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又高又瘦的年輕人,臉色蒼白,面帶愁容,一副隨時可能想不開的樣子。但即便如此,依然掩蓋不了他的秀氣和俊美。
他點(diǎn)了一杯奶茶、一塊蛋糕,默默走到角落的位置。
自從這人進(jìn)門,牛阿鐵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時不時朝著男青年望去,臉上常見的笑容也變成了糾結(jié)。
“牛哥,怎么了,你認(rèn)識那個人?”白月問道。
但是那個男青年明顯不認(rèn)識牛阿鐵。
“不認(rèn)識?!迸0㈣F摸了摸臉說道,“我也不知道,也可能認(rèn)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認(rèn)識的人?!?p> “?。俊卑自侣牭靡活^霧水。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叫啥名字?!迸0㈣F說道,“回頭我請你吃飯?!?p> 白月更加迷糊了:“問他名字?這不太好吧。”
而且,如果要問的話,他自己也可以去問啊……
店里的另外兩位員工聽見牛阿鐵的話,眼神莫名變得詭異起來。
“是不太好,太突然了?!迸0㈣F捂著腦袋,沒了上班的心思,“算了我自己去問……”
走了幾步,又轉(zhuǎn)了回來,對白月說:“你還是幫我這個忙吧,隨便找個理由,拜托了!”
這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理由的嗎?突然過去問別人什么名字,對方肯定覺得很奇怪吧……
但是,牛阿鐵現(xiàn)在也很奇怪。
白月無奈,只好硬著頭皮朝著男青年走去:“那個……你……你好……”
青年抬頭看了白月一眼。
“請問……那個……你叫什么名字?”
白月已經(jīng)做好了被當(dāng)成怪人的準(zhǔn)備,沒想到青年居然回答他了:“林丞?!?p> “唔……謝謝!”白月趕緊退回去,把青年的名字告訴了牛阿鐵。
原本不安地等待著的牛阿鐵,頓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是在找什么人嗎?”白月問道。
另一位員工猜測:“難道是在找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牛阿鐵搖了搖頭:“不是兄弟。”
因?yàn)檫@一小小插曲,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牛阿鐵幾乎無心工作,直到下班,他似乎還在糾結(jié)一些事。
“牛哥,下班了?!卑自绿嵝训?。
“唔,你要吃什么,我請你。”牛阿鐵說道。
白月笑道:“不用了,只是問個名字而已。”
“那可不行,我既然說了要請,那就必須請?!迸0㈣F堅決地說道。
白月想了想,答應(yīng)了。正好這天黎菲鳶上的晚班,時間和他錯開了。他可以先跟著牛阿鐵去吃一頓,順帶等黎菲鳶下班。
他并不覺得自己幫了牛阿鐵多大的忙,所以牛阿鐵讓他選擇的時候,他選擇便宜的面館。
面館已經(jīng)過了最忙碌的時間段,兩人點(diǎn)了面,走到邊上坐了下來。
“牛哥,你為什么要去問那人的名字???”白月好奇地問。
“沒什么,就是覺得他很像我一個小學(xué)同學(xué),也不一定很像吧……只是我那個同學(xué),怎么說的,長得很漂亮?!迸0㈣F說道。
“漂亮?”
“嗯,那時候雖然小,可能對漂亮的理解不夠全面,但我覺得他比電視里的仙女好看多了?!迸0㈣F說道。
白月這下可糊涂了:“可是今天那個人不是男的嗎?”
而且那人長相也沒有好看得很夸張——要說漂亮,還不如巫幽和男版的黎菲鳶呢!
“我小學(xué)同學(xué)也是男的?!迸0㈣F說道,“所以我就想知道,今天來的那個人是不是他?!?p> “就這樣?”白月不解,就為了確定那位青年是不是他小學(xué)同學(xué),不惜請他吃飯?
“也不是,我那時候,仗著自己在班里……唔,怎么說呢,算是比較有地位、或者說話語權(quán)什么的吧,對他做了很多很過分的事,最后還害得他轉(zhuǎn)學(xué)了,也不知道他后來如何了。”牛阿鐵說道,“小時候不懂事,而且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也沒法改變什么,但現(xiàn)在我想為當(dāng)初的不懂事負(fù)責(zé),請他吃頓飯也好,為他做點(diǎn)什么也好,哪怕是道個歉也好,不然我心里不踏實(shí)?!?p> “也許他已經(jīng)忘了?!卑自抡f道。
牛阿鐵苦笑道:“那可不是輕易就能忘記的事……”
那得是多過分的事,白月感覺自己無法想象。但既然是難以忘記、可能成為一輩子心理陰影的事,那么對方未必想見到牛阿鐵。
也許時間塵封了往事,那人的悲傷與憤怒已經(jīng)平息,平日里也不會想起那些不幸的往事了。但牛阿鐵如果出現(xiàn)在他面前,哪怕是去道歉,也只不過是把往日的傷疤翻出來,讓他再回味一次罷了。
白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牛阿鐵的笑容更加苦澀了,他問:“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辦比較好?”
白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是可以告訴我的事嗎?”
他想破天也想不出一個小學(xué)生能做出多過分的事。
但牛阿鐵卻搖了搖頭:“不能?!?p> “那就隨緣吧?!卑自抡f道,“我也沒法給你很好的建議,更不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到底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事已至此,你還是別想太多了,也沒必要特意去找他?!?p> “也是?!迸0㈣F說道,“我讓你幫我問,也是覺得——如果真是他,我突然出現(xiàn),可能也不太好?!?p> 兩人吃完面,牛阿鐵便回去了。
黎菲鳶還沒下班,白月便去了附近的廣場,坐在長椅上等她。
他沒想到,剛坐下一小會,面前便多了一個人。
“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這附近空椅子多著呢……白月正在考慮怎么拒絕,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熟悉的臉——這不就是白天來他們甜品店的名叫林丞的青年嘛?
白月原本坐在椅子中間,他趕緊朝著邊上挪了挪,讓出一個位置。
“你是什么人?”林丞坐下,問道。
“誒?”
“為什么問我的名字?”林丞又問。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很像一個……呃,我以前認(rèn)識的人?!卑自抡f道。
他本以為這件事就這么結(jié)束了,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找了過來。
他以為林丞還會詢問更多,但沒想到他卻站起了身,說道:“以前認(rèn)識的人,你現(xiàn)在還能聯(lián)系到他么?”
白月正想回答,卻見林丞往遠(yuǎn)處一瞥,神色忽變。他也顧不得等白月回答了,匆匆報上自己的手機(jī)號,便逃離了此地。
真是個怪人——白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