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L市,已過兩周有余。
路言不每天被硬壓在床上,吃著n多個雞蛋和老母雞湯,瞅著院子里還有那么多,她心里就發(fā)怵。
坐個月子,打算把雞都吃滅絕了你嗎。
她努了努嘴,表示抗議,“媽,我吃不下啦。”
只見顏黎美瞪她一眼,綁起臉說,“坐月子的女人要注意,別落下病根。”
說完這句話,她又不忘補(bǔ)了一句,“躺在床上,別走來走去?!?p> 路言不起身走到窗戶邊上,正對著下面的公園。一群小孩肆無忌憚在玩,歡笑聲在空氣中流轉(zhuǎn)。
內(nèi)心的抑郁,一掃而光,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背著顏黎美,喃喃自語道,“媽,我到底是誰?”
顏黎美端雞湯的手一頓,稍縱即逝的慌亂,被她刻意的怔住,答非所問的反問,“做噩夢了?”
“嗯?!币幌驁笙膊粓髴n的路言不,輕聲回答。
沒人知曉,她夜間并非睡著,即使睡著總是噩夢連連。夢里自稱是她妹妹的路言谷,不時出現(xiàn)。
醒來時滿身是汗,迷茫的搞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
“你?”顏黎美上前一步,掰過她的肩,摸著她的額頭?!皼]發(fā)燒?!?p> “來喝湯。”拉起她的小手,讓她坐在小桌子前。盯著喝完,顏黎美放心的端碗,帶上門走出去。
背對著門時,回頭瞥了一眼紅色的木門,神情恍惚。
路言不興致缺缺的看著手機(jī)屏幕,現(xiàn)在他們分開有好多天了。
聯(lián)系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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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由衷陪師母處理恩師的后事,已過了幾天。
恩師德高望重,學(xué)術(shù)精湛,可惜的是沒有孩子?,F(xiàn)撒手人寰,獨(dú)留師母是只身一人在世。著實有幾分,如秋天落葉。
他忙著聯(lián)系各界人士,打點(diǎn)追悼會,渾身不知時間流逝。
等意識到路言不已回L市坐月子,他才聯(lián)系上。
眼眸里染上了一條條的紅絲,那是操勞熬夜之后的痕跡。
瞥了一眼手上的腕表,N國正是白天。
“喂!”
~~
寧城。
懶懶散散地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fā)上,整個身子陷入了沙發(fā)。瞇著眼睛,緊盯著酒店門口人來人往,如獵鷹,瞄準(zhǔn)食物。
自第二天醒來,真真切切的意識到秦舟回國了。
嚯地站起身來,拿起車鑰匙就往她公寓跑。結(jié)果卻被告知,秦舟隨她的愛慕者出國了。
今夕不同往日,他動用了關(guān)系查到了他們前往的地點(diǎn),即刻動身前往,來個守株待兔。
沒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回來又消失。
就像一個人的出生,是不能被抹掉的。
“先生,這里禁止抽煙?!甭曇粼谒享懫?,掀起眼皮子往上看,只見酒店服務(wù)員流露出職業(yè)的笑容,看著他,順便抬手指了下,墻上禁止抽煙的標(biāo)志牌。
他把煙頭往紙杯里一丟,抬眼便看見遠(yuǎn)處的身影。
~~
“不不。”
“不不。”
“我來了,我回來了?!?p> 路言不給孩子喂完奶,剛睡醒。就被陸媛這個大嗓門,吵得頭暈。
陸媛,婚后到處旅游度蜜月,剛從M國回來。得知路言不回L市,干脆帶著石幼回老家,探訪親朋好友。
前腳剛落地,立馬飛奔到路言不的家,看看她的干女兒。
兩個人可說好了,如果一男一女,趕個時髦來個娃娃親。
司由衷和路言不基因好,生出的女兒差不到哪里去。
“媛媛,看你急的?!鳖伬杳腊肼窋r住了她,埋怨道,“都成家有孩子的人,還這么莽莽撞撞。”
陸媛恍然一笑,尷尬的神色爬上了眉梢,甜甜的喚了聲,“顏姨?!?p> “喏。”
說著,把手中的禮品遞了過去。第一次回娘家,石幼爸媽準(zhǔn)備了好多禮品,不乏有紅酒、香煙、茶葉、翡翠鐲子等。
陸媛特地挑了幾盒大紅袍,成色上乘的翡翠鐲子,再買幾個水果,來串門。
“人來就好?!鳖伬杳佬睦锷跏切牢?,嘴上卻不饒人。
年輕人賺錢不容易,鋪張浪費(fèi)不好。再說,她和女兒路言不可是十幾年的交情,哪需要這些面子上的東西。
多走走就好。
“她在房間里。”顏黎美把禮品擱在玄關(guān)處的桌子上,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好嘞?!标戞伦龀鲆粋€會意的眼神,撒腿就往路言不房間走去。
房間里唯一的變化,是多了一張嬰兒床,以及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產(chǎn)婦及嬰兒自帶的味道,空氣不是少年時期的清新。
“呀呀,你已瘦了。”陸媛傾斜著上半身,靠向路言不,雙手掐住她的臉頰,滿疼惜道。
時隔沒多久,原本肉嘟嘟的臉,現(xiàn)已棱角分明。
捏的生疼,路言不拍掉她的手,佯裝生氣地翻了個白眼,“切!”
睜眼說瞎話。幾斤幾兩路言不有自知之明,生完孩子之后的體重,比沒懷孩子之前凈重了10斤。
陸媛不理睬她,只身往小司司旁邊湊,“哎喲我家的干女兒,兒媳婦。”
小孩子沒有完全長開,小臉蛋圓嘟嘟的,嬌嫩可愛。剛睡著,始終拗不過壞阿姨的打擾,倏地睜開的眼。
“哎喲媽呀嚇到我了。”嚇的路陸媛后退一步,小司司圓碌碌的眼睛,好奇的張望。
陸媛竟然捧腹大笑,滿是歡喜的說,“ Hey,醒了?!?p> “小寶寶,干媽抱抱?!闭f完,徑自把她撈起來,環(huán)抱在雙臂間,搖來搖去。
咚咚咚,門被敲開。顏黎美走進(jìn)來,手里端著一碟無籽葡萄,招呼道,“邊吃邊聊?!?p> 陸媛算是她家的半個女兒,兩人性格迥然不同,但對葡萄的喜愛,不相上下,尤其是無籽葡萄。
懶。
路言不有電話進(jìn)來。
顏黎美滿腹狐疑的瞟了她一眼,擱下水果碟,人出去了。
陸媛把孩子扶靠在肩上,不客氣,抓起葡萄不停的往嘴里扔。吧唧吧唧的,津津有味。
房間就那么大,兩個人的通話,自然入了她的耳。
仿佛一潭湖水,扔進(jìn)去的不是石頭而是沙子,無波無瀾。
路言不流露出來的表情,完全不像熱戀時的愉悅。
不是嗯就是嗯。
陸媛心如沉入谷底的落石,雙眉蹙起,眼角的余光,若有若無的飄向她,假裝不經(jīng)意。
電話掛斷。
陸媛她在職場上的小伎倆,半開玩笑語氣說,“司由衷,這是拋妻棄女,出國逍遙了。”
路言不斜睨她,聳聳肩,表現(xiàn)出一副輕松的樣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