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走在白茫茫的云海之上,除了腳下,放眼望去全是黑色的天空。
天空什么也沒有,只有黑暗。就在這時,腳下的云海生長出了金色的樹苗——起初,這些樹苗只有樹干,樹干越長越高,出現(xiàn)了分枝,分枝越長越長,又長出了新的分枝。
樹枝上沒有葉子,卻層層疊疊地遮住了天空。白月在樹干的縫隙間奔跑,但樹木越來越高大
,樹干越來越粗壯,空隙越來越小。
白月氣喘吁吁地停下了腳步,這時候,一棵參天大樹轟然倒下,裂成無數(shù)金色的碎片燃燒著飛向高處,而又漸漸消失。
他繼續(xù)往前走,看見一位中年男人坐在一棵大樹底下,愁容滿面。
這位男人的制服很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大叔,你知道怎么離開這里嗎?”白月問道。
男人抬起頭:“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是誰?白月抬起頭,透過樹枝的間隙勉強看見天空的顏色,他好像忘了很多事,包括他從哪里來,為何而來,之后要去往哪里。
他努力回想著,但記憶一片混亂。
有時候,他是一名高中畢業(yè)生,憧憬著也害怕著未知的未來;有時候,他是一個混混,想要擺脫眼下的生活,卻沒有改變現(xiàn)狀的能力;有時候,他是一名成功人士,對自己獲得成功的經(jīng)歷津津樂道……
“我知道了,你是白月。”男人說道。
“白月?”
“分支世界穩(wěn)定時,彼世的月亮就會變?yōu)榘咨?,這樣的月亮稱為白月?!蹦腥苏f道,“你是屬于分支世界的人,因為正史里沒有你,但每個分支世界都有你?!?p> “那我到底屬于哪個分支世界呢?”白月問。
“你屬于每個分支世界,因為你可以從任何一個分支世界來到這里,當(dāng)你想離開的時候,也可以去往任何一個分支世界。”男人說道,“你被哪個分支世界接受,你就是哪個分支世界的白月?!?p> “我不記得我從哪里來?!卑自抡f道。
“你不用記得你來自哪里,你只要記得回去就好。”男人說道,“你可以回去,回到任何一個分支世界去,但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p> “你是誰?”白月問道。
“我是月光游輪的船長?!蹦腥苏f道,“我叫星繁?!?p> 星繁?
白月睜開眼,望著熟悉的天花板。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好像他真的去了那個地方,真的見到了一個人。
此時房間里微微亮,意味著早晨已經(jīng)到來。他想拉開窗簾,但實在不敢望向窗外。
他看了看時間,五點三十分鐘。這個點,巫幽早就去了訓(xùn)練場了吧。走到客廳,他果然在垃圾桶里看見了巫幽留下的水果皮。
洗了把臉,白月感覺自己清醒了許多,但是清醒,也意味著遺忘。夢里的情景變得模糊起來了,他只記得自己在一片金色的森林里遇到了一位大叔,大叔說自己叫星繁,是月光游輪的船長。
自稱船長的大叔還告訴他,每個分支世界都有白月,只有正史里沒有。
等等?月光游輪的船長?
星繁?
他記得昨天見到的年輕男子自稱代理船長,名叫星燦。代理的船長,想讓他們喚醒現(xiàn)任的船長……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么?
白月有點在意,他決定去找巫幽問問。
他本想私聊巫幽問問,沒想到巫幽在訓(xùn)練的時候居然設(shè)置了拒收消息。他只好跑去訓(xùn)練場,但是,即便到了這里,他又能如何呢?
他還是找不到巫幽。
但他遇到了其他人——海咸、清雨、扶搖和如歡。
“白月?你沒事吧,臉色好差啊?!比鐨g似乎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事,笑嘻嘻地向白月打起了招呼,“訓(xùn)練太累了嗎?”
“沒有?!卑自抡f道,“你們看見巫幽了嗎?”
“他是你的聯(lián)結(jié)隊友,你有事情,可以直接私聊他。”扶搖說道。
“他把私聊關(guān)了?!卑自抡f道,“對了,池畫怎么樣了。”
“他暫時沒事?!焙O陶f道,“你該不會……也和池畫一樣……”
“不不不,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太菜了,想讓巫幽再教我?guī)渍小!卑自抡f完才想起不久前海咸算是敗在了他手里,頓時感到有些無措。
但仔細想想,也不能說海咸就是敗了。畢竟,海咸的骷髏可沒用在他身上。
“如果有什么問題,隨時找我們?!焙O陶f道。
“嗯,謝謝?!?p> 之后,白月在訓(xùn)練場里逛了幾圈,實在找不到人,便和米璃安若一起去吃了早飯。
他這心事重重的樣子,讓這兩位隊友有些擔(dān)心。
“小白,你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安若問道。
白月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
星燦讓他們?nèi)サ牡胤?,想來多少是有點危險的,而他昨晚的夢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他多心了,還是在預(yù)示什么。
更何況,還有那詭異的紅光,不確定是不是幻覺的影人——總之,還是先不讓她們知道比較好。
“該不會是那妹子威脅你了吧?”米璃壓低了聲音,使了個眼色,示意白月朝著邊上望去。
樓音和蘭落正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座位上。
白月?lián)u了搖頭,之前他可能會在意,但樓音總是出現(xiàn)在他們附近,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況且,他又沒有把柄在樓音手里,她也沒什么可以威脅他的。
“我覺得,那妹子也不是會威脅別人的人?!卑踩粽f道,“巫幽一直不搭理她,但她就這么執(zhí)著地跟著,感覺有點可憐,就像一只想找個家的流浪小動物一樣。”
正說著,樓音氣鼓鼓地走了過來,雙手往桌上一拍:“你們是不是在商量怎么趕我走?”
“不是不是,絕對沒有?!卑自抡f道。
樓音搬了把椅子,剛想坐下,蘭落便黑著臉過來把她拖走了。
“我們要不要幫幫她?”安若問道。
“小白,你覺得呢?”米璃問。
“強扭的瓜不甜?!卑自抡f道,“還是算了吧?!?p> 安若沒再說什么,她用勺子扒拉著碗里的豆花,直到戰(zhàn)斗快要開始,才勉強咽下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