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抵達港口了。
這里有大大小小的船只停泊,像曲氳她們這樣的小船只想要??浚前词腻X半個時辰來收費的。
停好小蓬船,一踏入碼頭,立馬就是喧囂的世界。
不時有大型的貨船需要卸貨,只要一???,立馬一伙壯漢子一擁而上。
曲氳繼續(xù)往前走,看到了賣吃食的流動攤子聚成了一個小集市,這里人員流動密集,既可以賺那些卸貨壯漢的銅板,還能招呼來往的船員。
再繼續(xù)往前走,一片更加喧囂的世界出現(xiàn)了。
是河鮮市場!
各種各樣的河鮮湖產(chǎn)在這里匯集,各種魚蝦蟹鱉螺蚌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曲氳還看到一些蓮藕、棱角什么,不知道為什么想到家里的那汪小池或許可以種點蓮花,開花時一定很美,還能得藕吃。
賣家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真是此起彼伏,喧囂卻也有序,而且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臟亂差,污水橫飛。當然腥臭是肯定的,這是避免不了的。
此情此景,讓曲氳想起在現(xiàn)代時的海鮮市場,那時候她們家不少為了一口鮮美的雜魚湯,早早就蹲在碼頭等著搶購。
世事難料啊。
曲氳扛著那頭梅花鹿,背上背著簍,帶著兒子走過密集的人流。
在這里,做什么買賣的都有,各種擔著擔子推著推車拖著獵物的和各色行人組成密集的人流。因此曲氳母子兩的這一身行當并不引人注目,區(qū)別只在于曲氳是個女子。但也沒有人會停下來表示什么,最多在心里嘀咕一句,這家的男人是死光了吧。
畢竟,世界很大,奇葩常有,大家也都很忙。
各種小說的騷擾片段也沒有出現(xiàn)。
首先是曲氳如今背著背簍,粗布麻衣,打著短褐,臉上蒙著的油可以炒菜,就一地道的山姑,小臉雖然長得也算不錯,但往人群一丟誰也找不出來。
其次是曲氳此刻扛著梅花鹿輕松自如的走路姿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貨色。
最后,明川城,也就是這座城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特別是對于這些來往買賣的商人的保護。那些像是隨地擺攤的販子,可也別小看,人家是交了攤位費的,受到這座城市的保護。像那些隨意打砸攤位的情節(jié)基本都不會出現(xiàn)。
曲氳走了許久,總算看到一條橫桿的青磚大路,在那條大路上連接著一條條縱路,在那縱路的兩邊則開著一家家店鋪。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座城市是有相當?shù)囊?guī)劃的。
最中間一條的縱路,是最寬大的,可以讓四輛馬車并駕齊驅(qū),這也是唯一一條可以讓馬車通行的縱路,其余的縱路最多只讓推車慢行。
這條最中間的縱路被命名為“東川街”。也許是道路太多了,東川街往左取偶數(shù),依次為“東二街”、“東四街”等等。東川街往右,則是“東一街”、“東三街”等。
之所以全是“東”,則是因為此市為明川城的東市,主要的買賣對象是針對這些來往的船只。而與此相對的,還有一個西市和北市,西市主要針對的是城內(nèi)百姓日用,北市則是主要負責陸路商貿(mào)。
這里基本做到了一條街。
糧油米面一條街,字畫古玩一條街,珠寶首飾一條街,衣服布料一條街,酒肆客棧一條街,煙花柳巷一條街等等,當然,也有一些行當湊不了一條街而混合在一起。
各行各業(yè),井然有序。
這些店鋪排列整齊,裝飾符合行當且華麗,最低都是二層建筑,各個屋檐高垂,明亮而寬廣。如果不是曲氳親身經(jīng)歷,還以為這是現(xiàn)代的仿古步行街呢。
曲氳在橫路走,不久拐進了一條縱街,“東十一街”。
這條街也有人員來往,但是相對而言有些冷清。有些店鋪大開著門,卻沒有人進去,有些店鋪干脆就是直接關(guān)閉著的。
這并不是因為這些商鋪生意冷清,而是因為這條街是兩邊商鋪的后門,專門用來內(nèi)部貨物進出或者商貨交易之類的。而來往的人員也大多擔著擔子推著車。
曲氳兩人在一處門前停下,這門上牌匾用繁體字規(guī)規(guī)矩矩寫著四個大字:原記皮店。門卻是關(guān)著的。
曲氳內(nèi)心忍不住吐槽:環(huán)宇皆書漢文也。
兩人卻并沒有離開。
關(guān)著門,代表里面有客人,買賣正在進行,后來的人也不要失望離開,只需稍等片刻。而如果是開著的,則說明現(xiàn)在還沒有人來交易,可以直接進去。
這一舉措是為了保護買賣雙方的利益,賣了什么,賣了多少銀兩,沒有第三方在場。
畢竟財帛動人心,想要長久的買賣,手段就必不可少。
兩人等了許久,門里面?zhèn)鱽砣寺?,隨即門被打開。
一個鬢生白發(fā)的中年管事送一位人高馬大的漢子離開,管事客氣道:“下次合作!”那漢子揮揮手,也沒有看曲氳兩人,便徑直離開了。
“這位娘子,里邊請。”管事看到梅花鹿,神色溫和,他面白無須,語氣姿態(tài)有適當親近和客氣,卻并沒有刻意討好奉承。
曲氳也沒客氣,當即率先走了過去。
茶水坐定,當即有人來驗收。給曲氳她們帶來的梅花鹿和皮毛估價。
那人氣定神閑,直述道:“梅花鹿昨天狩獵,箭矢穿透頭骨,射箭者力道驚人。正常完整鞣制好的鹿皮,市價在七十到一百兩之間,視成色和手法而定。而這般還未剝離肉體的生皮,市價只在四十到五十之間?!鳖D了頓,繼續(xù)說道:
“我們原記可以給到五十?!彼斐鑫甯种?,笑了笑。
曲氳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比她的心里預(yù)期要高不少了。
那中年管事坐在一旁,問道:“不知小娘子這鹿肉和鹿角是否要賣,我原記如何?”
曲氳也沒問他你一個賣皮子的也要賣肉不成,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驗收員。
那人會意:“鹿肉五十七兩,鹿角八十兩。”驗收員只給出價格,沒有再拉票。
曲氳瞇了瞇眼,這個價位可以啊,沒有壓價,還給的挺高,很有誠意了。她就是再把鹿角拿去藥店,估計最高價位也就差不多這樣了。當即道:“可以!”
“至于其余的皮子,娘子鞣制的手法還不錯,皮毛柔順光滑,無甚么異味,而且都很完整。”驗收員點頭稱贊:“這張狐貍皮不錯,可惜毛色不純,只能給到二十六兩;這兩張狼皮共五十四兩;至于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足,六十兩包圓,如何?”
曲氳捏著下巴,思索了一陣,點頭:“成交!”
“那么,一共就是三百二十七兩?!蹦枪苁铝⒓闯雎曊f道。
“嗯?!?p> “不知小娘子想要銀子還是銀票,對面額有什么需求?”
曲氳:“要銀子。都給我整成十兩的吧,剩余的不足,就換成碎銀吧?!?p> 三百二十七兩最終換成了三十個十兩和幾個碎銀子,裝了滿滿一小盒。
“那么,合作愉快!”曲氳和管事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