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下一刻,激射而出的黑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擊中唐彼得的額頭,轉(zhuǎn)瞬消失不見!
“感受這失而復(fù)得的力量吧,比起大多數(shù)人,你已經(jīng)足夠幸運了。”趙吏感嘆著,“像這種層次的力量,源頭其實只有那位。”
“另外,你的靈魂已經(jīng)打上了冥土的烙印,無論天涯海角,死后的你終將回歸冥土。”
話音剛落,不等生命狀態(tài)迅速恢復(fù)的唐彼得開口,趙吏搖搖頭轉(zhuǎn)過身,走向了落地窗。
下一瞬,趙吏的身影消散,一團游移不定的黑氣出現(xiàn)在玻璃上,閃爍著徹底消失!
良久,直到身體中又充滿了輕快強大的力量,唐彼得這才沉默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長時間的安逸讓自己陷入了驕傲自大的危險境地,還好今天的事情給了他一個教訓(xùn)。
“趙家和,邱冬青,黃衣……”
念叨著這幾個名字,臉色陰沉的唐彼得收拾一下衣服,匆忙出了門。
……
尖沙咀,冥土觀。
陳友在供奉臺前恭敬地上了香,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大弟子錢小豪揮揮手,“學(xué)表演我沒意見,但出了這個門,你不要說是我陳友的徒弟?!?p> “師父……”錢小豪雙眼通紅,剛準(zhǔn)備說些什么,卻被陳友粗暴地打斷——
“我說的話不管用?還是說冥土觀輪到你當(dāng)家做主了?快滾快滾!”
一邊說著,一邊操起臺幾上的拂塵作勢欲打,陳友心中卻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時至今日,這個社會變得越來越陌生了,不要說那些江湖騙子,就連他們這些有真本事的“世外高人”也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明明幾十年前,冥土觀還是盛行一時的道法大派,多少達官貴人把門檻踏破都不一定能求得司馬真人親自出馬降妖除魔,可現(xiàn)在……
唉,前塵如夢,往事如煙?。?p> 心中不住地感嘆,表面陳友卻是罵的更兇了,“我看你呀,婆婆媽媽,扭扭捏捏,怕是一輩子也就是個死跑龍?zhí)椎摹?p> “別罵了師父,我走,我走還不行?”
錢小豪實在吃不住陳友這毒辣的謾罵,無論心中多么不舍,為了心中的夢想他還是終于狼狽逃出了這間破舊的道觀。
“您消消火,師父?!辩姲l(fā)白拿著一把蒲扇從偏房走出,來到喘著粗氣,顯然氣得不輕的陳友面前,一邊替滿臉通紅的老頭扇著風(fēng),一邊忍不住勸道。
“風(fēng)師伯不一樣考了警校,當(dāng)了警察?他都能當(dāng)警察,為什么師兄不能學(xué)表演呢?說不定將來師父您老人家門下就要出一個大明星……”
聽著徒弟的不斷勸慰,陳友心中終于也舒服了不少。
其實他并不責(zé)怪錢小豪如此選擇,只不過更多的是埋怨這個世道罷了。真是生了徒弟的氣,他早就取了名冊,將對方的名字從冥土觀譜籍上銷去了,怎么可能只是將對方攆走這么簡單?
而錢小豪也正是清楚這里面的門道,所以被趕出道觀也沒有太過傷心,以至于連陳友最后那句罵他是個死跑龍?zhí)椎脑挘脖焕斫鉃樯埔獾墓膭睢?p>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師徒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該聽的勸還是要聽的,要不然怎么顯出陳友這個做師父的威嚴(yán)呢?
然而——
“什么叫連風(fēng)師伯都能當(dāng)警察?怎么,小鐘你對我考上警校很有意見?”
風(fēng)四樓從道觀正門遠遠走來,又羞又惱。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回道觀,就聽到有人出言不敬,背地里更不知道怎么編排自己呢!
“呀!是風(fēng)師兄回……”
“別打岔,阿友!我還沒問你呢?你這個師父是怎么當(dāng)?shù)?,就這么放任徒弟編排長輩?”
“呃……”
陳友有些尷尬地撓撓頭,瞪了一眼訕笑著的鐘發(fā)白,硬著頭皮開口解釋:“師兄,年輕人不懂事,您看您大人有大量……”
“是呀!我叔叔大人有大量,但某人就不一定嘍,當(dāng)年也不知道誰沒考上藝校,就拿叔叔一直考不上警校說事……”
阿蓮從風(fēng)四樓背后閃出,對著尷尬得想摳腳的陳友做了個鬼臉。
而本來訕笑的鐘發(fā)白看到清純漂亮的阿蓮,頓時眼睛都直了,說話也變得不太利索——
“風(fēng),風(fēng)……風(fēng)師伯,怎么沒聽說您還有這么……嗯,這么一個鐘靈毓秀的侄女???”
“想認識認識?”
風(fēng)四樓看著對方那副豬哥樣,忍不住被氣笑了。
“好啊好啊!風(fēng)師伯您真好……”
“好什么好?等你酒醒了再來認識吧?!?p> “???!”
“笨死了!”陳友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還在發(fā)懵的徒弟腦殼,“人家說你喝醉了想屁吃!”
頓了頓,陳友收拾了一下心情,看著院中站著的兩人正色道:“師兄難得來一趟,給祖師上柱香吧!”
風(fēng)四樓點點頭,同樣面色嚴(yán)肅地拱手,“麻煩師弟了?!?p> 陳友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讓過了身位,示意風(fēng)四樓二人入內(nèi)。
鐘發(fā)白這時也醒悟過來,連忙跑進耳房,取了一包上號的檀香,抽出后分別遞給風(fēng)四樓和阿蓮。
“叔叔,我也要上香嗎?”阿蓮有些奇怪,疑惑地問道。
“來了就上一炷吧。”
風(fēng)四樓既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在他看來,上香這種事并不分人,只要心誠,無論男女老少都可以多多益善。
要知道當(dāng)年來冥土觀上香的人流……
搖搖頭,風(fēng)四樓不再多想,恭恭敬敬地走到祖師像前,在燭火上點燃,拜了三拜插到了香爐里。
輪到阿蓮上前,她學(xué)著風(fēng)四樓的動作,點燃檀香,拜祖師像,插入香爐……
一直等到抬頭仔細打量上方掛著的祖師像,阿蓮才忍不住偷偷嘀咕,這畫師水平實在太差勁,把整幅祖師像都畫得蠟黃,簡直難看至極。
還有這供桌兩邊像是護法神的東西,也都和祖師像一樣,一副土黃色的丑陋樣子。
正暗自腹誹著,阿蓮和陳友等人都沒有注意到,冥土觀上方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
“師兄,這次回來打算住幾天再走?”
陳友瞥了一眼上完香的阿蓮,沒有太過在意。
“還沒有計劃,最起碼過了師父的忌辰吧?!?p> 風(fēng)四樓搖搖頭,邁開腳步向門外走去,“我去警局總部交述職報告,下午回來我們師兄弟再好好聊聊?!?p> “沒問題,師兄……”
然而還沒剛剛踏出門外,陳友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院子里的風(fēng)四樓也早已止住腳步,抬頭望天。
鐘發(fā)白纏著阿蓮緊跟著走出來,兩人也都愕然地仰望天空,只見——
頭頂?shù)臑踉迫缤薮蟮暮谏徊?,遮蔽了整片天空?p> 翻滾不休的黑氣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不斷試探著向下方如同積木玩具般的冥土觀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