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逆著人潮擠向著會場外擠去,全程南柯都沒有松開風(fēng)白玉的手,他拽著紅衣公主越走越快,甚至有種想要甩掉殳禾的意味。人潮洶涌,逆行的三人好似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洶涌的人流幾乎一度要將兩人沖散,南柯索性一把攬住風(fēng)白玉的肩頭,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公主此刻猶如一朵嬌花,被人捧在手心里,護(hù)在心口上。
南柯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一會帶你去吃個好東西,我可想了好多年?!?p> “可是……”
“你是說滄夢?別擔(dān)心,他不會拿我們怎么樣的,那家伙也是有追求的人。”
風(fēng)白玉閃著明亮的眼睛看著南柯,她一時陷入了迷茫,她和所有人一樣都知道滄夢的夢想是三族統(tǒng)一,但這份夢想其實真假難以分辨。不過此刻她也不了解朝夕相處了半年多的男人,方才的幻境的情形已經(jīng)告訴南柯,阿冶夫人嫁入千連城是因為她的推波助瀾,半年前他還叫心澤時那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深深印刻在了風(fēng)白玉的心里,現(xiàn)在他似乎對阿冶此毫不在意,這份情感上的淡漠讓情感豐富的女子一時間陷入了迷茫。
南柯的懷抱那樣的緊,帶著她沖破了擁擠的人潮,走到街市上稍微開闊的地帶他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依舊將風(fēng)白玉攬在懷里。黃泉海上的風(fēng)吹到紅衣公主的身上,有著絲絲寒意,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就是這個寒顫帶動著心臟瘋狂跳動起來,胸腔中仿佛裝塞著著一千只蹦跳的青蛙,這顆悸動的心第一次開始渴望愛情。
這樣熾熱的心跳,帶動著身體開始發(fā)燙,就連脈搏也可以感受到失控的心跳,這份感情通過緊密接觸的身體傳遞到肇事者那里。
這感情的肇事者微微一笑,放開了懷中那壺快要沸騰的水。
忽然的松開,讓風(fēng)白玉措手不及,沸騰的感情瞬間變得有一絲窘迫,她不自在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人,開始期待著肇事者能為之前緊緊地?fù)ПЫo出她期待的答案。
白衣神君沒有轉(zhuǎn)過頭,他的眼神幾乎是從風(fēng)白玉的身上飄了過去,他對著剛從人海中擠出來的殳禾揮了揮手。
“神君,下面怎么辦?”藍(lán)衣天人趕忙連飛帶跑的過來。
“下面你自己在城里轉(zhuǎn)轉(zhuǎn)咯,春祭還是很有趣的?!?p> “可是……”
南柯伸出手揉了揉風(fēng)白玉的頭:“小公主也是‘可是’,你也是‘可是’,你倆怎么就不明白呢,滄夢讓你們來就是為了宣布他要改革,現(xiàn)在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不會為難你們了。”
二人依舊臉上帶著疑惑。
“哎……你們怕他?”
二人沒有說話,臉上變得些許難看。沉默片刻后,殳禾的眼神變得深沉且可怕,他低聲說道:“那個冥府人不簡單,能否趁機(jī)除掉他?!?p> 這樣的話語并沒有激起風(fēng)白玉的驚愕,她的鳳眼中也帶著絲絲冷意。
“在這里不行?!蹦峡孪乱庾R地看向宴會的方向,那里傳來歡樂的音樂和歡笑聲,“時輪還未到既定的時刻?!?p> 短暫的停頓。
南柯繼續(xù)說:“殳禾,這把青銅古劍是那個冥府人給你吧?”
“?。 ?p> “確實是把好劍,方才我掃了眼至少應(yīng)該有五千年以上的歷史了,劍中靈力充盈,加上沒有形成劍靈所以靈力全部以劍氣和靈力的形式附著在劍神上,若是運(yùn)用得當(dāng)?shù)拇_可以讓你的修為功力大增。不過劍上殘存著濃濃的黃泉海的氣息,和我之前被關(guān)的地方氣息很像,你喜歡這東西,但還是萬事小心?!?p> 殳禾提起劍夾看了眼,又放了下去。
“多謝神君提醒,不過讓我扔了它是不可能的?!?p> “好自為之?!蹦峡驴戳搜蹌A,嘆了口氣。
“我先行別過,有些事情要處理?!膘滩幌攵嗾f,便和二人別過,他此行的目的除了滄夢的邀約外還有別的事情,趁著還有兩三個時辰他要去找個老友敘敘舊。
“子時別忘了在碼頭等車,錯過了時辰可就麻煩了。”看著殳禾遠(yuǎn)去的身影,南柯高聲提醒到。轉(zhuǎn)頭他就帶著風(fēng)白玉轉(zhuǎn)臉就鉆進(jìn)了一家面館,白衣神君坐下來,熟練的要了兩碗小排面,特地囑咐了多加一份澆頭。
不一會新鮮出鍋的面就端上來桌,醬油配上些許麻油就的湯底,澆上肥瘦相間的紅燒小排,是南方微甜的口感,燉的恰到好處,入口即化,兩把堿面,沁入了足夠的汁水,帶著微微的棕色。
“嘗嘗,這家店的老板是我曾經(jīng)的舊相識,多年前我在塵世間游歷時恰巧吃到了老板煮的面,很是喜歡。后來聽說她死后來了千連城也因為一手好廚藝便在此處開了面館?!?p> 風(fēng)白玉一筷子下去,差點噴了出來。
“好甜。”
“哈哈,你這重口味的姑娘,加上兩勺辣椒面吧?!?p> 南柯將面送入口中,露出快樂的神情,連連點頭稱贊:“口味不錯,和當(dāng)年一樣。”
“多謝小道士夸獎?!眿尚鱽恚粔K豐腴肉體扭動著腰肢從后廚走出,“小道士喜歡,可小姑娘似乎不喜歡呢。”
“她不會品嘗,老板不要介意?!?p> “無妨無妨,我煮面是為自己開心,不圖人人滿意?!崩习迥飩?cè)著身在長木凳上坐下,肥胖的身軀壓的凳子一顫,她撐著臉打量著南柯,不由發(fā)出聲感慨,“你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樣沒有變。”
“是嗎?”南柯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是滄夢說我變丑了。”
“聽他瞎說,我還覺得他變丑了呢,自從和那冥府女人成了親,謙和感全無,更加跋扈了。”老板娘笑著說道。
老板娘轉(zhuǎn)過胖胖的臉看向風(fēng)白玉,嘖嘖搖頭:“瘦不拉嘰,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不好生養(yǎng)?!?p> “主要是她不會吃,等回去后我會好好喂她的?!?p> “你們在說什么!”風(fēng)白玉發(fā)生抗議,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明明還是有的,怎么能被說是個平板,氣呼呼地拌著辣椒面吃了兩大口面。
“咳咳。”辣椒嗆口,紅衣公主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
見到這方景象,老板娘大笑起來,她沒有用手捂住嘴,吐沫星子四下飛濺,南柯并不介意,在爽朗的笑聲下又干了一大口肉。
“老板娘你知道這個小姑娘是何人嗎?”
老板娘瞇著眼睛再次打量起風(fēng)白玉來,她有著一雙好看的鳳眼鑲嵌在小麥色的臉龐上,因眉骨微微凸起顯得眼眸深邃有神,身材雖然纖瘦高挑,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顯示出她是個練家子,一襲紅衣更是英姿颯爽。這樣的容顏身段放在羅格人是極其出挑的,對于老板娘來說只停留在這個層面上。
“小道士你是在說笑嗎?妾身已經(jīng)做鬼五百余年了,現(xiàn)今世上的人啊都不認(rèn)識了呢。”
說這番話時,老板娘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風(fēng)白玉的身上,女子被她瞧得渾身發(fā)毛,打了個寒顫。
南柯沒有說話。
片刻后,老板娘忽然一拍桌子:“我想起來了,她長得有些像風(fēng)家那個小媳婦。你是風(fēng)家后人?”
“是,我是風(fēng)家人,姐姐你是?”
聽到姐姐這個稱呼,老板娘笑的花枝亂顫:“什么姐姐,我做鬼都五百年了,你叫我老祖不為過,不過這個稱呼倒是讓我想起那個風(fēng)家小媳婦,也是這么稱呼我的,她叫什么來著?”
老鬼一時想不起來,望向南柯想要尋求答案。
“是不是叫林霜雪?”風(fēng)白玉帶著半分疑惑說道。
老板娘用那只肥膩的手一拍腦門:“哎呀,就是霜雪啊,瞧我這腦子。”她一把拽起風(fēng)白玉的手嘮了起來,肚子里仿佛有一百個問題都涌了出來,“小姑娘你當(dāng)真是她的后人嗎?你們家現(xiàn)在過如何了?你怎么和小道士混在一起呢?”
“是的,她是我家的太宗祖母。我家現(xiàn)在過得不是很好,但是您放心我會振興我的家族的。至于他……”風(fēng)白玉看向南柯,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老板娘慈愛的看著風(fēng)白玉:“你這說話的語氣和霜雪一摸一樣,看到你我仿佛也活過來了,你叫什么名字?”
“風(fēng)白玉……”
“這名字好啊,白玉啊,小道士呢是個壞坯子,你和他相處的話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動真心,知道嗎?”
“喂,老板娘我來照顧你生意,你干嘛這么說我!”南柯爭辯道。
“難道不是嗎?你這顆心里明明已經(jīng)容不下第二個人了,還在外面招花惹草,是也不是?”老板娘眉毛一挑,滿臉八卦的表情,“好在霜雪當(dāng)年及時止損,和風(fēng)家男兒成了良配,不然哪有這么可愛的白玉姑娘?!?p> 這番話語風(fēng)白玉聽的大概明白了七八分,可對于這段成年八卦都快泛出餿味來了,她也只好木訥地點了點頭。
老板娘說得開心了,站起身來,肥碩的身軀離開那只瘦弱的木凳,發(fā)出吱呀的聲音,她拍了拍風(fēng)白玉的肩頭:“小姑娘,你不喜歡甜口的面,我在給你做完香辣炒面吧,等著啊。”
“我也要一份?!?p> 見南柯也在討吃食,老板娘哼了聲:“好吧好吧,也給你弄一份?!?p> 說著扭著滿是贅肉的腰肢挪動到了后廚,不遠(yuǎn)的路程還不忘招呼其他的鬼怪和各族客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