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這是宮廷廟觀要遵守的規(guī)矩嗎？”
這是他臨時給出的答案，但非常符合他平常的感知。
“那是因為我們太弱小了！”
“如果我們是強(qiáng)大的話，老道現(xiàn)在就可以找到趙公明，對著他的屁股踢兩腳！”
“這也是被允許的……”
“這就是規(guī)矩!”
“可是，我敢嗎？”
老道有些氣急敗壞，聲音漸漸高昂。
“就是在道教內(nèi)而論，帝陵觀也是弱??！”
“帝陵觀，一怕那三個旁門左道……”
“二怕，那幾個玄門大教……”
“就是楊仕龍那個狂妄之極的蠢貨，帝陵觀有人敢說壓得住他嗎？”
最后這幾句，張清燭驚駭?shù)乜吹?，老道幾乎咆哮出來?p> 當(dāng)然，驚駭?shù)耐瑫r，還是有一些遺憾，那種所謂的高手風(fēng)范不是很濃厚啊……
話說，老道嘴上的這些個人，就是現(xiàn)在東大陸的道教里，最頂尖的一些高道？
旁門左道，和玄門大教，都有頂尖人物??？
此時，小道士張清燭還談不上什么震驚不震驚的，因為他什么都不知道，對于東大陸和東大陸道教的情況，屬于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他想震驚，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震驚。
但是，在他身旁不遠(yuǎn)的其他兩位，可就真的是在震驚著，具體的心理活動他不知道，他借白眉老道的那只右耳也沒個動靜，沒有聽到一丁點奇怪的聲響，但是肉眼看見的，就已經(jīng)是很明顯的了。
肖真常完全是沒想到在師父這么一副長篇大論，還是這么一副稍顯猙獰的氣急敗壞的表情，但相比被自己的師父訓(xùn)斥，他明顯是更在意自己師父口中透露出來的秘密。
這可是大秘密?。?p> 到哪能聽到這樣的秘密？
掃了一眼這個家伙，將這家伙臉上的驚喜夾雜著駭然的表情盡收眼底后，他眼白一番，眼角的余光輕輕地瞄了一眼紙人老兄，而這位老兄，明顯是含蓄多了，表情是陰沉的，像是震動不大，但它的瞳孔，直到他的眼角余光掃過，都還是往回縮的……
也同樣說不上隱晦，這位有著好名好姓的李道一老兄，也是震動頗為不小。
“妖道，瞎老道，滅天尊……”
“這三位旁門左道，果真是有些道人猜測的那樣，是可以跟青羊?qū)m掌教楊仕龍和武當(dāng)山的掌教李無雨比一比的？”
“那也是了不得了？”
張清燭聽到這種談話，自然是很興奮，他雖是兩世為人，但即便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三十左右，這個年歲，其實是很年輕的，也可以說淺薄的，他聽這一類人物故事，最喜歡的，是那些打打殺殺，以實力輪英雄，用拳頭來爭個高下。
而紙人老兄，似乎也同樣是很有感觸，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變化了一下臉色，但又迅速恢復(fù)到了原先的陰沉，看著是有些冷漠，但感受到的眼神，還是透露出一些炙熱。
看來，這才是一個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話題。
“哼！”
沒想到，老道還是一聲冷哼，依舊是大怒，但跟先前比，是帶著更多的情緒，有著恨鐵不成鋼……
好像，也帶著點自我責(zé)備的意思……
這一點，張清燭看得不清楚，但也挺有感覺。
“哼……”
“肖正真常，如果你只有這么點感悟，你的水平也就這么一點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事……”
“在一個道人到了一定水平之后，會在冥冥中出現(xiàn)一個很恍惚的感應(yīng)，那是由神性裹挾著的氣息，會在冥冥中，不管多遙遠(yuǎn)，都會讓你感應(yīng)到……”
“所謂旁門左道的那三個道人，屹立在所有道人的頂端?！?p> “就像是一個惡作劇一樣，一樣很無聊，又好像沒有惡意的惡作劇一樣……”
“那一個形象，是那樣直接而又真實的形象，烙印在你的腦海最深處……”
“那看似是惡作劇，但卻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是神性的氣息嗎？”
老道的語氣，在一瞬間出現(xiàn)迷茫，隨后迅速清醒回來，繼而又開始訓(xùn)斥自己的徒弟：
“你平時自視甚高，除了張?zhí)熘嚹莻€年輕人之外，其他的同齡人，你似乎都看不上眼……”
“但你在這個年紀(jì)，都沒能有這個感應(yīng)，說明你還差得遠(yuǎn)了……”
“以后踏實修行吧！”
連張清燭這個陌生人都有點感覺，這很隨性的老道，是真的有些失望了，但這樣的想法也就在腦海里閃過了一下，他真正在意的，除了對這種奇異現(xiàn)象感到驚奇，更多的還是“神性”這個詞。
神性啊？
又是這種東西……
神性跟神明，有著極大的差別，但也同樣總歸是有著聯(lián)系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是不是擁有著神性，就有可能成為神呢？
他相信一般人的認(rèn)知，是這個大方向的……
但是，就具體的路線和步驟，又能有幾個人可以能夠真正知曉？
而這個帝陵觀的道人，就能知曉？
妖道，瞎老道，滅天尊……
沒想到，他沒想到，竟然還有老熟人啊……
他記得這個名字，是在那座古老的吸血鬼城堡里，一個奇妙的境遇，像是在夢中，又不像是，而是又有著肉體存在的物理體驗，他真的出現(xiàn)在東大陸……
就像這一次一樣，他仿佛在夢中，但他的身體確實是履足在一個真實世界。
一個真實的世界啊！
多么神奇！
也是多么殘酷啊!
要是他死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那這真的是要多殘酷有多殘酷。
滅天尊！
在一開始聽到這個名字，他還以為是一尊邪神，現(xiàn)在明確了，是一位道人。
強(qiáng)大的道人！
強(qiáng)大之極的道人！
一位可以觸碰到神性的道人！
“師父，是這樣嗎？”
肖真常道人震驚了，完全意料，竟然還有這么一出，這幾乎是顛倒了大多數(shù)道人的印象，在道教之中，現(xiàn)在最為強(qiáng)大的，竟然是幾位旁門左道，而不是名門大派的那幾位。
“連武當(dāng)?shù)睦献孀谥苡械抡嫒?，都不是對手？?p> “聽說，這一位傳奇的道人，現(xiàn)在依舊還在世，連那位更強(qiáng)大一些的趙無慮真人，都不免在歲月中黯然而終……”
對于他師父的斥責(zé)抑或是失望，他都不怎么在意，他感興趣的是：誰是最強(qiáng)。
“沒打過，誰知道呢？”
“但是，幾乎所有感應(yīng)到那個畫面，那仿佛是烙印一樣的畫面，都不會認(rèn)為是假的……”
“久而久之也成了一個共識，只有感應(yīng)到那一副圖景的道人，才能被稱之為高道……”
呼……
張清燭豎起耳朵傾聽，在一瞬間有一種暢快感，他以一種動作幅度不大的姿勢來稍稍吐了口氣，頓時那種暢快感更為激烈，由精神上傳導(dǎo)到身體上。
同時還有一種感覺，或許是錯覺，或許不是，他感到旁邊兩位，也是稍稍地，可能也是不輕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出來。
光是聽到這一點，就足夠他們驚訝了。
“可是師父，我在白云觀的時候，也跟許多道人有過交往，就我的感覺，似乎多數(shù)，是大多數(shù)，都是人為玄門正宗總是可以穩(wěn)穩(wěn)地壓在旁門左道之上的……”
“可要是按照您說的，但凡是有些道行可以稱為高道的，都會感知到您說的，是烙印在腦海上深處的那一副圖景，那么，這里有一個奇怪的地方……”
“怎么沒能傳出去？”
肖道人的這個疑惑，很有道理，在旁的其他兩位旁觀者都一起輕輕頷首，認(rèn)為這是一個需要回答的關(guān)鍵。
按照道理來說，這么大規(guī)模的信息，是不可能再保密的，必定是以一個很快的速度向著更廣泛的范圍傳播。
更不能封鎖消息，難以阻擋！
“哼……”
老道的脾氣不見好。
“沒有傳播出去？”
“那你現(xiàn)在是怎么知道的？”
“是你自己在恍惚中感應(yīng)到了那一副畫面？”
老道此時是極度不屑，對于自己徒弟的這個態(tài)度，他心里已經(jīng)認(rèn)定是無動于衷，這一點讓他尤其不舒服。
“這種事，但凡是名門大派的道人，都不會主動聲張，而屬于旁門左道的野道士，從來都是認(rèn)為玄門正宗進(jìn)境太慢，本就心存輕視，他們本來就是對外宣稱正宗不如旁門……”
“而我們帝陵觀和一些隱世門派，那都是不見人影的教派，去給誰說？”
老道還是搖搖頭，而張清燭小道士對于老道的這個模樣，心里頓時有個猜測，這個老道，似乎是很想讓這些玄門正宗都丟丟臉的。
但是，就實踐的表現(xiàn)來看，不是那么如意啊……
嗯，是很不如意！
“師父，那你還煉不煉丹？”
肖道人這一回像是被自己的師父給訓(xùn)蒙了，正低頭沉思，可能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又是提起了先前的那個話題。
“哦……”
“那郭光那位小公爵，最后的結(jié)局怎么樣？”
但是話剛一出口，立馬又想到了什么，問題換了一個。
小道士張清燭聽得出來，這位肖道人，對于這位有著小公爵之稱的郭光，有著不小的好感，語帶惋惜，明顯是不想看到對方會有一個不好的結(jié)局。
“老道我怎么可能會知道？”
“事情的發(fā)展，就看趙公明怎么個想法，當(dāng)然了，如果這個由他引起的事態(tài)，他能夠掌控的話……”
老道搖搖頭，很爽利很干脆地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