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了一天工作的劉釗啃著順來的羊肉串,哼著不知哪個地兒的小曲,晃晃悠悠的就出了美食街。
今天又借了幾百塊,劉釗心情美妙,幾天的飯錢又出來了,下個月的房租也存的差不多了。
今天那個少年笑的倒是挺溫和,他好久都沒看到有人對他笑的這么干凈了,劉釗想著??上ё詈笏€是拿走了那個少年的錢包。十七八歲的年紀,也該嘗嘗社會的險惡了。
出了美食街的劉釗回頭,習慣性的看了眼身后屹立百年不倒的牌坊,古樸的牌坊上面刻著三個大字:沿河巷。
劉釗的目光充斥著感激,他認為是沿河巷帶來了一切,他這個破落戶也因此能好好的活著。
路過垃圾桶時把啃完的竹簽往垃圾桶一扔,小而靈動的眼睛警覺的看了眼周邊,看到?jīng)]人注意到自己,畏畏縮縮的走到不遠處的墻角,坐到自己的電瓶車上,悄咪咪從懷里掏出自己一天的勞動成果。
左掏右掏,上掏下掏,劉釗激動的把褲子都脫了,卻連一個子都沒找到。
“我的錢呢?我的錢呢”
劉釗急的滿頭大汗。起身一遍遍的翻著單薄的衣衫,里里外外都翻了個遍,依然什么都沒有。
撲通,劉釗一屁股坐地上,垂頭喪氣。鼻子一酸,眼淚不自覺的涌出來了,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下雨一般。
“同志,怎么了這是?”
路口執(zhí)勤的警察同志一看不對,跟同事打了個招呼,走了過來。
“錢…啊,沒事?!?p> 劉釗想說錢丟了,一抬頭,看到這人的服裝,心中一跳,慌忙抹了把眼淚,趕緊搖頭。
警察看他有點奇怪,不過年輕人嘛,失個戀也是正?,F(xiàn)象。
“真的沒事?”
“沒事,真沒事?!?p> “那行,那同志你小心,失戀嘛,人都有這時候。”
中年警察拍了下劉釗的肩膀,安慰一句,走了。
看警察走了,劉釗慌張的起身,拍了拍屁股,準備回家。
妙手空空雖然不在了,可規(guī)矩不能壞。既已出手,一天只允許借人三次,多一次不行,少一次不干。
他有個師兄壞了規(guī)矩,一天連著借了八次,被人當場抓住,打死了,連帶著妙手空空都被人滅了門。
想著他走丟的錢,又想起他從小長到大的門派,劉釗不禁悲從心來。伸手抹了一把熱淚,突然感覺手上有什么,扎得他臉疼。
“誒,這是啥?”
劉釗抬手,一張紙片映入眼簾,上面有八個字悄然浮現(xiàn):想吃冬瓜汆丸子嗎?
不過幾個呼吸,八個字又暗淡下去,手中的紙張又變成了一張樸實無華的白紙。
“嘶…”
目睹一切的劉釗倒吸一口冷氣,心中驚駭無比,手抖的厲害。他,惹到惹不起的人了。妙手空空,要絕后了。
不過一瞬,分別時那個少年的笑容又浮現(xiàn)在他眼前,現(xiàn)在回想起來,分別時少年深邃的眸子浩如瀚海,平靜的看著他,仿佛看透了一切,甚至臉上都掛著奇異的笑,像是在嘲弄他的自不量力。
深吸一口氣,劉釗目光閃爍,他想跑,卻又邁不開腿,他不清楚那人是誰,可是他感覺,如果跑了,會有恐怖的危機降臨。他不敢賭。
妙手空空的偷盜手段出神入化,卻被人反偷了,他不敢想那個少年的實力到底多可怕。而可怕實力背后,又有多強大的勢力。
他娘的,拼了。劉釗咬咬牙,目光狠厲,人死卵朝天,既然這位沒當場拿下他,還給了傳信,那就證明還有婉轉(zhuǎn)的余地。
……
“呦,回來了?”
看著走到自己身前,低頭認錯的男人,蘇銘調(diào)笑一句。
“回來了。”
劉釗心臟砰砰砰地跳動,低著頭,不敢與蘇銘對視。
“妙手空空,如今你是唯一傳人了吧?”蘇銘看著一旁沒人,把喝完的酸梅湯的杯子一丟,塑料杯在半空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曲線,砰的落入垃圾桶。
劉釗從垃圾桶收回目光,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妙手空空門,卻也不敢問,急忙應(yīng)聲:“是,就我自己跑出來了。”
“知道滅你們的是誰嗎?”蘇銘百無聊賴的問道。
難道?
劉釗心臟狂跳,微微抬下頭,瞄了蘇銘一眼,滿臉的不敢置信,縮在寬大長袖里的手都在顫抖。
他張開嘴,嘴巴多次開合,艱難吞咽口唾沫,八字胡都在顫抖,顫聲道:“根據(jù)我?guī)熜之斈晁f,八年來,經(jīng)過小的多方調(diào)查,確定了當年我三師兄得罪的人,他叫譚效鵬,今年二十四歲,前不久剛?cè)氲罁窬常切T門主的二兒子?!?p> 蘇銘嗯了聲,臉上沒有絲毫波動,淡漠道:“好,我知道了?!?p> 他轉(zhuǎn)而問道:“酸梅湯這小女孩怎么回事知道嗎?”
“知道,知道?!眲⑨摷泵Φ?。
“小女孩名叫錢安琪,六年前我剛來京都時她們一家就在這條街擺攤,那時候的安琪剛一歲,還是個白嫩嫩的小女孩。
“后來過了半年多一年的吧,她媽媽出車禍去世了,沒多久她爸就再婚了,一開始她后媽對她還行,只是后來家里又添了個兒子,她后媽就對她越來越差了,基本上非打即罵,他爸又是個欺軟怕硬的,屁都不敢放一個,還是周圍鄰居幫襯著,她后媽才不敢太過分。”
“可是如今看來,安琪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之前的安琪特別可愛,現(xiàn)在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可是那么多年來對那個女人也是媽媽媽媽的叫著?!?p> 劉釗眼中流露出一抹哀傷。
“報過警嗎?”蘇銘抬起頭,眸中閃過一抹冷芒,這家的人,該進監(jiān)獄。
“報過,光我就報了三四次,每次消停個五六天,之后又開始了。”
“小女孩病了,可能撐不過十歲了?!碧K銘扭頭瞥了眼劉釗,突然開口說道。
“啊!”
劉釗愣住了,臉色難看,八字胡掀起,想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絕癥兩個字像是重錘一樣砸在他胸口,目眩眼花中,劉釗連呼吸都變得沉痛。
這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孩子乖巧的讓人心疼,多美的年紀,卻要死了,死了??伤瑢Υ藷o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