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第十三個被放逐的孩子。十三可不是個吉利的數(shù)字。他曾試叫喊,捶打紅門,可紅門紋絲不動。他蹲坐在門口,倚著青灰色的院墻。他曾嘗試過決定重新使用那股恐怖的力量??擅棵康阶詈箨P頭他都畏縮了。
還是算了吧,明天。明天就下結論。他都對自己這么說。于是,最終自己的猶豫不決導致了他現(xiàn)在這個處境。沒關系,離開這對我來說更好。除了非人的訓練,就只剩下勾心斗角,排擠他人了。
他眼中閃過一個瘦小的男孩的臉。是他奪走了本該屬于我......不,是我自己自甘退讓的。他拔開一從草,把一個淺綠色的粘稠液體滴在墻上,用草掩蓋住。“這是我送你們的禮物?!闭f完,他轉過身去不顧淚水,任它們?nèi)绾蔚蔚降厣?。雨,下起來了,水和淚混在一起,辨不出來哪個是淚,哪個是雨。
晨光熹微,奕嵐躺在一個吊床上,渾身冰涼。他猛地坐起來,結果看見左側有一個山坡,他們在一片樹林中。他呆坐了一會用來適應這里。他甩了甩頭,爬下了床。小女孩和管家正在聊關。管家一看見他便招呼道:“過來吧,云少年。吃完早飯我們就走?!闭f著他遞給奕嵐一包壓縮餅干,奕嵐啃了起來。那么,那就是他之前的人生?他是為什么會在那里,更之前又發(fā)生了什么?自己為何又會來到這個時代?
管家對奕嵐說:“你知道嗎?在這地底有兩樣神奇的東西。一是饕餮面具,二是源態(tài)鐵。饕餮面具是那些原住民所做,戴上它可以大幅增強體力。”
“真的嗎?它是如何制作的?”
管家對小姑娘搖搖手指:“別急,先等我講完?!?p> 饕餮面的使用者會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會陷入無盡的饑餓。且身體逐漸會對面具產(chǎn)生依賴性。如果帶上幾周后,再想摘下會發(fā)生可怕的事——當然,”他語氣一改,成了不屑的語氣,“不會有人想戴上它吧。會讓身體不由自己支配,淪為行尸走肉,面具的階下囚。原住民們都把它們做出來后馬上藏起來?!?p> “另一個,原態(tài)鐵。這是生長在你們的目的地:煉鐵山上的一種植物。因長期被一種礦物輻射而逐漸堅硬了起來,硬度相當于鈦合金,而韌性相比起金屬來更是柔韌得可怕!鍛造它的唯一方法便是熔煉它,但也需要幾千度的高溫。如果把控得好,那——”管家的表情在一微秒內(nèi)變換了好幾次。由得意,疑惑,驚訝,恐懼再到兇相畢露,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居然一口氣變了好幾次。
奕嵐低下頭去,一把滴著寒光的匕首穿透了他的肚子,而他卻沒死。匕首本應則穿的地方空了一塊,缺口上只有熊熊燃燒的火。他和管家?guī)缀跬瑫r拔刀。
他跳離椅子,管家向這里揮了過來。他手上也是匕首,只不過有一些花紋。奕嵐縱身躍到剛反應過來的小女孩身邊,躲開了匕首,并用劍環(huán)擊暈了她。管家躥了過來,刺中了正在踢開折疊椅的奕嵐。陣陣酸麻從奕嵐手臂上隨刺痛傳來。他的手頓時裂開了。
他像是同時處于燒灼、電麻和撕裂狀態(tài)下。他痛苦地一腳踢開管家,忍著像要爆炸似的疼痛的傷口。掙扎著繼續(xù)戰(zhàn)斗。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他的胳膊和他的痛苦。奕嵐與它對抗著,拒絕它,可它仍如潮水般涌來?!巴O隆?!”他尖叫。頓時,撕裂的酥麻感變成了遲鈍的抽搐。
他睜開了眼,重新面對世界。但這是個怪異的世界。管家懸在空中一動也不動。椅子,桌子都被踢翻了,以怪怪的姿勢立在地上。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擦了幾下眼睛,但世界仍一動也不動。他意識到這是個能力??赡芎芎币?,也很有可能很危險?;蚨呒嬗?。
他跳到管家身邊,胡亂地砍他,直到痛楚再次回來,直到他渾身像被榨干似的軟弱無力。
他躺倒在地,渾軀無一絲力氣,無力地閉上了眼,耳中響著管家的尖叫,刀子在他身上一下一下地刮著,而管家的叫聲仍在遠處回響。刀子刮在身上毫無感覺,他快絕望了。那個人受了如此重的傷竟連昏都沒昏過去?
總之,他,云奕嵐,一定失敗了。湯圓會殘,殷雪也要連同他們兩個被困在這里一生。
奕嵐絕望地躺著等待自己暈過去然后去死,也在等刀砍停止。不知過了多久,刀停下了,在他身邊“鐺”地一聲掉在了地上。他摸索著,希望有什么東西能救他。他的手摸到了一個東西,一個略帶皮質感的東西。背包!
他用力向前一撲,身上所有的傷都遲鈍地痛了一下。他伸到里面,掏出了個瓶子。他努力地睜開眼,看到了個紅“十”母字,想都不想便吞了下去一個粘糊糊的東西,像發(fā)霉的巷心菜。但至少可以吃。他強迫自己吃下了整瓶,便睡了過去?!肮苣闶侵问裁吹?,能治傷就......就好......”
幾小時后(應該是幾小時吧),奕嵐扔掉了本應是衣服的破布,換上了一個寬大的外衣(“借”用管家的),背著清理得只剩水和吃的(以及那瓶藥)的背包上山了。兩個之前偷襲他的人現(xiàn)在被他用背包里的源態(tài)鐵捆得死死的??诖?,兩把匕首當啷作響。
“所以,之前小紅鳥......應該是吧?救了我一下,然后......管家和護士也是敵人...內(nèi)鬼?”奕嵐搖了搖頭,看向了紅彤彤的山頂。
“煉鐵山,我來啦!湯圓,我馬上就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