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允良看向大女兒孫寧,只見她光潔的肌膚明艷如雪,鵝蛋臉,大眼睛,高鼻梁,烏亮的頭發(fā)梳起少女特有的燕尾髻。
一身淡紫色錦緞小襖,外披雪白色狐貍大氅,下穿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身段婀娜,姿態(tài)嫻雅。
二女兒孫希縮在老太太懷里,手里還拿著一個毛茸茸的湯婆子,顯然怕冷。
大紅襖子里裹著圓圓的臉蛋,可憐兮兮滿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小女兒孫蔓還小,尚不足四周歲,奶媽抱在懷里,昏昏欲睡。
允良慈父之心上涌,賠笑道:“母親,我也是為了姐兒們好,姑娘長大了要管家理事,應(yīng)酬妯娌夫人,生兒育女,哪個不需要強(qiáng)健的體魄?”
“寧兒過兩年便要及笄,趁著還在家,多學(xué)點(diǎn)立身之事最要緊,沒的去了夫家什么都不會,叫人看了笑話?!?p> “倒是笑笑還小,可憐見的,遲一年再去上學(xué)吧?!?p> “這才是正理!”老太太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孫希樂開了花,趕緊跑下去給親爸爸,親奶奶磕頭。
偏小小身子,動作笨拙,就跟個肉圓似的滾來滾去,樂壞了一屋子的人。
孫希自嘲自己這也算是彩衣娛親了。
允良抱起孫希,親親她的臉頰,刮了刮她的小俏鼻,轉(zhuǎn)頭對老太太道:“兒子今天來,還有件要緊事跟母親商量。“
“太后最近胃口不好,宮里的御廚全都束手無策,當(dāng)今圣上純孝,下旨要求各州郡送名廚進(jìn)宮,為太后烹飪美食?!?p> “我和州府里的大人們準(zhǔn)備舉辦一場“珍饈宴”,廣邀州內(nèi)名廚以備選?!?p> “這事情你們做主便好,怎么與我商量?”老太太挑眉。
“江寧府誰不知母親您是金舌頭?我們舉辦珍饈宴,怎么也得邀您去做評判?!痹柿夹Φ?。
孫希眼睛一亮,這不就是現(xiàn)代的美食節(jié)?
老太太推道:“我年紀(jì)也大了,體力不支,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p> 允良懇求道:“母親,初賽您無需去,到了決賽,您再去。少不得要勞累您幾個時辰?!?p> 老太太看了兒子一眼:“你知道的,你父親走后,我素喜清凈。在這壽禧堂,除了泊兒和笑笑平時陪我這老婆子玩笑一把,我是連外客都不見的。”
“兒子也是沒有辦法,王大人說您金舌頭名聲響,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請您過去主持大局?!?p> 孫希一聽美食節(jié),早就躍躍欲試地想去玩一圈。
又見老太太一直推脫著不肯去,便學(xué)著五歲女孩的口吻撒嬌道:“祖母,珍饈宴上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呀?”
“孫女好想去解解饞,壽禧堂小廚房里的菜,我都吃膩了?!?p> 說完就膩到老太太懷里,揉搓著不肯下來。
老太太佯裝怒道:“你這猢猻,周師傅已經(jīng)每天給你換著花樣吃了,你還嫌棄!”
允良陪笑道,“母親,正好可以帶著孫子孫女們?nèi)ヒ娨娛烂妫槺銦狒[一場,您這些年過得也忒清苦了些?!?p> 孫云、孫泊、孫維和孫寧這幾個大的聽了這話,趕緊附和:“請祖母心疼孫兒孫女,帶我們?nèi)ス涔浒??!?p> “也不是我托懶,不愿去幫你。只是眼下朝廷局勢未明,你我行事,都需謹(jǐn)慎?!?p> “我聽說圣上下這道旨意,是納了三皇子的主意。眼下圣上年歲漸長,皇后沒有嫡子,太子未定?!?p> “大皇子三皇子最得圣寵,朝上早已分成兩派,各自站隊(duì)?!?p> “大皇子生母德妃出身不高,但勝在是長子,又精明強(qiáng)干,子嗣眾多;”
“三皇子生母崔貴妃是盛陽長公主幼女,身份尊貴,皆之父系又是世家大族,追隨者眾。”
“朝堂詭譎,圣意難辨,我們有爵之家,還是別太攀附為好。眼下凡事莫做出頭鳥,中庸最好?!?p> 盧氏欽佩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愧是老太太,想的深遠(yuǎn)。
一個大家族,要想走得遠(yuǎn),每一步都要穩(wěn)。
允良微微頷首,為難道:“母親消息通明,兒子自愧不如,只是眼下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王大人,這……”
“既然孫兒們都想去瞧瞧熱鬧,王大人又是你上級,平時對你多有照顧,這情面咱得給。”
“這樣吧,你跟他說我年紀(jì)大了,味覺大不如前,王大人既然相邀,老身就去,不周之處,還望王大人海涵?!?p> “母親想的周到。兒子感佩!”允良真心誠服。
“也不知道善兒怎么樣了,前兩天孫管家傳信來,太醫(yī)說熬了這些年,身體早空了?!?p> “原本我該在他身邊照顧,但是你年歲小,不夠城府,外放任官,我怕你行差踏錯。”
“再者那時你內(nèi)院又不太平,我不放心,只好跟著你赴任。”
“待這件事了了,我就要進(jìn)京回伯爵府長住了,泊兒和笑笑也跟我走吧?!?p> 允良皺眉道:“我這些年尋訪各地名醫(yī)給大哥治病,但大哥還是逐年病重,兒子也甚為憂慮?!?p> “母親此次進(jìn)京,帶上我前幾日剛尋到的秦大夫,他醫(yī)術(shù)了得,專治各種疑難雜癥,在當(dāng)?shù)仡H有聲名的?!?p> “你也很盡力了,我知道善兒這病,恐怕只是挨日子罷了?!崩咸曇暨煅?,垂淚不止。
大兒子常年纏綿病榻,她一路走來真是心力交瘁,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早就瞧了個遍。
她跟著小兒子到外放地,有幾分原因也是為了更加方便尋訪民間的好大夫。
允良眼眶也通紅,大哥一直待他極好,小時候他頑皮,到處惹禍,大哥經(jīng)常替他頂包、擔(dān)責(zé)。怕他內(nèi)疚,還安慰他說自己身體不好,父親不會深責(zé)。
“母親,我前兩日聽周縣官說嶺南一帶出了個“薛神醫(yī),”,治好了很多幾近垂死的病人,只是他行蹤不定,兒子這兩天叫阿福再去細(xì)細(xì)尋訪,大哥的病,一定會有救的?!?p> 孫希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大伯知之不多,感情泛泛,古代交通不便,老太太和老爹一年才回京城伯爵府一次。她歲數(shù)還小,舟車勞頓,帶著不便,所以未曾隨行。
“希望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吧,你們都回去吧,我說了這會兒話,也累了。”老太太聲音疲憊,擺擺手讓她們走。
盧氏聽到老太太要帶走孫泊,正高興著辛姨娘這賤人的兒子早走早舒心,省的她每次見他都要心里犯堵。
孫泊長得極像辛氏,再擺上那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態(tài),好像誰欺負(fù)了他一樣,盧氏厭惡極了,每次都要控制住自己不罵他。
可老太太又說連笑笑也一道帶走,當(dāng)下又極為心痛不舍。
孫希還自樂呵呵的,被抱夏牽著到隔壁的廂房安歇。
得了老爹的休學(xué)令,她終于可以理直氣壯地去睡懶覺了。
崔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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