇必報,不報不是真君子的性子。
“你們是高興了,一個不用娶了那腌臜貨,一個也不用受氣,還有一個始終置身事外,吾就不一樣了,今日這一鬧,怕是又要有人在背后嚼吾舌根咯。”許坤一臉受氣包的模樣,可是說話的語氣卻很是輕松。
“想必許大人也是從沒在乎過這些個嚼舌根的吧。”溫如初微微一笑,很是清楚的說中了他的心思。
許坤垂放在腿間的手輕輕晃了晃,表情還是那樣的怡然自得。
“不過,同你相處這許久,我還是頭一回知道你這戲竟可以演的如此好,倒是可以同那戲班子的人拼上一拼了?!贝丝痰臏刂艘驗樯倭艘粋€日后的麻煩,正在默默開心著,以至于說話時都缺少了一些往日的嚴(yán)肅,而多了一些歡愉。
“我這戲算不得什么,如初妹子的計謀才是真的狠,就連我一個在官場混跡了這許久的人剛聽到的時候都忍不住覺得有些可怕,畢竟一個女子的清白是多么的重要也不用我說,此事若是張揚(yáng)出去,怕這賈家姑娘這輩子都沒法嫁人,也沒臉見人咯?!痹S坤晃了晃腿。
“誰讓她欺負(fù)阿姊,還想打阿兄的主意的。”溫如初櫻唇微微翹起,樣子顯得很是孩子氣。
不過,這不過是也只是她的借口而已。
她之所以會這樣對那賈蘭全然是因為她作惡多端,活該如此。
上一世,就是在這同一日,阿姊因為賈蘭的挑釁動手打了她,并一個不小心便將她的胳膊劃傷了,賈蘭因為記恨在心,后來便徹底將此事越說越大,阿姊從此也落了個潑婦的名號,人人見之唯恐避之不及。
也是在壽宴這一日,阿爺因為此事答應(yīng)了讓賈蘭嫁給阿兄,偏生這主子又是個不得安寧的,自她入府后,府內(nèi)少有安寧之日,就連阿兄也奈她不可,可見她的本事有多大。
溫如初本覺得她要鬧便鬧,橫豎與她不相干,但是偏生她又不知從哪里得來了一種毒藥,暗中喂給了阿爺服下,從那以后,阿爺整日臥床不起,請了任何大夫都沒什么用,直到后來長姐回來后,才瞧出了其中端倪,賈蘭也因謀害朝廷官員之罪被處死。
如今重來一遭,她又怎么可能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fā)生一次呢?
不過僅僅只是今日這樣定然是不夠的,以她賈蘭那性子,定然會想法子再次入了她丞相府,既如此,也不能怪她不給她留下任何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