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6 請道長解救冤魂
歲禾經(jīng)過那人身邊時感知到幾種不同的氣息,一道來自逆死鬼蔣雯雯,一道來自鄒加元游蕩人間的生魂;一道,則是那人自己散發(fā)出來的死亡之氣;另外還有……
知道其人不久就將被殺害,且那樣極險的東西,會被兇手轉(zhuǎn)移到劉家人手上,故,未免事情變成無頭冤案,歲禾到底選擇了讓阿香帶著她跟上那人,并在其門前的三色葛葉片上留下了夜來香花粉,以便指認兇手。
然而做完一切,母女二人回到小木屋不久,歲禾因預感自己可能無法再為即將發(fā)生的大事出力,便強撐著開始為高也寫信。
即便歲禾并不愿與高也過多接觸,但她不得不承認,若不是高也,近來發(fā)生的這幾件案子,根本不可能按照她的預想發(fā)展……
可她連開頭的第一句話都未寫完,人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那之后,阿香將歲禾抱回棺材便一刻不停的趕去了悅來客棧等高也。
不過比起讓高也了解到事情非同尋常,后迅速做出反應,阿香更關心的是歲禾的身體,所以她沒有直接將歲禾的信交給高也,而是將人帶了過來,以期他能想想辦法讓歲禾恢復。
誰承想,她在悅來客棧門前連著等了一日一夜,都不見高也出現(xiàn)……
劃寫至此,阿香看向高也的目光,不自覺更多了幾分憂懼,如果歲禾有什么三長兩短……
看出她神色變得更加凝重,高也的心頭不自覺飄過一抹歉意。
但那份抱歉,轉(zhuǎn)瞬便被幾縷復雜的情緒掩蓋——他的確已經(jīng)盼望歲禾從世上消失盼了好些時日,可此刻終于將要如愿,他暗暗慶幸的同時,不知何故,又覺出幾分憐憫。
尤其對上阿香噙滿淚水的雙眼,冷漠疏拒的話便說不出口。
訥訥思索好一陣,高也竭盡全力地說服自己,說幫助歲禾恢復,一來是為了弄清楚她信中所說究竟是什么意思,雖然不認為小明真的會如她所寫于廿三日死亡,但他有必要同這個“妖言惑眾”之人問個明白!
二來,若她所言屬實,不僅為免小明遭難遇劫,他該暫時擯棄一己之念,為了自己,以及特意從宜蘭來東臨尋她的目的,他更不該袖手旁觀。
終于,打定主意過后,高也再無猶豫地同阿香道:“我知道你想讓她恢復過來,但她現(xiàn)在具體出了什么事,你我皆不清楚,又她體質(zhì)特殊,憑我一己凡俗之力,根本幫不了她……”
不待高也說完,阿香便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歲禾非人,出了問題受了傷,自然要通過他們的方式方法恢復,而要想對癥下藥,便只能找懂行的人來。
眼下,唯一合適的人選只有道長李安。
這一點,阿香并非沒有想過,可一回想起前些時日李安收服厲鬼衛(wèi)肖時的幕幕場景,她眼中的焦急便又立即變成無盡的惶恐。
萬一李安不僅不肯救歲禾,反倒一來就要將她祓除……
“我會同小李道長講明其中的厲害關系,你不用擔心!”
靜默地等了阿香幾息,見她始終不能下定決心,因為沒有別的辦法,高也只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莫再耽擱,萬一情況變得更糟,再要后悔可就來不及之類。
當終于說服阿香,高也叮囑她就在這處守著哪兒都不要再去后,便刻不容緩地回去了悅來客棧尋李安。
彼時李安正和小明躺在一張榻上呼呼大睡,即便高也砰然將門推撞開,二人也沒有要醒的跡象。
高也大跨步來到二人身邊,一手一個將人薅起。
小明本來睡得正香,夢里還見到自己衣錦還鄉(xiāng)后,騎著高頭大馬領著長長的迎親隊伍去迎娶新娘,忽然一道非人之力,將他從馬背上揪起,提上了萬丈高空,嚇得他毫無形象地哇哇大叫起來。
不只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安被他聲嘶力竭的呼嚎嚇了一跳,就連高也,手也不自覺抖了幾抖,力度一松,小明便又大叫著倒回了床上,竟是絲毫沒有轉(zhuǎn)醒的意思。
見其如此,高也略一猶豫,沒有再上手扒拉,為其留下字條讓不要亂跑,就老實待在客棧之后,便只帶著李安一人匆匆下了樓離去。
從馬廄將自己的馬牽出,高也便揚鞭絕塵,馱著李安往歲禾阿香的小木屋趕。
“大個子!你要將貧道帶去哪里???!”
被頰畔呼嘯而過的狂風吹得發(fā)揚襟亂,李安皺集著一張臉,一手按住頭頂以免黃布冠帽脫落,一手死死攬住高也的腰,邊腹誹這人怎么比小明騎得還快,跟不要命似的,一邊又忍不住好奇。
在李安問話的同時,高也又猛地揚了一鞭子,“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誰啊?莫非是小明口中那個‘高嫂’?!”李安竊笑揶揄。
高也聞言,下意識就要否認,但他轉(zhuǎn)念一想,忽然將馬停了下來,沒有回頭看李安,卻用異常堅定不容置喙的語氣應了聲是,不待李安反應,他接著又道:“但她身體的狀況有些特殊,前些日似乎受了極重的傷害……
道長你應該能明白,受了傷不找大夫,卻只帶你去見,意味著什么!我希望,你能將她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李安沒有意識到高也的話有多嚴肅,還以為是那姑娘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需要驅(qū)邪除祟,于是爽快地拍了拍胸脯,“那有何難,包在貧道身上!”
高也知道李安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一時半會兒同他解釋不清,一切,只要李安親眼見到歲禾,便能不言自明。
所以高也沒再多言,點點頭,就又繼續(xù)催馬奔行。
……
……
二人御風馳至歲禾阿香居住的小木屋,下了馬,李安已經(jīng)被顛得面色蒼白,扶著木屋附近高也拴馬的小樹就開始干嘔。
看他吐得差不多了,高也才扶著人向小屋走近。
隔遠看到小屋窗門都被漆黑的模樣,李安面上閃過一抹疑惑,但他沒有問高也,還想著是主人家有著什么特殊癖好,無可指責。
可當他們二人佇立到小屋門前,感受著自己腰間布袋里羅盤指針飛速的轉(zhuǎn)動,李安神色一滯,腳上的步子不由也停下來。
忍住胃內(nèi)的翻涌,李安將羅盤拿出細量一陣,確認自己感覺無誤,便瞠圓了眼驚問高也:
“大個子,你先前所說需要被貧道解救的,莫非是這屋里積怨厚重的一道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