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李煒明又來找余生。
余生看著這家伙搖搖頭,說道:“怎么又逃課了?”
李煒明打個哈欠,說道:“帶著你到處逛不耗費靈力的呀?本小仙人雖然功力深厚,但也需要補補覺?!?p> 這一晚余生是沒什么感覺,聽李煒明這么一講,想到這夢里出游也是要消耗靈力,他倒有些不好意思。
李煒明也不在意,解釋道:“我們這個夢游,有點類似道家講的陰神出游,陰神雖然虛若無物,但逛了大半夜也要耗些靈力,再說,我還得帶上你這個拖油瓶?!?p> 余生想起昨天早晨看他鼾聲如雷的睡姿,明白李煒明講得輕松,其實這個消耗還是挺大的。
雖然這種逍遙游感覺的確美妙,但體驗過一次對他來說足夠了,而且他也不是一個愿意麻煩別人的人。
想著,余生說道:“下次就不用帶我了,你還是好好修煉,好好上課,怎么看你一直在逃課?”
李煒明滿不在乎地笑笑,說道:“和你講過了,新聞系的課,主要還是課堂外的修行?!闭f著,他又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在夢中你開啟天眼了?”
余生想起昨晚在夜空中的所見,點點頭。
李煒明這下子來興趣了,問道:“那你看到些什么?有沒有什么新奇的事物?”
余生思考了一下昨晚夢中所見的景象,說道:“城市之上似乎有一個靈氣循環(huán)體系。”
李煒明點點頭,說道:“也對,你現(xiàn)在能看到天地靈氣了。沒錯,我們這座城市是有一個八卦鎖靈陣。這個陣,也就是這座城市的魂了。”
“城市的魂?”余生問道。
李煒明說道:“是的,每個大城,都有自己的一套靈氣滋養(yǎng)體系,也就是這個城市的魂。一個城市,即便高樓再多,道路再通暢,如果沒有靈氣的浸潤,城里的人漸漸陷入疾病,愁苦,悲傷,煩悶這樣的負面情緒。最終這座城也就慢慢喪失生機,陷入崩壞。
這有點像一個人,肌肉即便再發(fā)達,如果沒有經絡中的先天之氣,那么肯定也是多病多災。道家所說的性命雙修,并不只是指每個人的身體和靈魂的修行,對應到每座城,乃至每個國的層面上,也是一樣的道理?!?p> 余生有點明白,說道:“這和你之前在軌道交通上說的是一個道理,這座城其實也類似一個生靈,對吧?!?p> 李煒明點頭道:“不止我們這座城,我們熟知的很多歷經幾百年屹立不倒的大城,其實都有自己的魂。前人建城聚居的時候,在修真者的指導下,梳理出城市靈力運轉的經絡,讓這個城市的魂得以滋養(yǎng),這座城才能生生不息,朝氣蓬勃。當然,也有風水學說把這個稱為城市的龍脈?!?p> 余生想著昨晚空中的所見,說道:“我看我們的城市,靈氣似乎都來自兩條河流?”
李煒明點頭道:“是的,我們這座城所在的平原,大概是在七千多年前,由長江順流而下的泥沙堆積而成。我們這座城的靈氣陣眼,的確是和水有很大的關系。不過也不都是這樣,比如帝都,就是建在一處天然靈脈上的鐘鼎大陣,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它的靈氣運轉。”
余生還沒去過帝都,不過想著曾經見過的帝都地圖,的確四四方方有如一口大鼎。
李煒明接著道:“如果一座城市沒有了魂,衰敗也只是早晚的事。朝歌,咸陽,洛陽,這些曾經熠熠生輝的地方,現(xiàn)在有的已經湮滅無蹤,有的則成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了?!?p> 余生問道:“是因為城市的魂被破壞了?”
李煒明道:“對的。有的是因為天地靈氣異動,也有的是因為兵災人禍,還有的是因為修真者的貪念?!?p> “修真者的貪念?”余生問道。
李煒明點點頭,說道:“說到底,修真者也是人,也有自己的貪欲和妄念,也有為了一己私利令一地生靈涂炭的。不過既然我們是人,那這人間俗世也一樣是我們的?!?p> 李煒明說著說著,表情鄭重了起來,眼神中有了點飽經世事的滄桑感。那一刻,余生感覺他有點像李明德老人附體。
李煒明倒沒有多想余生的感受,繼續(xù)道:“余生,我從小生活在這個城市,這里有我的家人,朋友,朋友的朋友。我看著這座城市從蒙塵古舊,變成今天這樣的璀璨繁華,這就是我的家?!?p> 余生點點頭。他想起在這座城結識的各種各樣的朋友。永遠一腔熱血的張濤,沉穩(wěn)細致的周曉天,睿智又有點書呆氣的陳言教授,愛吃燒烤的老鄒,管理學院那幫同學,身不由己的劉云燦,大眼睛圓溜溜的周依依,眼前這個領他進入修真世界的李煒明,還有那個藏在他心底深處優(yōu)雅雋秀的陳雪。
一天的執(zhí)勤完畢,余生剛回到宿舍,樂呵呵的老鄒就推門進來了。
有段時間沒看到老鄒了,余生問道:“最近干嘛去了?”
老鄒推了推眼鏡,大大咧咧坐到余生的書桌前,說道:“閉關復習了兩周,把兩門課啃完了,累死我了。晚上去我們那下棋去,走走走?!?p> 相比靠作弊贏棋,余生更想去圖書館碰碰運氣。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晚上要去圖書館看書,改天再和你們下吧?!?p> 老鄒一眼瞄到了書桌上的紙,順手拿起來,看了一眼,說道:“狗尾草?你寫的?”
這是前兩天晚上,余生無法入睡時留下的短句。此刻他自己看著,都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是的。前兩天瞎寫的。在我老家,到了春天,田地里都是這種草,那天晚上突然有點情緒,就隨手寫了幾句?!?p> 老鄒抬頭,說道:“我老家也是。不過你這情緒,有點問題呀,哈哈?!?p> 余生被他嘲諷地有點臉紅,笑笑說道:“沒什么,說了是瞎寫的?!?p> 老鄒又低頭看了一遍,難得嚴肅地說道:“真的還不錯,我拿回去給阿宇鑒定一下,他是光華詩社的成員呢,比較專業(yè)?!?p> 余生想著自己也是第一次寫,能有人指點一下也好,就說道:“好的,那就讓阿宇幫忙看看。第一次寫,請他不要見笑?!?p> 老鄒走了之后,余生來到圖書館。
這個時間點,圖書館里已經坐了好多學生。余生開啟靈視掃視了一下全場,不出意外,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心里有點失落,但很快就讓自己沉浸在書海里,似乎這樣,心里才能重新充實和快樂起來。
那一晚余生一夜無夢。
夜色深沉,在S市最繁華的沿江地段,有一幢整個城市最高的大樓,頂端高聳入云。大樓的86層到108層,是一家酒店。
這家叫T酒店的超五星豪華酒店,是S市最豪華的酒店。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酒店其實屬于天海集團。
在108層的總統(tǒng)套房落地大窗前,坐著三個人,正在喝酒聊天。
一個是久未露面的大師王云,一個是心事重重的翟云鵬,另外一個是天海集團董事長公子于曉光。
于曉光是一個看起來低調不起眼的中年人,大概有三四十歲的樣子,中等身材,相貌平平,但偶爾之間,他的眼神里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的神采。
從落地窗看出去,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城市的夜景依然璀璨迷人。
翟天鵬的臉色有些紅,應該是喝了一點酒,他的眉頭皺在一起,嘆了口氣,說道:“于哥,你不知道。我和阿雪從小就是鄰居。那時候,她還是個黃毛丫頭,老是喜歡跟在我屁股后面玩耍,趕她都趕不走呢。后來,阿雪的父母鬧離婚,那段時間,她就一直哭鼻子,每次哭完還把鼻涕往我衣服上擦,那時候,我還想,怎么那么討厭的一個小丫頭?!?p> 說著,想到什么,翟天鵬的眼眶有些濕,他頓了頓,說道:“于哥,你說,怎么長大了就反而疏遠了呢?”
于曉光豪邁地勸了他一杯酒,說道:“愁什么,小雪這不還是你的女朋友嗎?”
翟云鵬一臉哀愁,說道:“你是不知道,她這個人我最了解,最近,她真的有點不一樣,推脫說自己忙,也不見我?!?p> 于曉光瞇起眼看了一下翟云鵬,說道:“放心,你就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出國留學對小雪也是好事情,在國外,你就用心好好照顧她,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p> 翟云鵬表情有些矛盾,猶豫說道:“于哥,這么做,對陳教授和阿雪不好吧?!?p> 邊上的王大師深深的眼袋下面,已經有兩坨紅暈。他有點不耐煩,說道:“云鵬,我覺著曉光的方法很好。既然對付不了那小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們一起去國外。那幫修真者,以為有點本事就了不起,其實都是狗屁?!?p> 于曉光拍拍翟云鵬的肩,說道:“放心吧,于哥不會害你。”
翟云鵬看著他一臉真誠,心里也下定了主意,點了點頭,說道:“那要不我先回去了。”
于曉光說著:“那么晚了,我給你開間房,今晚就住這里吧?!?p> 翟天鵬搖搖頭,說道:“爹媽回來了,再晚也得回去了。”
于曉光哈哈笑笑,說道:“好吧,那我送你一下?!闭f著,他眼神詢問了一下有些微熏的王大師。王大師點點頭,于曉光就先陪翟天鵬出去了。
王云現(xiàn)在已經住在這個酒店里,雖然住的并不是這間總統(tǒng)套房,但條件也相當不錯。
他看著城市夜景,品著茅臺,想著病倒了的師兄居然讓他早點回老家去,心里撲哧一笑。老家哪里有這種美酒風景。做人還是要多領略一些風光,才能體會到人生的真義。
想著,他打量起總統(tǒng)套房的陳列來。
整個套房大概有個三百平米,這個客廳就有個一百平,頂上一盞璀璨奪目的吊頂大燈,巨大的波斯地毯鋪在北美百年杉木地板上,顯得低調卻又奢華。套房客廳整個一面墻都是書柜,擺滿了各種書籍。
王大師哼著小調,很滿意自己現(xiàn)在這種有點飄飄然的狀態(tài)。他站起身,踱步到書架前,掃視了一眼,發(fā)現(xiàn)居然都是古籍。他隨手拿起一本《搜神記》,卻意外發(fā)現(xiàn)書架里面居然有個金光閃閃的小環(huán)。
王云想著,有錢人真的任性呀。他摸到黃金小環(huán),準備將其拿出來,卻不料小環(huán)似乎連著什么東西,他一用力,居然拉出了一條細索,正在驚訝之間,卻聽到書架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居然向左邊慢慢移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