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人少了起來,視野也變得開闊。
身后是喧鬧的燈會,歡呼聲和煙花爆竹燃放的聲音夾雜著,眼前燈火依舊璀璨,高掛的燈籠和花燈依舊襯出上元的熱鬧喜慶,只是相比較之下,安靜許多。
突然,推著我的手松開來,喬汐邊跑邊說,道:“王妃,我們就送到這兒,剩下的得你自己慢慢找去了。”
我腦子有些發(fā)懵:“誒,喬汐你們……”
還沒來得及問是怎么一回事,喬汐她們三個就嬉皮笑臉的撒腿跑進人群里,漸漸被吞沒在其中,完全看不見人影。
我長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轉身朝前走去。
這里還是有不少人,不過大都是些兩兩相執(zhí)手,或依偎在對方肩頭,面上溢出幸福與甜蜜的眷侶。
他們都安靜走著,時而說著彼此間的悄悄話,逗得身旁人失笑出聲。
也有不少戴著面具的人,或提著燈,或拿著折扇,來來往往地穿梭著,因遮住了容顏,盡顯神秘。
也不知道蕭淮書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突然來這一出。
不過倒是有意思的很,走走看吧。
我漫無目的地逛到一個攤位上,拿起面前一個銀色的面具細細地看著。我撫著上面精雕細刻出來的紋路,看著右側懸垂的珠串輕微的晃動,不禁在腦海里浮現出我戴上它的樣子。
把玩著把玩著,我就將那張面具扣在臉上。彼時正要攬鏡自照一番,便感覺身旁的燈光暗淡了些許,腦子里多了幾分警覺。
我迅速地站直身子,朝一旁退開一步,拉開一點距離,并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那個高大的身影。
同樣銀制的面具下,是那雙熟悉的,總帶著似晃著春光般柔和目光的眼眸。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溫柔而惑人,教人沉溺其中,挪不開眼。
我的神情有些呆愣,也不知道這面具能掩去幾分,只是慢騰騰地、遲疑地喊出他的名字:“淮書?!?p> “嗯,我在。”
見他應我,我便猛地撲到他懷里,仰著頭問道:“老實交代,你突然跑這里來,還戴個面具,神神秘秘的,要干嘛???”
“那邊人太多了,這里安靜些。本想只同你在這里走走的,可你喜歡熱鬧,拉都拉不住,只能想這么個法子了。”
他習慣性得撫著我額前的碎發(fā),繼續(xù)道:“至于面具,看著挺有意思,就買來戴戴,看看你能不能認出我來?!?p> “唉,可惜啊,失望了?!?p> 他突然那么一嘆氣,我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可惜什么?失望,又是為什么?
他似能一眼看穿我的想法,答道:“我就站在那兒等,可是夭夭看都不看我一眼,直直地就從我面前走過去了,頭都不帶回的?!?p>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額,可是我剛才沒瞧見那里有人???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沒看見?!?p> 他低壓著聲笑了,伸手掛了一下我的鼻子:“不老實,分明就是嘴饞得很,眼睛都快粘糖糕上了?!?p> 心事被戳穿,難免有些尷尬,只得嘿嘿地笑著掩飾一番。
“那你給我買,好不好?我們一邊吃一邊走,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去?!?p> “好?!彼χ崖曇敉系挠行╅L,帶著寵溺的意味,“走吧,面具要不要?”
“要,我要跟你戴一樣的?!?p> 隨著時間的流逝,人群里,原本被牽著的我,反客為主,拉著他不停地跑著,時而跑到一個攤位上鼓搗一會兒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兒。
倒也不買,就圖個新鮮瞧上一眼。
偶然間晃過一個巷口時,頓住了腳步。
那里站著一個帶著黑色面具,一襲黑衣的男子,手里還抱著一把劍,隨意地靠在墻上,也不知道在低頭沉思著什么。
“淮書,我怎么看他有點眼熟啊?”
蕭淮書抬眼看去,先是微微蹙眉,隨即又舒展開來,朝那人打趣道:“大當家的是準備在今兒夜里劫多少富啊。”
那人緩緩地轉頭看向這邊,眼睛將我們掃視一通后,彎唇一笑,道:“我可不干那勾當,掉價?!?p> 他站直身子,松開手來,只余右手拿著劍,慢步朝著這邊走來。
“王爺,王妃,幸會啊?!?p> “大不幸?!?p> 聞言,我原本淡然的神情,瞬間變得震驚起來,雙目圓睜著,訝異地扭頭,將他倆來回地看。
蕭淮書怎么一碰上他就跟吃了炮仗一樣愛懟人?
裴彧輕笑出聲,配著這黑色的著裝,一身的匪氣:“蕭淮書,你嘴能不能不那么損?!?p> “并不能?!闭f罷,他還嫌棄地看一眼裴彧,“你趕著奔喪呢,元宵節(jié)穿這樣。怎么,準備偷哪家啊,穿得還挺正式?!?p> “你家!告訴你那些護衛(wèi)小廝走遠些,別干擾我劫富濟貧?!?p> “誰剛才說的掉價?”
“那不一樣,那可是宣王府啊。”
蕭淮書嗤笑一聲,道:“行了,我可沒空在這兒跟你閑聊,你該干嘛干嘛,先走了?!?p> 還沒反應過來,蕭淮書便拉著我走開。
我好奇地轉頭看了一眼,正瞧見裴彧笑著背轉身去,隨即縱身躍到房頂上,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蕭淮書突然停下來,一把把我攬到身側抱著,跟著將我的頭扭正,然后再牽著我朝前走。
按捺不住內心的困惑,我還是問出了口:“他要干嘛???”
“不知道,但是看他那個樣子,應該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聞聲,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跟他是有多大仇,也沒聽你跟誰說話那么損啊。”
猜不明白他們一見面就炸是出于什么原因,思來想去也找不到源頭。
他冷呵一聲,答:“誰讓他把你劫山上去的,沒把蒼沅山給他踏平都是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