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叫老板
客廳中,得以中場休息的兩人,坐在沙發(fā)上面面相覷。
半個小時前,甘棠以消食為由,讓他們重跳了一邊,區(qū)別是原本不到五分鐘的舞步,被甘棠時不時打斷比劃,愣是磨成了近半個小時。
“不對……”一個動作結(jié)束,就被甘棠勒止一次,“要有那種纏綿悱惻的感覺……”
“甘小竽,你的手搭在阿節(jié)的肩膀,不是哥倆搭肩,只搭指尖……”
“這個地方,你倆對視,間隔半截手肘,阿節(jié)要虛圈他腰……”
“保持這個感覺,繼續(xù)!”
被支配著的兩人:這不是男生該有的勾肩搭背吧。
但凡他們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配合,甘棠總會奉上一句,“小伙們,藝術(shù)藝術(shù),為藝術(shù)獻身,多么光榮的使命!”
方淮節(jié)、甘竽:……
窗外雨勢加大,打在鐵皮上嘩嘩作響。頭頂?shù)陌谉霟舴褐涔?,和對樓的盞盞星燈隔著雨簾互彰互應(yīng)。
方淮節(jié)抬頭便能看到主臥中,甘棠低頭擦拭嗩吶的側(cè)影,一下一下,格外虔誠。
為藝術(shù)獻身,多美的字眼,干凈如甘棠,怎么會知道娛樂圈的淤水是容不下小人物的信仰的。
“最后一場了吧?!备鼠目吭谏嘲l(fā)背上,突兀地問了一句。
上周二,那場被節(jié)目組加塞的組內(nèi)彩排,到周六那天,卻是一個鏡頭都沒被插入播出,原因是因為他。
那天的現(xiàn)場,抽了兩輪簽。他的表演順序本是在三號的,導(dǎo)師組開完會后,方淮節(jié)黑著臉回了排練室,久久沒說話,后來便是新一輪的抽簽,他的順序變成了八號,而同組的另外兩人,一個變成了十號,一個變成了十二號。
甘竽隱約猜到一些,直到周五那天,原本定在下午集合,他因著反復(fù)刪改動作不夠熟練,想早點到現(xiàn)場借個場地訓(xùn)練,無意間聽到劉監(jiān)制和節(jié)目老總的談話。
老總說,“之前不是說好了,個人名義參賽那幾個,這次半決賽全刷下來,名額留給娛樂公司的藝人,為什么擬晉級名單上還有甘竽?”
劉監(jiān)制聲音里多了一絲無奈,“方淮節(jié)要力保甘竽,加上甘竽確實給節(jié)目帶來了不少熱量,再留一兩局炒一炒也不錯?!?p> “也行,但總決賽只能是娛樂公司的藝人。”
“這是自然。”劉監(jiān)制笑道,“贊助得來不易,結(jié)果自然也得讓他們滿意?!?p> 聯(lián)想到方淮節(jié)那天的黑臉,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為自己抗爭,節(jié)目組便給他穿小鞋,三個組員的表演全堆到后面,讓他累個半死借以出氣。
“比賽前,一不小心聽到了點小黑幕?!备鼠妮p笑,一改啷當?shù)膫€性,珍而重之的說道,“多謝?!?p> 即使一個字都沒說,兩人都明白了這個多謝的背景。
方淮節(jié)哼笑,張張嘴,只覺得有些無力,不知說些什么好。他并不覺得自己對得起這兩個字,資本的力量太大了。
“別和她說……”甘竽補充道,“這是來自師叔的威脅?!?p> 方淮節(jié)把那句“要點臉吧”原封不動的還給他。插科打諢了幾句,方淮節(jié)收斂了笑容,“早點走也好,這資本味兒太重,出個道都帶著顏色,不值得稀罕。”
甘竽回的漫不經(jīng)心,“我倒是想白白的出道,這不是還沒路嗎?!?p> “要不要來我公司?”
“走后門?”甘竽故意道,“我拿你當后輩,你卻要當我老板,這輩分有點亂啊?!?p> 方淮節(jié)秒回,“以后估計會更亂?!?p> 比如,姐夫。
這個大膽的想法清脆落入腦中,他被自己的迅速聯(lián)想驚到了,為什么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姐夫”。
燈光下,只見甘棠主臥走過來,一步一步,有聲似的,落在他的心口,噠噠作響。
“我找了段音樂,你們聽聽看加在那一部分合適?”甘棠剛剛一直在回憶自己聽過的音樂,嗩吶配流行音樂盛行后,不少的新式音樂漸漸多了嗩吶這一樂器的音譜,在這部分音樂中,《囍》這首歌,是最深的她心的,還曾經(jīng)偷偷練了好多遍。
“悲鳴到扣人心弦”,方淮節(jié)評價,“加在中間,作為高潮部分,可以給劇情感加分?!?p> 一首帶著陰郁和壞人出場氛圍感的音樂,被悠悠傳開,利落的節(jié)奏感鼓點般的揪人心弦,隱隱傳出一股陰暗氣息。
“這首歌叫《人間地獄》”,現(xiàn)在的知名度不高,屬于極為小眾的音樂,她找了好幾個音樂播放器才找到這首歌。相比之前甘竽用的嫁娶音樂,這首歌更為貼切。
“那舞蹈可以再改改”,方淮節(jié)建議道,“以兩個男性搶奪冥婚新娘為主題……”
他還沒說完,甘棠驚喜打斷,“然后陰差陽錯,兩個男鬼被綁成了一對。”
方淮節(jié):……
甘竽不忿,“你怎么對男男那么執(zhí)著?”
“劇情需要!”
甘棠白天有課,家里便只剩方淮節(jié)和甘竽兩人,按著甘棠做的時間安排表,上午刷題,下午練舞,晚上甘棠再過來給兩人講課,偶爾三人抽空合練,或是偽裝出門壓馬路吃宵夜。
三天的時間飛逝而過。
周六一大早,三人戴著同款口罩,和甘竽從市場淘來的同款印花白T恤,一起從紹市到了浙市。
一出站口,便看到了早早等在外面的方淮節(jié)的助理胖哥,還有圍堵再警戒線外的一眾粉絲。
難得有一絲助理自覺性的甘棠本想拉著甘竽避開,卻被兩人同時拒絕。
“遲早是一家人,能蹭一點熱度是一點?!备鼠拇笱圆粦M的說著,方淮節(jié)則配合的點頭。
只有甘棠一頭霧水。
“呀,我沒說嗎?”甘竽故作正經(jīng),“我和方總達成了口頭約定,以后他就是我老板了。”
“沒有”,甘棠瞥他們一眼。
“現(xiàn)在說也不遲?!备鼠呐赂侍目刂撇蛔∽约海俅笸V眾下捶他,拖著行李快走兩步,拉開距離。
這是,未來偶像遲來的包袱感。
甘棠怨念的瞪著甘竽的背影,聽到方淮節(jié)偷笑的聲音,她的怨念眼神頓時換了場地,“阿節(jié)同學(xué),你這是背著老師在搞事情哦。”
和甘竽待了幾天,方淮節(jié)也被熏陶了一些扯皮屬性,壓著嗓音,只讓兩人聽到,“不對,要叫老板?!?
閑魚不閑
不久后 甘棠:“老板~” 方淮節(jié):“不對,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