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淺水灣,富人區(qū)某中式別墅內(nèi)。
趙家和端坐在客廳黃花梨木椅上,雖人至中年卻不顯老態(tài)。
整齊的大背頭,白凈的國字臉,肅然間自有一派威嚴從容的氣度。
身后兩名戴黑色墨鏡,穿深色西裝的彪形大漢侍立兩旁,雙手拇指關(guān)節(jié)處的老繭顯然說明兩人皆有功夫在身。
而在其右側(cè)客座,一名身穿白色中山裝的斯文中年人面帶微笑,不急不緩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見狀,斯文中年人背后站立等待的魁梧男子上前一步,轉(zhuǎn)身抱拳正對主位的趙家和開口詢問,“趙先生,您說是有要事相商才把我?guī)煾刚埖竭@里,現(xiàn)在大家見面了您卻一直不說話,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讓小師傅見笑了,實在是趙某人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趙家和瞥了一眼仍舊老神在在的司馬相地,暗忖以對方的養(yǎng)氣功夫,這時候還不開口大概也是有些不滿了。
這么想著,后者聞言果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既然趙先生不知從何說起,不妨長話短說吧?!?p> “也是,那我就長話短說,”趙家和估計火候已經(jīng)差不多了,立刻從善如流道。
“不瞞司馬大師,近來趙某人打算開發(fā)九龍那邊的一塊地皮,您也知道這些年那邊拆遷,人氣很旺的……不過嘛,位置不錯,就是地兒不是很太平?!?p> “那就是要做法事了?”
“如果能趕走那些臟東西就最好?!?p> “五十萬,我包你發(fā)財?!?p> “錢不是問題,只不過……”趙家和故作為難。
司馬相地抬起眼皮,“趙先生有什么顧忌大可直說。出了這兒的門,我司馬相地就會忘個一干二凈。”
“說出來不怕您笑話。下面人說那些東西很猛的,司馬大師我自然知道您的水平高,但是……”
“那就沒有但是,我司馬相地水平高不是自己吹出來的,業(yè)界認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趙先生不妨去打聽打聽,凡是我司馬相地出馬就沒有擺不平的事兒。”
“那就好,那就好……”趙家和表面松了一口氣,眼角卻閃過一絲精光。
“實在感謝司馬大師。五十萬回頭我就叫人送到大師府上,現(xiàn)在您看要不要吃頓便飯?”
“不必了。下午李氏集團分公司選址看風水,請我過去不好推脫。”搖搖頭,司馬相地不假思索地拒絕道。隨后不等趙家和開口挽留,略一拱手后就邁開大步徑直朝別墅外走去,魁梧男子見狀自然連忙跟上。
身后,趙家和注視著司馬師徒的背影良久,這才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準備去餐廳用飯。
而在此時,身后的健壯保鏢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詢問:“趙先生,您之前不是說這些什么大師都是騙人的嗎?為什么現(xiàn)在還花五十萬請他們做法事……”
“程五!”然而話音未落,卻被旁邊的另一名保鏢喝止,“不該你問的事不要問!”
趙家和聞言擺擺手,語氣輕松,“無妨!不過是此一時彼一時而已。再說我什么時候想要司馬相地他們把那些東西趕走了?”
“那您的意思是?”程五更迷糊了。
“……”趙家和這次沒有說話,同時瞥了暗暗著急的程大一眼。
后者立刻心領(lǐng)神會,松了一口氣后才惱火的揪起弟弟程五的耳朵連聲訓斥。
搖搖頭,趙家和啞然失笑。其實這也不能怪程五,如果自己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又怎么會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呢?
當年若不是受了那些東西的幫……算了,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嘆了一口氣,趙家和已經(jīng)沒了興致,沉默著走向餐廳方向。
后面的程氏兄弟面面相覷,隨后也連忙跟了上去。
另一邊,畫面轉(zhuǎn)到司馬相地師徒乘坐的出租車。
“阿泰,法事需要用的香燭紙扎盡快備齊。這趙先生想來不是什么食言而肥的人。”
“我省得,師父?!卑⑻┕Ь磻?yīng)聲,“不過趙先生說那些臟東西很猛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看要不要找人先去探……”
“呵!”司馬相地皺了下眉頭,忍不住冷笑道:“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竅!平時我怎么教你的?說來聽聽。”
“心中無鬼自無鬼,心中有鬼必有鬼?!卑⑻┤滩蛔〉拖铝祟^?!皩Σ黄饚煾?,是我想太多了?!?p> “知道就最好!”司馬相地輕哼一聲,言罷不再開口,車廂內(nèi)一時陷入了沉默。
阿泰雙手扶住膝蓋,表面風平浪靜,內(nèi)里卻忍不住吐槽自家?guī)煾缸云燮廴?,明明自己都不相信有鬼,反而給人家做法事。
靠驅(qū)鬼吃飯的人竟然是最不相信鬼的人,不得不說真是一個可笑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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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zhuǎn)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趙家和與司馬相地約好做法事的日子。
傍晚,天色漸暗,淺水灣天賜佳苑別墅區(qū)兩輛黑色的桑塔納連同一輛三菱面包車緩緩駛出,隨后馬不停蹄地朝著九龍城方向趕去。
“師父,趙家和找我們做法事怎么自己不出面?”阿泰壓低了聲音,湊近司馬相地耳邊問道。
“有錢人貪生怕死很正常。反正錢在我們手里,慌什么?”司馬相地看著徒弟的慫樣訓斥道。
然而不知道為何,司馬相地自己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
之前他讓人調(diào)查過趙家和這個人,據(jù)說向來對他們這些大師不怎么感冒,怎么突然之間就找上自己了呢?難道真像他說的那樣……
“呲——!”
伴隨一道急促的剎車聲,三輛車停在了距離海邊碼頭不遠處的一座荒山。
“司馬大師,我們到了。”
被開車的私人保鏢提醒,司馬相地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叫上徒弟阿泰一起下了車。
入目赫然是一座長滿雜樹荒草的小山頭,周邊則是有一些新建不久的涼亭,似乎是打算興建一座度假酒店,不過這些和只負責做法事的司馬相地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另一邊,程五看著還在四處觀望的司馬相地,轉(zhuǎn)頭對身邊的兩名黑衣男子吩咐道:“幫大師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黑衣男子兩人聞言點點頭,沒有征求司馬相地師徒的意見,就動作迅速地把面包車上的東西搬到了外面。
“大師,您看我們什么時候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