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淵的心慌的不行,他不相信阿黎死了,不相信他的阿黎就這么離開他了,他瘋了般沖出去,玲瓏和崔隨急忙跟上。
到了亂葬崗,蕭淵動手開始扒尸體,玲瓏見狀也跟著扒起來,崔隨讓跟來的隨從一起扒。
可亂葬崗的尸體實在太多了,他們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找到,蕭淵一刻都不停歇,下令找不到就不準休息。
“找到了!”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有個隨從大喊,蕭淵雙目通紅,不可置信地看著聲音發(fā)出的那邊,他想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都動不了。
“大表哥你怎么了?”崔隨發(fā)現(xiàn)蕭淵的異常,上前扶住他。
蕭淵被崔隨扶著往那邊走,腳步不穩(wěn)跌倒在地,崔隨連忙抓住他,“大表哥你沒事吧?”
“沒事,”蕭淵聲音哽咽,“沒事?!?p> 他踉踉蹌蹌走到那邊,看著地上的尸首,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但還是能看清面容,那張臉,赫然是謝黎!
那一瞬間,蕭淵的天都塌了,他顫抖著不敢上前,他想喊,可發(fā)不出一絲聲音,“阿……”
玲瓏雙目通紅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具尸體,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殿下!”
此時眼尖的崔隨卻發(fā)現(xiàn)不對,他松開蕭淵上前伸手要碰謝黎的臉,被蕭淵一把推開,怒吼道:“別碰她!”
“不是表哥……”崔隨焦急道:“你讓我看看,那尸體不對!”
“什么意思?”蕭淵稍稍恢復些理智,回頭看著尸體,那張臉明明是阿黎的臉。
崔隨不管不顧,上前摸尸體的臉,在下顎處摸到了異常,果然,崔隨笑道:“大表哥,這不是她!”隨即撕開下顎處的皮,一張陌生的臉露了出來,“是人皮面具,我就說這臉不對,江湖慣用的把戲?!?p> “是阿大!”玲瓏驚呼,阿大精通易容之術(shù),沒找到他的尸首,他和殿下在一起。
“這尸首是暗衛(wèi)啊,看著不像練過武的?!贝揠S仔細端詳尸首,還是沒看出有練過武的痕跡。
玲瓏也不想解釋,看向蕭淵,蕭淵的心又活了過來,她沒事,他的阿黎沒事,“全城搜查,他們一定還在清河!”
裴行簡說刺傷了阿黎,死的不是阿黎,阿黎和阿大定是受了重傷,又怕裴行簡和崔氏內(nèi)鬼找到,才藏了起來。
只要她還活著,他一定能找到她。
阿黎,你再等等,再等等。
謝黎接過番薯遞過來的藥,費力擠出一抹笑,“謝謝番薯?!?p> 番薯擔憂地看著她,“姐姐你的傷……”
謝黎微微搖頭,“沒事?!彪S即轉(zhuǎn)身扶起昏迷的阿大,番薯見狀也跑過去幫忙扶起他,幫著謝黎把藥喂進去。
見阿大將藥喝進去,謝黎松了口氣,能喝藥說明還有意識,還能醒來,隨即將阿大扶回去躺好。
番薯見她這樣擔憂道:“姐姐,你也受傷了,你不喝藥會嚴重的。”
謝黎摸了摸胸前的傷口,那日她被裴行簡一劍刺穿胸膛,是阿大以命相護讓她逃了出來,天不亡她,她逃到巷子里的時候,正好有一女乞丐被人用匕首從背后刺入氣絕身亡。
謝黎之前換了灰崗中人穿的衣服,偏偏就那么巧,那女乞丐穿的和她穿的幾乎一樣,裴行簡今日第一次見她,若她將女乞丐易容成自己的樣子,裴行簡一個軍營中人,想必看不出什么來。
她強忍著傷痛將女乞丐背后的匕首用力朝前扎,匕首貫穿女乞丐的身體后她再將匕首拔出來,那傷口和她傷的地方差不多,又有鮮血沾染,看不出什么來。
待她將女乞丐的尸體收拾的和自己差不多時,只查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易容。
不巧的是,她不會。
暗衛(wèi)們會,可她的暗衛(wèi)只剩一個阿大還在和裴行簡搏斗,剩下的全死了,她沒想到裴行簡如此厲害,自己的暗衛(wèi)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看來他就是謝路藏起來的利刃,專門為對付她設計的。
清河的一切都是圈套,謝路要謀反絕對不止五千兵馬,可偏偏只有這五千兵馬消失露出了消息,他是故意選擇了清河,因為崔老不是他的人,清河消失五千兵馬崔老一定會傳消息讓世家?guī)兔Α?p> 而謝路等的就是謝黎知道消息,親自來清河,他要讓謝黎有來無回。
謝黎收拾好一切,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阿大是暗衛(wèi)營實力最強,若他敗了,裴行簡就會找到自己,她今日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若阿大僥幸能從裴行簡手下逃脫,他們倆還有機會活,暗衛(wèi)是專門訓練保護主子的,她的暗衛(wèi)們對她了若指掌,甚至對她的氣味都極其敏感,只要阿大能從裴行簡手下逃出來,他一定會比裴行簡先找到自己,那這女乞丐的尸體就有用了。
裴行簡要的只有謝黎的命,若是他看到謝黎的尸體,阿大在哪是不是活著就不重要了,她和阿大就能逃走。
只要阿大活著,她就能活。
謝黎躺在尸體旁邊等著來人,不一會就有腳步聲傳來,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謝黎知道,是生是死,就這一瞬了。
幸好,來的是阿大。
他已身受重傷,還是強撐著找到了謝黎,按照謝黎的吩咐給女乞丐換上了人皮面具,然后帶著謝黎逃走了。
一切果然入謝黎所料,裴行簡沒有再追上來,他以為那具尸體是謝黎的,認為自己完成了人物,功成身退了。
而謝黎則帶著重傷的阿大躲在了一戶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屋內(nèi),阿大傷勢太重,沒多久就昏了過去,謝黎用他身上的金瘡藥給二人傷口包扎好,一直在屋內(nèi)照顧受傷的阿大。
她傷勢嚴重但還能行走,可她不能出去,裴行簡還在清河,和崔氏內(nèi)鬼一直有聯(lián)系,若她現(xiàn)身,崔氏得到消息,內(nèi)鬼也會得到消息,那到時候來的是崔氏還是裴行簡就不一定了。
她現(xiàn)在身邊一個能保護她的人都沒有,為了安全期間,她只能先躲起來,等著蕭淵他們找到她。
她相信蕭淵,若自己真失蹤了,蕭淵一定會先解決崔氏內(nèi)鬼再來找自己,她能做的只有等。
可等了幾天阿大傷勢越來越嚴重,而且高燒不退昏迷不醒,謝黎害怕他出事,想到的唯一地方就是灰崗,灰崗是唯一沒有崔氏耳目的地方,裴行簡以為她死了也不會再去,只有那暫時是安全的。
謝黎帶著阿大回了灰崗,聽番薯說了一個很兇的哥哥帶著官兵來的事,她知道那是蕭淵,沒想到他們居然生生錯過了,如今她也顧不得許多,讓番薯拿著玉佩和來灰崗的商人換藥,現(xiàn)在阿大的性命最要緊。
她已經(jīng)失去了阿二阿三,不能再失去阿大了。
謝黎渾身上下只有那塊玉佩,那塊她不舍得拿出來蕭淵送她的玉佩,幸好之前沒有拿出來,如今還能給阿大換藥。
可一塊玉佩實在太少,哪怕價值連城,在這灰崗之內(nèi),也只能換來阿大一個人的藥,謝黎只能靠金瘡藥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