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到是喜歡孩子?!苯憬愕穆曇粲晌葑永飩鞒觥?p> “這姑娘長的真俊,家是那里的?”母親還是老巴板,什么事情都喜歡打破沙鍋紋(問)到底。
見她們在小屋說話,我索性進了二哥的房間。
“你去哪啦怎么才回來?”二哥見我回來連忙問到。
“去東面了,啥事兒?”我邊說邊打開了書。
“小麗來了,人長的真漂亮,你該爭取一下了?”
“你怎么像個欠兒似的,剛認識還不知道底細爭取什么?”二嫂一米七的個子,干瘦的像似木乃尹又活過來了一樣。聽到了誰議論女人丑了俊了馬上就耷拉臉的還擊著。
“一俊遮百丑,什么品形賢惠都他媽的是空話?!?p> “行了,人家就在東屋哪!”我一見他倆又要吵起來了,連忙說到。
“四哥回來?”也許是聽到了這屋的動靜,麗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剛進屋?!币娝ぶ易聛恚疫B忙向里靠了靠。
“剛才你拿的書哪?”她看了眼我手中的故事會。
“還人家了,怎么想看嗎?”
她搖了搖頭:“我可看不了,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一會兒頭就大了。再說了就我認識的那兩個字兒早就就大餅子吃了?!?p> 我微微一笑,鼻子充滿了胭脂香粉的味道:“你怎么過來了?”
“去商店買點兒東西,姐家人太多了,吵的厲害。”
“是的,平時就那樣。”我想說你來了人更多,但又止住了:“那你白天沒事兒時可以到這里來嗎?反正也不遠?!?p> “道太不好走了,過來了這一趟回去就得刷鞋?!闭f著她低頭看了眼腳上的白色皮鞋。
“誰讓你浪的下雨天不會穿靴子?。俊岸┑淖炖锟傉f不出好話來,即便是好意也沒有個好腔調(diào)來。
“我那有靴子,就這么兩雙鞋昨天晚上還濕了一雙哪!“女人到一起總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而嘮叨起個沒完。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剛朦朦亮我們迎著瑟瑟的寒風(fēng),腳下踩著凍了冰渣兒的北線公路道夼子上。
“老大(工人對大哥都這么稱呼。)咱們井口上面就是燃燒區(qū),我看賠點就賠點兒吧!不行咱們再找個地方重新開井算了?!编嵏蝮∫呀?jīng)沒有了信心,主要原因還是欠了他們的工資。
“你懂什么?”大個子(二哥的大舅子)走路總是背著手,說話也是慢條斯語??蛇@次他卻立即反駁到:“那地方雖然是火燒地,但煤層絕對薄不了。什么叫冷門?這就叫冷門。越是別人看不上的地方才更有潛力?!?p> “你他媽懂個屁,”鄭蛤蟆一付小短腿向前緊捯鼓了幾步攆上了大個子:“那地方即便是煤層厚,可燒了這么多年,即便是鐵也他媽的化成了水兒,更何況是煤哪!”
“這你就不懂了吧!下面燒的是五六七三個槽子的煤。二三四在斷層帶上的這邊,根本就是兩個層次。還有五層…?!?p> 他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道,就像自己真是地質(zhì)學(xué)家一樣??晌蚁氲氖悄芊褚娒?,能否在這里賭上一把。他們還在爭論著,這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要是沒有個話題當(dāng)真是寂寞。
西煤山,南坡日本人侵華時期就建了礦,如今的血淚山還是個紀念館。北坡五八年建礦,到如今也有近四十年的歷史了。如果用滿目蒼夷千瘡百孔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即便如此人們還是報著魚過千層網(wǎng)的理念在此做著發(fā)財?shù)拿缐簟?p> 林頭大隊的地面在山的最西面,以前有過露天開釆。咋子煤礦綜合公司又在這里開過了十幾個煤井。那時煤便宜才十幾塊錢一噸,又是國有企業(yè)。他們主要開釆了四六大槽,剩下的小槽子成了外來人們開采的對象。這幾槽雖然薄少但煤質(zhì)量好,燃點高,價錢也高。可資源不是再生的,現(xiàn)在又是這么多人開煤窯,要想找塊原煤那那么容易。
“老大老大,見煤了?!蔽遗c大哥正在屋里坐著,鄭蛤蟆連跑帶顛的由井下上來。
我的心中頓時一亮,還沒等他說明白便向井下走去。井口總長度不足五十米,三十米處有個分叉,一面破五層巖石,一面四層穿行。四層穿行見了塊原煤,五層見的是天然燋子。這些對于我來說不算是太大的驚喜,只能解燃眉之急而已。
出煤了,各路大仙(指養(yǎng)車上煤的家鄉(xiāng)老板)都來了。井口第一次熱鬧了起來,自然有些瞧不起我們的人。大哥為了擴大規(guī)模,又雇了一伙工人開拓。這樣木料的供給又成了問題,沒辦法我只有在家收料。這時我不僅想起了前幾年的一個笑話。那時我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到了冬天便是賦閑。人閑下來就想著耍點小錢刺激一下情緒,可久賭無勝手,時間長了的結(jié)果便是黃皮子烤火干爪了。又是傍年近節(jié)的,我們幾個小伙伴們便想到了上山偷點木頭已解燃眉之急。那時村子里有王樹有與許可明兩家收木頭,而王樹有家正巧在村邊。我們自然而然的選擇了他家。經(jīng)過二十多天的努力,每人都割了一百多根,算起來該有貳佰多元的收入。到了年底我們幾個興致勃勃的到了他家算帳,一進門見他正與幾個人打撲克。那老小子見我們進來頭沒抬眼沒睜,專心致致的打著牌。更可恨是他家的所有人,簡直就是不當(dāng)我們的存在。
“叔、你看看要過年了,是不是該將我們的木頭錢給算了?!钡攘撕芫梦覍嵲诒锊蛔×?,臉紅脖子粗的問到。
“木頭錢,就你們那幾根木頭錢還叫錢哪!”他坐在那里看都不看我一眼,撇聲拉氣的說。
“在你眼里當(dāng)然不叫錢,可過年了我們可都等著錢用哪!”
“怎么著,我不給你這錢你還能擱在年這頭?。 ?p> 現(xiàn)在想想這也許是個笑話,可當(dāng)時我的心情連殺他的念頭都有的。
收木頭,現(xiàn)在不同往日了。林業(yè)站管的嚴,國家又出臺了山場承包到戶的政策。這樣使的坑木資源少了又少,更夸張的說都得將錢頂在了腦瓜蓋上才能收到木頭。
我先在村里轉(zhuǎn)了一圈,終于在二郭的家里收了幾十根木頭。
“四哥你可有日子沒來了?”收了料訂好了車我象是順了腳一樣又來到了姐姐家,剛進門麗就微笑著說:“是不是發(fā)財了,光顧著數(shù)錢連串門的時間都沒有了?”
“別瞎說了還數(shù)錢,要正是那樣我到是樂不得哪!”看著她笑呵呵的樣子,我的心情也豁然開郎了許多。
“去我屋坐一會吧!”她說著不等我回話竟直回了西屋。
我先是愣了一下,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主動約我。
“唉喲小麗,我都在這坐了半天了,你怎么不叫我過去坐一會兒?”大狗子斜眼看了下我,撇聲拉氣的問到。
“人家不喜歡你唄!”姐姐敷衍了一句然后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小屋沒有了我住時的臟亂差,多了些脂粉的味道。前后窗換上了粉綠兩個色調(diào)的緞子幃幔。她并沒有多余的行李,幾件換洗的衣服整齊的掛在了墻上。屋子里還是那么冷,哈氣清晰可見。窗臺上剛剛結(jié)的薄冰隱隱約約地冒著寒氣。水泥地面一塵不染,一個精巧的瓷煙灰缸擺在了炕頭。
我在地上轉(zhuǎn)了一圈:“沒叫他們多燒一些柴嗎?”
“冷嗎?我試著正好?!闭f著她先是斜依在炕頭的行李上:“要是冷你就上炕吧!”
“還好!”我坐在了炕檐上接過她遞來的香煙吸了一口。
“四哥,這些日子發(fā)現(xiàn)別人對我的出現(xiàn)都充滿了好奇與疑問??晌í毷悄銋s一次都沒有問過,能說說是什么原因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咽到了肚子里,循環(huán)了一圈又從兩個鼻孔噴出。滿是好奇的審視了我一陣。
“原因,什么原因都沒有?!蔽易约哼@一腦門子官失都解不開,那有閑心關(guān)心別人哪?更何況她不下一次的說過自己是逃婚過來的,難道還有什么疑問。想到這里我笫一次大膽認真的看向她:“難不成你還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她沒有說話,盯我看了半天然后轉(zhuǎn)臉瞅向了窗外。外面飄起了雪花,九0年的第一場雪揚揚灑灑,瞬間就遮住了殘秋的污穢。她用力的吸了口煙然后將煙蒂丟進了煙灰缸:“時間過的好快,轉(zhuǎn)眼又到了冬天?!?p> “是啊!不知不覺之中又要跟九0年說再見了。”我有些愁思,更多的是感慨。
“我怎么從沒有見你開心過,甚至都沒有笑容。”她伸手又去拿煙。
“開心?當(dāng)然有過,只不過那是童年。古話說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別看人們臉上都揚溢著開心,可內(nèi)心的煩惱哪!”
“是啊!如果時間能夠倒流該有多好啊?”
見她愁云滿臉,將煙又叼到了猩紅的唇上,我連忙阻止到:“不要抽了好嗎!對身體不好的?!?p> “謝謝你四哥,在這個家里也只有你才會這么關(guān)心我?!彼粺o感激的說著,然后開心的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