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碧K銘一拍伊初桐的肩膀,把驚弓之鳥似的女孩喚回來。
驗證了蘇銘的話,兩道身影從廊道拐角處走出,兩人一高一矮,高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矮的正是陸宏運。
陸宏運撐著傘,稍稍落后半步,恭敬地跟在老者身畔。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深藍色道袍,道袍沒有任何裝飾。寬大的道袍披在身上,在微風中長袍鼓脹飄搖,鴻運小道長倒是有了幾分出塵的模樣。
一旁的老人身形高大,估計在一米九左右,身上倒是沒披道袍,而是換了身灰色長袍,頭發(fā)花白,長發(fā)挽了個道鬢扎起,蒼老的面龐滿是歲月洗禮的溝壑。老人嘴角上揚,帶著一抹平和的笑,倒像個鄰家老爺爺一樣。
只是老人那銳利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穿透內(nèi)心,看破一切,絲毫沒有正常老人眼睛的渾濁無神。
蘇銘看到過老人的照片,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晉明真人了。
蘇銘拉著伊初桐快走兩步,迎上去。
伊初桐跟在蘇銘身旁,小心地打量著老人,嗯,很慈祥的一個老人。至于陸宏運她剛見過,還是認識的,就是有點奇怪他為啥是個道士。
“哎哎,道士哎?!?p> “你們還記得前兩周的鬼影傳說嗎?是不是我們學校真有鬼,然后上面請了道士來抓鬼?”
“不可能,要相信科學,哪個科學家說世界有鬼了?再說了哪個鬼敢來學校?說不定人家玩cosply呢?!?p> “你丫七八十的老人家玩cosply啊?科學的盡頭是神學,怎么不可能有鬼了?你小時候說不定還碰上過。”
“滾蛋,你丫才碰上過。”
“哎哎,你們看老爺子的眼睛,是不是很特別,我剛剛和他對視了一眼,感覺就跟面對什么大領(lǐng)導似的,被看的透透的,老爺子絕對不是一般人?!?p> “我去,我也是?!?p> “加一?!?p> ……
路過的學生把奇異的目光投向陸宏運和晉明真人,奇怪于為嘛有道士來黃淮實驗,但又懶得找出原因,看了兩眼,走過之后,大部分也就散了心思。
不過還是有不少人充滿好奇心,畢竟老人家氣質(zhì)很獨特,那種出塵的飄渺,銳利的目光,給人以很強的壓迫感。
“蘇銘見過真人?!?p> 蘇銘敬了個軍禮。
一旁的伊初桐也趕緊問好:“前輩您好。”
晉明真人點頭和善笑道:“蘇銘對吧,一年前就聽說過你,今天倒是見到了,小伙子名不虛傳啊,不錯,很不錯,后繼有人啊。”
看得出來,老人家很高興。
“前輩謬贊了?!碧K銘道。
老人家眼神看向伊初桐,眸子閃過一抹異彩,小姑娘生的倒是好看。
“這位小姑娘是?”
蘇銘牽過女孩的小手,介紹道:“前輩這是我女朋友伊初桐。”
伊初桐俏麗的臉頰紅潤,連忙道:“您叫我初初就好?!?p> “伊初桐,初初,好名字。”
“眾里尋芳渡,伊人暗銷魂;初逢夢中意,梧桐花綺人。不錯,不錯。而且不僅名字好,人也漂亮,未來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晉明真人贊道。
老人夸的伊初桐耳根子都紅了,羞得沒臉見人。這不是自家大豬蹄子之前給自己寫的么,怎么這位前輩也知道?
說著,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右手伸入左袖中,掏出幾張長條黃紙,遞給伊初桐。
“初次見面,作為長輩,也沒帶什么見面禮,這兩張符你拿著,掛在身上防身用?!睍x明真人笑瞇瞇地,臉上的皺紋都跟著抖動,慈祥而和善。
伊初桐看著老人的蒼老滿是皺紋的手,又看看隨風飄動的黃色符箓,心中有些慌張,不知該不該接。
“長者賜,收下吧?!碧K銘知道自家初初不知道該不該收,就開腔提醒道。
伊初桐伸出雙手,接過,甜甜一笑,眼睛都瞇成了月牙:“謝謝前輩?!?p> “嗯嗯,好,不客氣。一會我們?nèi)コ燥?,初初要不要一起來??p> “我…”
伊初桐有些糾結(jié),一邊是自家大豬蹄子的前輩,還承認了自己,給自己送了見面禮;另一邊晚上還有課,想到那個張牙舞爪口吐芬芳的班主任她就發(fā)怵。
看出女孩的糾結(jié),蘇銘笑了笑,女孩的班主任他還真認識,那位還教過他。其實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師,為人其實還是不錯的,就是嘴下從來不留情,剛接觸肯定會被她嚇到。
“沒事,一起來吧,我來幫你請假?!?p> 請假還是很容易的,之前蘇銘讓人跟學校打過招呼了,他只要跟邵東陽說一下就行。
既然遇到這位了,能混個臉熟也是好的,就像剛剛那幾張玄階符箓的見面禮,把蘇銘都驚著了。
這玩意真的賊貴。
玄階符箓至少需要五品修為才能制作,而且制作符箓需要天賦,如今華國修者界會制作符箓的人不多,且產(chǎn)量不高,導致其價格奇高,換算下來,一張普通玄階符箓大約幾十萬華幣,好點的甚至上百萬。
把蘇銘賣了也買不起幾張。
符箓里面又包括醒神、防御、破邪、攻擊等等等等。因為蘇銘不是專玩符箓的,對這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四人出了校門,一路向西。
黃淮實驗已經(jīng)位于城郊地區(qū)了,道路兩旁大都是普通的百貨小店,沒有特色建筑,也沒有風景名勝,哪怕城郊已經(jīng)被大雨清洗了一遍,煥然一新,一路上依舊沒什么好看的。
四人說著話,慢慢走著。
不過大多時候都是老人在說,三人在聽。
蘇銘總感覺老人在交代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說,那種過往、苦難、悲傷、歡笑,像是一種意志的傳承,不知為何,老人想要交給他。
靜靜聆聽中,蘇銘再一次認真地打量著老人,這位“僅僅”180歲,卻已經(jīng)戰(zhàn)斗了164年的老人,可以說他的一生都在血與火中燃盡了。
他的過往,他的傳說,蘇銘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也看了無數(shù)遍。
老人蒼老的面龐,歲月的留痕,深陷的眼窩,雪白的頭發(fā),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經(jīng)那段鮮血燃燒的崢嶸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