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上一章太平,改了一下】
顧露晚與蕭風(fēng)淺二人是為找魯天賜的尸骨而來,彼此都非信佛之人,不約而同繞了前面的天王、大雄等殿,一路直向沈興供了牌位的往生殿而去。
入殿后,只卸了劍跟上來的杜若去依次拜殿內(nèi)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
一一恭敬拜過,她又填了些香油錢,才開口向守殿僧打聽沈興供牌位的情況。
帶刀的四個侍衛(wèi)保管著杜若的劍,都沒入殿。
顧露晚他們?nèi)氲顣r,也就恭敬朝大佛和菩薩致了意,便徑直入了立牌位的偏殿。
秦莫拉著蕭風(fēng)淺拽到一旁,湊在他耳邊,開口聲音卻不小。
“爺,我在后面瞅著您跟長公主后面氣氛不太對,是出什么事了嗎?也別管出什么事,長公主畢竟是妹妹,爺您多少要讓著她些??!”
話到后面,秦莫是抬手擋著蕭風(fēng)淺接連打下的金折扇說完的。
顧露晚原在看高案上那些排放有序的牌位,聽到了,在旁笑道,“這小侍衛(wèi)看著不聰明,倒比你通人情。”
帷帽下的蕭風(fēng)淺作笑,咬牙道,“注意,是妹妹。”
蕭風(fēng)淺是先帝唯一的庶子,本就不受寵。
又因著比他先出生的兩月的嫡姐胎里不足,未長到三歲便早夭了,那些嫡出的兄弟姐妹,自然就覺得是她母親氣傷了先后,對他更不待見了。
想他幼時是在沒有父母愛護,兄弟友愛,姐妹知心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顧露晚自想知道蕭風(fēng)淺會如何對待他的這些兄弟姐妹。
然而不等她開口,覺得自己笨是笨,卻也不是何人都能隨便說他的秦莫,作勢就拿下腰間荷包,要拿出里面的東西炫耀他的聰明才智。
可惜他剛拉開荷包口子,手都來不及伸進去,就被蕭風(fēng)淺拽住后領(lǐng)一把拉了回去。
蕭風(fēng)淺瑞鳳眼一瞪,秦莫縮著脖子老實收了荷包退到一邊,嘴卻顧自嘟囔不停,活像個被長輩抓包,卻多有不服的委屈小輩樣兒。
顧露晚大哥身為世子,自小舉止穩(wěn)重,看著秦莫,她忽而有些好奇幼時頑皮的弟弟長到這少年年紀(jì),會不會還這般活波好動。
應(yīng)該會吧!她入都城十年,不也如在北境般純粹嗎?
顧露晚一想到慘死的弟弟,眼眶就有些發(fā)熱,不覺轉(zhuǎn)頭側(cè)開了身來掩飾,全然忘了自己還戴著帷帽。
才退到后面的秦莫見狀,三兩下跳到顧露晚面前,舉止顯得有些慌亂笨拙。
“長公主,我家爺是不好意思,不是討厭你,您別哭?。 ?p> 顧露晚僵在原地,不知這個看著明明分外沒有眼力見,一直將她錯當(dāng)承平的人,何以一眼看出自己的異樣。
蕭風(fēng)淺亦有些驚愕,無論是他印象里的,還是接觸過的,都不是個如此敏感脆弱的人。
一個能因簡單幾句打鬧就引發(fā)悲情的人,想心里必是承受過極大苦楚的。
蕭風(fēng)淺昨日才被長清說服,相信顧露晚就是以前的顧露景,這刻心里竟又開始動搖,還忍不住對這個“陌生人”生出悲憫。
杜若問完守殿僧進來,一進來就察覺到氛圍不對,只不過她心思還未轉(zhuǎn)過來,有這茬忘了那茬的秦莫就將注意力全引到她身上。
“沈興是在這供牌位了嗎?那僧人怎么說?”
杜若面向顧露晚,頷首道,“沈興在普陀寺填香油已有快二十年了,最初只供了一個牌位,四年多前陸續(xù)填了兩個?!?p> 說完,杜若從放置的牌位里,依次指了三個出來。
顧露晚道,“拿下來吧!”
秦莫聽了,殷勤的上去取,他左右手各拿一個,掂了掂,“這寺廟也忒黑心了,供個牌位填那么多香油錢,牌位越做越跟紙片一樣?!?p> 顧露晚料定沈興供奉牌位,自是不會寫真名真姓的,但如若不留些被供奉者的痕跡,又如何證明與要供奉的人有關(guān)。
必會在牌位上做手腳。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顧露晚也不接過手看,直接吩咐道,“砸了吧!”
“這不好吧!”秦莫為難道。
蕭風(fēng)淺拿金折扇隔空點了他一下,“木魚腦袋,長公主讓你砸你便砸,難不成又想將她弄哭不成?!?p> 顧露晚,“……”
哭?
杜若狐疑的看向顧露晚,又覺得這舉止太過冒犯,忙將她手中僅有的牌位砸了。
杜若砸得極為用力,當(dāng)即就將牌位甩出了裂痕,依稀可見牌里還有一牌。
秦莫原還在苦惱會不會真惹哭長公主,被這砸牌位的動靜一驚,又見杜若真砸出了點什么,他便也湊熱鬧般跟著砸了一塊。
一砸卻是半絲縫都沒砸出來,看杜若卻已掰開探了內(nèi)里究竟,原來牌位竟是被掏空的,內(nèi)里還有一塊木板。
這不顯得他格外無用嗎?
秦莫賭氣似的舉起又砸下,他這塊牌和地座都分離了,奈何牌愣是沒有絲毫破損。
他那叫一個氣??!
蹲在地上,就是一頓猛砸。
正殿的守殿僧聽到動靜進來一看,直道,“罪過,罪過?!?p> 伴著他的聲音,秦莫手上木牌直接裂開,從里嘩啦啦掉出來無數(shù)寸指大小的小木牌,看得守殿僧都懵了。
緩過勁來,才一臉錯愕道,“怎么會這樣?”
杜若走守殿僧旁邊,不知說了幾句什么,守殿僧竟是一臉慌張的出去了。
帶著帷帽的顧露晚和蕭風(fēng)淺竟似心有靈犀看向?qū)Ψ?,心里的想法也難得一致。
沒亮任何身份信物的杜若,是威脅人了。
但此刻他們也管不了這么多,杜若砸了牌位呈給顧露晚里面的牌子,寫的是魏江。
也就是與沈興一起處理魯天賜尸體的那個人。
至于秦莫,他之所以墊著他手里兩塊牌位重量不一,且那么難砸,都是因為這做成空心的牌位,又被沈興給塞實了。
看著地上一時半會數(shù)不清的小木牌,秦莫心里將砸的次數(shù),與砸出來的東西一比,對這杜若點頭,那叫一個得意。
奈何他沒守住自己的戰(zhàn)果,杜若撿了幾塊,瞧后奉給了顧露晚。
他自也不甘示弱,捧了一把給蕭風(fēng)淺。
顧露晚與蕭風(fēng)淺二人都是一塊塊拿著看的。
木牌上人名不同,后面皆有一個“南”字。
二人又是隔帽相望,猜想這些是金花案的遇害者。
那么沈興如果有給魯天賜立牌,應(yīng)該就是還完好無損,被秦莫擱到了地上的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