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小樓在附近是絕對的高層建筑,地勢本就高人一等,又是二層小樓,周圍的景象都能盡收眼底,算是一覽眾山小了。
只是蘇銘無心賞這夜中美景。順著上風(fēng)向望去,黑暗中的一切印在眼底。房子,倒塌的房子,破舊的房子,普通的房子。最終蘇銘的視線定格,收入眼簾的是幾百米外的一座學(xué)校,與蘇銘記憶中的不同,這是一座嶄新的小學(xué)。
蘇銘曾在這兒上小學(xué),只是曾經(jīng)在此矗立的是老舊的建筑,如今拔地而起的是嶄新的兩排房屋。甚至原本斑駁銹蝕的不成樣子的旗桿都換成了如今在月色下熠熠生輝的不銹鋼材料。
新建的學(xué)校啊,蘇銘內(nèi)心稍起波瀾。前世今生在此上了十幾年學(xué),哪怕已經(jīng)太久沒去,但一些過往是無法抹去的。之前聽人說過學(xué)校拆了,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沒想到已經(jīng)建好了。
雖說這個學(xué)校下面曾經(jīng)是葬人無數(shù)、尸骨遍地的亂葬崗,甚至蘇銘曾聽一位老師信誓旦旦的講過他親身經(jīng)歷的靈異故事。但蘇銘感覺學(xué)校還是沒什么問題。
一代代師生聚集的文氣、氣運與那種青春的血氣,足以鎮(zhèn)壓一切邪妄。
視線右移,越過三兩的房屋和一片田地。
就是這兒。
蘇銘瞳孔猛的一縮。
記憶中田地的右邊是一片蘆葦坑,三五畝地的大小。
如今正直盛夏,里面三五米的蘆葦橫生,挨著擠著,密密麻麻。一陣涼風(fēng)掠過,無數(shù)的蘆葦隨風(fēng)搖曳,青黃的葉子摩擦間嘩嘩作響,像是像是回應(yīng)著什么。
里面是什么樣子蘇銘實在記不得了,但聽老人說,幾十年前那片蘆葦蕩是埋尸之地。尤其是家里養(yǎng)不活死掉的小孩,不少家庭都會在晚上偷偷扔到那里。
久而久之,那兒掩埋了不知多少的幼小的尸骨,失散了不知幾何的魂靈。甚至前世蘇銘小時都不太敢經(jīng)過那片蘆葦蕩,總感覺它籠罩在詭異與不詳之中,若是走近,會被詭異的存在拉入吞噬。
咚咚咚……
……
咚咚咚……
……
咚咚咚……
不,不是這兒。
蘇銘心臟驟然抽緊,瞬間抬頭望向天空。
敲門聲是從夜空中傳出,聲音不大,卻綿延無窮,把四野籠罩在內(nèi)。
到底是什么?蘇銘面色凝重,眉頭緊鎖。果然靈氣復(fù)蘇帶來的不只有百族。詭異與不詳也要降臨嗎?還是說復(fù)蘇?一百多年前的戰(zhàn)爭難道要再次重演?
有東西出來了?
來不及變換表情,蘇銘迅速扭頭看向蘆葦蕩方向。
夜色中蘆葦在夜風(fēng)中翩翩搖動,摩擦碰撞,在靜寂的夜,如浪濤一般,高地起伏,發(fā)出嘩嘩的響聲。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從黑洞洞的蘆葦蕩內(nèi)爬出。那身影如孩童一般。
紅月下,身影顯露,竟是一個人形骷髏。骷髏通體雪白,白玉一般,瘦骨嶙峋,空洞的眼眶內(nèi)有綠色鬼火跳動。
黑夜中,雪白的骷髏在泛紅的月光下都染上一層紅衣,顯得恐怖而妖異。
骷髏的頭顱左右晃動,發(fā)出咔咔的響聲,眼眶中鬼火閃動,像是在尋找什么,又像是在疑惑自己為什么到了這兒。
這是?骷髏?
蘇銘訝異。沒想到世界上還有成精的骷髏。該稱呼他什么好呢?
亡靈天災(zāi)伊克萊斯還是惡靈騎士羅比雷耶斯?
還有?蘇銘緊盯著蘆葦叢,瞳孔收縮。
一個骷髏精靈沒啥問題,說不定還可以養(yǎng)起來玩玩。但來個骷髏軍團完全就是一場災(zāi)難。
蘆葦叢一陣搖動,嘩嘩嘩,咔咔咔,一個個骷髏碰撞著從蘆葦坑內(nèi)爬出,嬌小的骷髏慢慢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匯聚到馬路上。骨骼摩擦,咔咔聲響徹蘆葦蕩黑漆漆的夜空。
新出現(xiàn)的骷髏通體漆黑,獠牙利爪,蹣跚間不斷散發(fā)出黑色氣體,猶如剛從地獄中爬出的厲鬼。
如果不是空洞的眼眶內(nèi)跳動著的綠色鬼火,黑夜下根本難以看見其身形。
風(fēng),更大了。
奔騰呼嘯,尖銳刺耳的音鳴仿佛有鬼怪存在于黑暗,鬼哭狼嚎,將要沖出禁錮,啃噬你的血肉。
蘇銘身側(cè)的棗樹在狂舞,枝葉拍打,仿若魔鬼踩踏的步伐,近了又近;蘆葦蕩被壓的低伏,波濤如怒,吶喊又彷徨。
血月當空,風(fēng)起云涌,黑白骷髏,夜半敲門聲,深夜,到底是誰來造訪?
站在樓頂,一浪高過一浪的寒風(fēng)拍打著蘇銘的臉頰,掀起他的了長發(fā),衣衫鼓起,波浪起伏。像是隱匿于暗中的厲鬼在不斷侵襲著蘇銘的身軀,卻又寸步難行。
蘇銘打量了著暗夜,悄無聲息的釋放出靈覺。念力蔓延,迅速將村莊覆蓋。良久后蘇銘眉頭蹙起,村莊的每一個角落,他都沒感知到任何詭異之處。
不對,敲門聲肯定存在,既然不在村內(nèi),那就在聲音傳出的地方。想著,蘇銘稍稍仰起頭,眼角警惕的巡視著每一寸墨一般的夜空。
幾分鐘后,依舊一無所獲的蘇銘有些頭痛,深邃的眸子望著飄蕩的蘆葦,喃喃道:“要起風(fēng)了啊?!?p> “怎么了蘇銘。”站在廚房房頂?shù)年懞赀\壓低了聲音道。他怕吵醒熟睡的葉夢秀女士。
“你…算了,你不好上來哈?!北淮驍喑了嫉奶K銘沒好氣道。
“廢話。”
陸宏運翻了個白眼。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我上去你這瓦還能要嗎?到時候瓦碎了,可能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難道就是這樣來的?陸宏運陷入沉思。
不過這家伙確實好強,這身法,這速度,也不知開了幾竅了。
突然,陸宏運只感覺眼前一花,身體瞬間騰空。
哎?剛想叫的陸宏運眨巴下眼,一掃周圍,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樓頂。
“我去,牛批大哥。”陸宏運贊嘆一聲,就開始打量著周圍。
左邊,嗯,黑,啥也看不見;右邊,嗯,也是黑,啥也看不見。
蘇銘嘴角一抽,敷衍。
頓了頓,蘇銘像是想到了什么,看著陸宏運的眼神有些不善。蘇銘眼睛一瞇,開口道:“我在這兒住了十幾年都沒事,今天你一來,立馬就來了個半夜鬼敲門,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哎哎哎,過分了哈,人身攻擊啊你這是?!标懞赀\跳腳氣道。你抓的是魯迅,關(guān)我周樹人什么事?說不定是我運氣不好,趕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