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日常2
看著香噴噴的一鍋雞肉，于桃忍不住的吞口水。
宋夏的手藝是跟趙穎之學(xué)的，而趙穎之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照著這個邏輯推，所以，就算趙穎之經(jīng)常不回家，她也能夠在飲食中慢慢適應(yīng)。
宋夏盛飯遞給她，她已經(jīng)忍不住的先夾了一塊肉到碗里，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兩人一通吃完后，才五點多了，夏天白晝長，太陽還掛在山頭。
于桃把碗洗完出來，看見宋夏已經(jīng)把院子里收拾干凈了，正在把下午從集市買的東西從背簍里拿出來。
于桃走過去好奇的看了一眼，宋夏拿的是紙錢和蠟燭。
“要去祭拜外婆？”于桃問。
“嗯，我們一起去?！彼蜗陌褨|西裝好，站起來看著她說。
于桃想了想點點頭，跟著宋夏出了院門，往山上走去。
“這是你外婆的房子？”走了一段路，于桃回過頭指著原先的房子問。
“嗯，我在這里跟外婆呆了快十年，十歲的時候外婆去世，我媽回來帶我去了宋家，之后又回了H市，”宋夏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描述完自己整整十年的時光，于桃知道，這風(fēng)輕云淡不在意的表面，宋夏經(jīng)歷的一定是會讓自己痛苦的。
她上前兩步，輕輕的牽起宋夏的手，想給予對方一點溫暖。
宋夏看她一臉沉重的樣子，摸著她頭笑了笑，“都過去了，沒事?！?p> “喲，這不是老夏的乖孫？你回來啦？”
一個粗糙的中年嗓音打斷了沉浸在傷痛中的兩人，于桃不好意思的從宋夏手中掙脫了雙手，藏到宋夏背后，不敢出去。
宋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是住在山上的老朱，正站在一片煙草中，皮膚黝黑，衣裳被汗水打濕，但看著他的一雙眼睛卻熱情得很好，見到熟人的喜悅藏在因為笑容里，他還記得小時候，外婆年邁，老朱和他媳婦還經(jīng)常上門幫忙。
“朱叔，”宋夏笑著叫了一聲。
“你小子，走了這么多年都不回來，跟著你媽去過好日子也要回來看看你外婆，”老朱放下鋤頭，伸手扒開煙草慢慢朝宋夏走了過來，“前些年一直有人來找你，說是你爺爺還給了我一個聯(lián)系方式，說你回來就聯(lián)系他們，但是這兩年倒是沒見到人了。”
于桃在背后聽著這一番話也想得到肯定是宋家來找過宋夏，難怪這么多年宋夏也沒有回來，宋夏和他爺爺簽了協(xié)議后立馬就帶著她回來了。
老朱走近，這才看到宋夏背后還藏著一個嬌小的女孩，臉上的皺紋笑得更深了，“喲，是帶著小媳婦回來的？”
于桃在背后羞紅了臉，不自覺的抓緊了宋夏的白T恤，正尷尬著時卻聽見宋夏說，“嗯，帶她來看看外婆?！?p> 這理直氣壯，毫不避諱的語氣聽得于桃想直接扎進(jìn)煙草叢里。
好在老朱似乎沒有打趣，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只是一個勁兒的替宋夏高興。
“你們快去吧，一會兒天黑了，回來再來我家坐坐?！崩现炖砹死礓z頭，看樣子是要回家了。
宋夏點點頭，和他道了別，轉(zhuǎn)身牽著于桃的手繼續(xù)向山上走。
“我太爺以前是地主，新康和附近的地都是他的，我外婆從小也是衣食無憂，知書達(dá)禮的長大，后來未婚生下我媽，被我太爺趕出家門，倒是幸運的躲過了一劫，”宋夏一邊走一邊慢慢的向于桃講述著外婆的過去，“聽外婆說，在過不下去的時候，我外公回來，給她修了山下的房，還供她吃穿不愁，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外公，在她的葬禮上也沒有見到。”
宋夏平靜的敘述著這一切，好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但于桃能夠清楚的從他手心感覺到溫度的變化，她反手將宋夏握得更緊了些。
宋夏感受到手上的力度，轉(zhuǎn)頭沖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前方，“到了?！?p> 于桃向前看去，看到一座修剪整齊的墳，就算宋夏快十年沒回來，都像是有人打理一般。
宋夏走過去點上蠟燭，又拿出香點上，遞了三支個于桃，自己拿了三支，拉著于桃一起跪下，看著墓碑就算是冷靜的他聲音也變得有些抖，“這么久才來看您老人家，是宋夏不孝，我這些年很好，您放心，”說完又看了于桃一眼，“外婆，我遇到了給我溫柔的人，她叫于桃，我今天帶她來見見您，我一定會好好守護(hù)她……”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于桃一下抱住了，他還沒哭，抱住他的人卻泣不成聲，“是你給了我溫柔，一直都是你給我的。”
宋夏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里一陣暖，他空出一只手輕輕的摸著她的頭，“可是，是你給了別人都不愿意給我的溫柔，我對你的好你爸媽也可以做到，但是我只有你了?！?p> 于桃聽完這話又是一陣心疼，她抱著宋夏的手加大了力度，“那他們不給你的我全部給你?！?p> “嗯，”宋夏點點頭，拍著她的背，等她順過了氣才把香拿下來插上。
下山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走到老朱家時，已經(jīng)黑得差不多了。
宋夏拉著于桃，往老朱家的方向走去，快到時，于桃看見前方橘色的燈光，于桃記得這種頗具年代感的燈光只在電視里面見過。
老朱家還是用木頭做架構(gòu)的土墻房，房屋不大，門口還放著各種農(nóng)具。
老朱坐在家門口抽著旱煙，抬頭看見宋夏他們走過來，急忙朝屋里招呼了一句。
跟著宋夏走近于桃才看到屋里出來一個快年近五十的婦女，拿著一個掉了漆的托盤，端著三杯水走了出來。
跟在她身后的還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
“還不趕緊進(jìn)去，”老朱裝作一副威嚴(yán)的樣子兩個小女孩卻并不怕，反而呵呵的笑著，倒是看到宋夏和于桃兩個陌生人，眼神變得扭捏羞澀起來，跟著她們的媽媽進(jìn)了屋。
“這是？”宋夏看著兩個小孩兒有些關(guān)心。
“老三和老四，”老朱嘆了一口氣，“老天讓我絕后還不算，還非要折磨我?！?p> 老朱拿了凳子給他們倆，又把水遞給他們，抖了抖手里的煙開門見山了，“小夏，你去見過世面，你能不能看看我那大閨女到底能不能活?！?p> “小凡怎么了？”宋夏看他那副樣子，感覺事情似乎有些嚴(yán)重。
老朱嘆了一口氣，“去年檢查說是尿毒癥，要做透析，家里又沒錢，只能吃藥耗著，我現(xiàn)在是想救也沒有辦法，你幫我看看她還行不行，不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