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又見寧千沉
“能有多危險(xiǎn)?”
“白玉晨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寺廟的事,那很快也會查到你的蹤跡!你現(xiàn)在留在這里無疑于困頓之獸,而且門主那邊也需要你……”
“不用?!毖銜盟扑闪丝跉?,甚至還多了幾分欣賞的眼神:“這一切都在門主的意料之中。”
“什么?”
“若是不讓白玉晨查到點(diǎn)什么,他怎么會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局,又怎么能幫你完成任務(wù)?”
“哈?他故意的?”
“對啊,你沒感覺到嗎?”
她哪里知道寧千沉能有這么英明神武!又哪里能知道一切盡在他的安排之中?
手里的動作立即慢了下來,她這才想起擦掉額頭上的汗:“我還以為是被白玉晨自己給查到了呢,既然如此我也好放心一些?!?p> “不過……你能讓我離開這件事倒是讓我挺感動的。”
畢竟她是真的擔(dān)心其安危。
“你可是我入鬼門的第一個朋友,我當(dāng)然很在意你的安危?!?p> 雁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過去拿起她寫的東西看了看:“這個我明日還是先讓人送給門主瞧瞧吧。”
“好。”
第二天一早,白玉晨一如往常地來這里送早飯,他甚至還貼心地多加了一個雞蛋送來。
看著他故作溫柔體貼的樣子,百里樂央沒來由地泛著惡心,既然他都確認(rèn)自己和鬼門有聯(lián)系了,倒也不必再演戲下去。
所以直接就推開了他遞過來的雞蛋,眼神淡淡地看著自己的碗:“不知我們成婚的事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你放心,我必然會給你一個有誠意的答案?!彼麑⑹种械碾u蛋放下,突然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shí)……我一直覺得你還和從前一樣,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樂央?!?p> “一直覺得?是因?yàn)橛惺裁词掳l(fā)生所以左右了你的思想?”
“我……”白玉晨嘆了一口氣,突然就轉(zhuǎn)移了話題:“反正你現(xiàn)在就好好準(zhǔn)備著當(dāng)新娘子就可以了?!?p> 等他走后,雁書這才從窗外翻了進(jìn)來,十分不屑地掃了一眼桌上分毫未動過的早飯:“我總覺得他好像想控制你?!?p> “嗯,還想著要左右我的思想呢,還以為我能是以前的那個傻子,仍由他擺布。”
這次回來玄機(jī)門,似乎一切都沒變,但又一切都變了,故事的走向開始有了偏差,而她也沒有了從前的心境。
譬如她剛剛就在想,如果她和寧千沉改變了一開始的節(jié)奏,那之后的事情會不會也跟著改變,從而達(dá)不到他們想要的結(jié)果?
顯然,未來到底會如何沒有人知道。
“剛剛我出去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防衛(wèi)似乎松動了不少,特別是煉丹房那邊?!?p> “白玉晨還幻想著有人能走進(jìn)他的圈套,真的去取那本假的秘籍呢?!彼T了癟嘴:“對了,給門主的東西送去了嗎?”
“還……沒?!?p> “是有什么事耽擱了嗎?”
雁書突然就拘謹(jǐn)了起來,瞟了一眼她身后的方向,然后把她昨晚寫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桌上:“要不還是你自己給門主吧?!?p> “我?我最近應(yīng)該沒辦法回鬼門去,那要怎么給他?”
“你親手給我便是?!?p> 一道男聲從身后傳來,嚇得百里樂央一下就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急忙轉(zhuǎn)過身去行了一個手禮:“見……見過門主,您怎么親自來了?”
雁書見狀也悄悄退下,到了外面去替兩人看著。
“不是有東西要給我嗎?”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看了一眼桌子:“怎么不吃早飯?”
今天的天氣很好,有熹微的陽光灑進(jìn)來,而他正好站在那道光之中,猶如神臨。
“我……我正想著事,所以沒有心思吃?!?p> “你先吃著?!彼叩揭慌宰拢闷鹚龑懙臇|西翻看了起來。
百里樂央只能乖巧地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往自己的嘴里送著飯,有些緊張地瞄著身邊的人。
他今天穿得很是素凈,語氣又格外溫和,就像回到了那日一樣,終于將她看在了眼中。
等到一碗粥已經(jīng)見底,寧千沉這才放下了手里的東西:“東西是真的,不過你的理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p> “是不是有很多錯誤的地方?”
“不,你理解得不錯,標(biāo)注的也很好,的確是可以破這個陣的方法。”
所以她這是理解對了?
心里立即從緊張變成了歡欣,在桌子下給自己鼓了鼓掌,然后笑得格外的甜:“多謝門主夸獎?!?p> “五行遁的原理我早已知曉,奈何一直沒尋得破解之法?!彼蝗惶痤^來看向她:“沒想到你能破解它?!?p> “我也是想到小時候讀過的一些書,反其道推論了一下?!?p> “嗯?!?p> 他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出一個藥瓶放在桌上:“這是你本月的解藥?!?p> 所以他是來送藥的?
之前不是說會派人送的嗎,怎么親自來了?
這么大的排面是因?yàn)閬肀O(jiān)工,還是說這解藥彌足珍貴,所以得讓他這個門主親自前來?
她趕緊站了起來:“多謝門主。”
“這幾日我會在這附近待幾天,順勢試試你的方法,有什么事的話可以讓雁書來尋我。”
“是……”
“還有……”他慢慢站了起來,看著一直不敢抬眼的她,突然輕嘆了一口氣:“記得好好吃飯。”
“是。”
別看她一直不敢抬頭,直到人走了之后才松了口氣的樣子,但實(shí)則心里已經(jīng)動蕩不已。
堂堂鬼門門主親自送藥,還囑咐她好好吃飯?
這得多大的面子?
更何況他給予的庇護(hù)已經(jīng)夠多了,還能如此待她,似乎又找回了當(dāng)初的感覺。
那個傳聞中沒有人性、無情無義,卻滿眼希望她活下去的那個人。
回頭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盡管人早已沒了蹤影,可偏偏就像還停留在那里一般。
如此堅(jiān)定而又踏實(shí)的歸屬感,以及無人能及的安全感,竟然出自于一個她曾經(jīng)恨入骨髓的鬼門。
空氣中似乎還漂浮著獨(dú)屬于他的清香,那是一種比沉香木還要悠久的遠(yuǎn)古香味,縈繞在身邊之時,帶給了她從未有過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