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我都是這樣過的,司空偶爾會(huì)來看我,他就坐在秋千上,真想不到堂堂微塵君居然喜歡蕩秋千,像個(gè)小孩。我們也不常說話,就這樣陪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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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令最近都不在,司空說他在靜心打坐,八重天變得好安靜,冬天過去春天又來了,槐花又開了。我仰著臉,站在樹下,感受著清風(fēng)拂面,淡淡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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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接住一朵落下的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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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始戴它了。”司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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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縮手,藏于衣袖,心虛又故作鎮(zhèn)定,“是,我雖名掛雪族,但到底是風(fēng)族的人。穿不得風(fēng)族服飾,叫不得你一聲師父,戴上這個(gè),也算提醒自己?!?p> ?
“我倒是不想做你的師父。”他偏頭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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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他一笑,“但你一直在教我,我的師父卻沒有?!?p> ?
“你想回雪族嗎?”他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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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片刻,答他,“沒有在雪族住過,我好像,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樣子?!?p> ?
“慢慢來,不要急。”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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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阿令,他領(lǐng)著荷族姑姑來求見,說是荷族為補(bǔ)辦無盡夏會(huì),要開荷花會(huì),正好喜歡有婚事要辦,想著天上地下一起熱鬧熱鬧,所有事情都由荷族靈族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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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示意我退下,我正要往后走的時(shí)候,荷族姑姑叫住了我,遞給我一封信,說是喜歡給我的,我正要開心的收下,卻被微塵君擋住,他的臉上很不好看,他令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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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族姑姑攔著我,“微塵君,喜歡和珍珠是朋友,如今喜歡大婚,她應(yīng)該去,喜歡會(huì)很開心。況且。。。?!?p> ?
“認(rèn)回族人,實(shí)為可喜,但也不必,要我的人?!蔽m君對(duì)荷族姑姑一直是恭敬的,今天不知是怎么了。荷族姑姑也被嚇到了,沒有再說話。司空讓阿令帶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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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阿令,“微塵君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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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說,“我也是第一次見?!?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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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個(gè)有月亮的夜晚,我放出了烏云,放入了給喜歡的信,還給慕枝和五太子去了信,我坐在邊界蕩著腳,看著那朵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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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dòng)了動(dòng)了!動(dòng)了三次,太好了,我有預(yù)感,他們?nèi)齻€(gè)都給我回信了!太好了!正當(dāng)我快要碰到水桶,要取信的時(shí)候,司空把水桶打下了八重天,還用風(fēng)吹散了烏云,火燒了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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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嗎?”我生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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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嗎?”他也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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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了底氣,是我犯了族規(guī),我還在這里理直氣壯的生氣,我低頭認(rèn)錯(cuò),他罰我去竹林思過。我惱他擅自燒了我的信,但錯(cuò)先在我,我沒法辯解,只能老實(shí)受罰。竹林的葉子,千百片的朝我飛來,像一把把利劍,我為了躲開,翻來翻去,躲來躲去,整整一晚,竹葉劃破了我的衣衫,我的身上,臉上都留下了道道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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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阿令來接我,他看著我的臉,心疼的說,“你這怎么見人???”我忍著疼,被他扶著回了竹屋,司空悄悄來過,放下了一罐藥膏,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無力感再次侵襲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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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幾天,微塵君下了八重天。只有我和阿令,他每日都給我煮藥,讓我喝,臉上的傷,卻好的很慢,我就算晚上不到處亂走,也總是犯困,清醒的時(shí)間很少。微塵泉不能斷,我只好強(qiáng)撐著,每晚都去泡。因身上有傷,泉水滲透的很快,所謂洗骨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在泉水里,我是疼痛的,可是那之后的通透之感讓我覺得很值得,尤其是,我覺得我的骨頭越來越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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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依舊覺得身子沉,迷迷糊糊在槐樹下睡著了。細(xì)細(xì)簌簌的腳步聲傳來,我睜眼,是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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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嗎?”他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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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家里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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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點(diǎn)點(diǎn)頭,把我擋臉的手拿開,仔細(xì)的看我,“這樣也好看?!?p> 他還是那樣,那樣的溫柔,我看他穿的也不是喪夫,而是平常裝束,看起來還有幾分喜慶,我都這么丑了,他還說我好看,我心里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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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你病了?!彼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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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了口氣,又覺得困了,“最近很容易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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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摸我的頭,很溫柔地說,“睡吧,睡著了就都過去了?!?p> ?
他好不容易來,我不能就這樣睡去,我強(qiáng)撐著,想要和他多說些話,“你是要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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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了片刻,“家中還有事?!?p> ?
“聽說喜歡要成親了,有荷花會(huì),你會(huì)去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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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huì)去?!彼^續(xù)摸了摸我的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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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遺憾說,“我也去不了?!?p> ?
“以后,以后再去?!彼参课遥乙呀?jīng)撐不住了,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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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醒來,司量已經(jīng)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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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令還是會(huì)日日給我端藥來,我問他為何這個(gè)竹箭的傷這么難好,他支支吾吾的搪塞我,我沒有喝他端給我的藥了,一連幾日都沒有喝,竟清醒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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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又來給我送藥的時(shí)候,他沒有看我,放下碗就轉(zhuǎn)身出去,就在他踏出門的一刻,我在他身后,說,“我沒有病,為何要吃藥?!彼读艘幌?,沒有回頭,遲疑了一會(huì),還是走出去了。他放的湯藥,還在一旁冒著熱氣。那天之后,他沒有再來送過藥,我覺得八重天安靜的讓人害怕,除了我,沒有人,我就像被遺棄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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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個(gè)日夜,我無事可做,也不用擔(dān)心有人來打擾,我就泡在微塵泉里,繩子越拉越長(zhǎng),我垂吊的越來越深,那種疼痛的感覺,不再那么難熬,我甚至喜歡上了這種剝離的感覺,當(dāng)我運(yùn)功送氣,我都能覺察到自己的仙氣充沛,大勝?gòu)那埃甯卸急仍瓉盱`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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