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活著僅僅是為了活著,有的人活著則為了心中的理想,李笑濁兩者都不是。
接受了原主的身份,同樣也接受了原主的記憶,他很矛盾……
記憶中的李笑濁是一個硬氣的軟蛋,硬氣是因為他不懼強權(quán),有大氣概。
至于軟蛋則是因為心中所想,從不敢表明,不愿意讀書卻服從父親的意愿,不愿意自己的婚姻被別人操控,卻不敢吱聲。
可現(xiàn)在的李笑濁不同,雖然包含著對方的性格,可自己的性格占據(jù)主導(dǎo),雷厲風行,想干就干,這是他與原主最不同的一點。
來到草原已經(jīng)有三天了,抓了幾個探子,不過這些探子也都是八九歲的小孩子……
真不敢想象??!當九歲的小孩子透露出不屬于年齡的堅毅,當九歲的小孩子從腰間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的時候,李笑濁有些恍惚了。
要不是秦懷玉眼疾手快一刀劈死了那個朝他攻擊的小孩,或許李笑濁此刻應(yīng)該是重傷,躺在軍營里??!
李笑濁瞪大眼睛,流血身亡的小孩不斷的沉思著。
軍武里后勤營的漢子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到底是初入軍營的孩子,或許見不慣這等血腥的場面,上陣殺敵還是算了,老老實實待在后勤營里制作補給,有需要的時候再輸送物資就好了!
等了很久李笑濁仍沒有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程處默和秦懷玉眼中滿是擔心之色。
不要說李笑濁了,饒是他們倆都沒有想到,這突厥的蠻子居然會派幾個八九歲的屁娃娃刺探軍情,還把這些屁娃娃訓(xùn)練成冷血的殺手,很顯然他們是訓(xùn)練有素的!
老牛老程說過,有的人一出生就被培養(yǎng)成兵器,而這一群娃子,就是被突厥蠻子培養(yǎng)出來的兵器!
當明晃晃的劍刃沒了脖的時候,這些突厥的小崽子并沒有露出畏懼的神色,反而眼神異常的堅定。
還沒有等兩人開口安慰,就見李笑濁抬起頭看了看四周,草原深處突厥部落的方向看了過去,慢慢的嘆了口氣:
“情況很不樂觀??!跟這些突厥蠻子打不能光靠武力了!幾個小孩子就如此的冷酷無情,由此可以觀之,突厥部落里一定有不少這樣的童子軍!不但如此,那些大人們恐怕還要比這恐怖100倍呀!如若放任幾年,多半會成為我大唐之強敵呀!”
“濁子,你在想這個事兒?。?!”
秦懷玉很是意外,本以為他會因為在面前見血會有些不適應(yīng),但是沒有想到他是在考慮這種問題。
“那我還能想什么事兒?。?!不過死了兩個蠻子而已,又不是我大唐的士卒,我不至于這么脆弱!”
“偷襲糧草的是迫在眉睫啊!處默你拍的那幾個懂蠻子話的家伙回來沒有?!”
將頭撇向了程處默,李笑濁從秦懷玉的手中接過了一條麻布先是擦了擦臉上的血漬,又給自己身上的盔甲擦了擦。
“還沒,不過你放心,我派去的人都是好手,應(yīng)該問題不大!”
程處默見李笑濁沒事兒,這氣氛也就活躍了,聳聳肩說道。
點了點頭,又差人去抱回一堆干草和幾根木頭,搭成了簡易的燒尸臺,上面倒了一點酒精,把幾個突厥小蠻子的尸體扔了上去,隨后用打火石一點!
噌~
只聽到這么一聲,最后將近兩米來長的火舌就直沖上來,火是慢慢的燒大,空氣里不斷的彌漫著尸體,燒焦的焦臭味兒,不過在場的所有士兵并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仿佛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
“我說,濁子,這幾個小兔崽子你還管他們能干什么?!過兩天野狼就叼走了,這不是省事兒?!”
程處默看著被李笑濁灑出去1/3的酒壇子未免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
這好東西自己都沒機會嘗一口,倒是給這幾個死人踐行了……
“雖是行軍打仗,不過我該有的原則還是有的!他們是蠻子,民智未開!可咱們不同,咱們大唐的人從來都不是那種如毛飲血的野人!”
“說到底是小孩子,孩子沒有錯呀!要怪就怪那個叫做阿史那桑昆的當權(quán)者吧!與其讓他們死后無全尸,倒不如化成一灘骨灰被風吹散呢!人已經(jīng)死了,尸體再受折磨,豈不是很可憐啊……”
看著面前燃燒的篝火,李笑濁又開始了自己的一陣感嘆。
對于李笑濁這種奇奇怪怪的感嘆感想,程處默和秦懷玉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畢竟是仙家子弟,有什么怪脾氣怪脾性都很正常,而且李笑濁已經(jīng)算是非常正常的人了。
拿他倆都認識的袁天罡說吧,沒事還愛喝點酒,但是酒量賊差,沒喝兩碗就耍酒瘋,那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一次太子去求他辦事兒,正趕上耍酒瘋被罵了出來……
難道說仙人子弟或接近于仙人的人,都有這種怪癖嗎?!
“說的好?。∫蝗好裰俏撮_的蠻子豈能跟我大唐子民相提并論?!笑濁,這事你做得對!”
軍營的帳子被打開,只穿了一條兜襠褲的程咬金十分滿意的看著這哥三個。
剛才的那一幕他是完全的看在眼里,是故意的,想看看這三個小子會干什么!
三個小子都很優(yōu)秀啊!程處默的大將風范隨了自己,秦懷玉的細心謹慎則是十足十的跟秦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至于李笑濁這小子,則是他最滿意的!
實在是跟老李大哥太像了!該殺伐果斷的時候殺伐果斷,該講原則的時候講原則!
這種人最可怕,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想法!
在兩種想法之間隨意轉(zhuǎn)換的人絕非善類,他老程敢斷言,這小子就是吃軍營飯的這種人,什么狗屁吏部郎中,陛下封這個官,簡直就是侮辱將門虎子?。?!
“程伯伯謬贊了,咱們的士卒馬匹已經(jīng)歇息好了,什么時候攻打這些蠻子?!”
“不急,你們派去的探子不還沒有回來嗎?!等燒了糧草,降低他們的士卒軍心,到時豈不是手到擒來?!”
對于老程知道幾個人的小動作他并不奇怪,畢竟人家是大將軍,而這三個小子只不過是校尉而已,要不是這件事老程默許,或許這三個小子根本派不動那幾名會蠻子話的老兵。
“只是老夫很是好奇呀!你究竟如何燒得了對方的糧草呢?!你可知糧草重地,定有重軍把守啊!”
“小子自然不會傻到去派兵襲營,只需要一些粗布爛衫加上大石頭即可!”
“哦?!”
“程伯伯咱們的投石機帶來了幾架!”
“八架!”
“足夠了!小子打算來一招飛火流星!石頭外面裹上一些干草,再裹上一層破布,上面再涂上一層牛羊油,再加上一點酒,點火之后彈射出去,敢問程伯伯,就算他們本事再大,來得及救嗎?!”
李笑濁說的很是起勁兒,而一旁的秦懷玉,程處默也非常的興奮。
至于老程,此刻已經(jīng)捋著胡須大笑了!
是??!這一招的確夠狠??!怪不得這小子臨走之前帶了這么多的牛羊油,還有酒,一路還買一些沒人要的破布……
原來這小子早就想到了,要這么干了!
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