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途中,徐雅無心地問了句:“鄭秀才,你知道一本名叫《警世醒言錄》的書嗎?哪里有這書?我想買上一本去看?!?p> 走在前邊的鄭同身體一僵,他腳步頓住間,嗓音有些凝澀地問:“你——你為何要看這本書?”
不解他這是怎么了?
徐雅從他身前走過,轉(zhuǎn)身面對他解釋:“我以后的老板提到了這本書,我就想買回去先看看。這是為了我以后完成老板交托的工作而做準(zhǔn)備的。
怎么了,這書有什么問題嗎?老板就類似于你們這里雇傭人作工的主家,人家雇傭我給人家作工,所以我稱呼人家老板。”
徐雅也不知這里有老板的稱呼不,就向鄭同解釋了下。
自己在后世生活過,既然她已經(jīng)在鄭同跟前暴露了這事,她便對他說話也就隨意多了。
她又不是真古人,有個鄭同這樣的能接受她語言行為的人,她也挺慶幸的。不然,她覺得她被古代的各種規(guī)矩拘束著,沒個發(fā)泄渠道,還真的挺難受。
至于人家鄭同愿不愿意接受她這種發(fā)泄行為,她不管的。
“你給你們主家作工,為何要看這本書?”
鄭同是不想多問徐雅的事情的,可這會對方提到他和陳澤合伙撰寫的書,他便忍不住問了一嘴。
作工便作工,看他們的書有何用?什么樣的給人作工方式,需要看他們的書?
徐雅更加不解,“你問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像你們這樣的,需要科舉。我就看看閑書,不行嗎?難道你平常除了讀正經(jīng)書,不看其他閑書的嗎?”
鄭同面無表情地否決:“倒也不是不看閑書的?!?p> “我看你的意思,你也知道這書??!這雖然是閑書,但我們老板說寫的不錯,因為里頭涉及了朝廷律法知識,用于教化民眾還是可以的?!?p> 這書編撰之時的初衷便是如此??山o說書之人寫書寫故事的,總是不入流的下九流行當(dāng),對讀書人的名聲到底不利,他和陳澤這才不敢暴露這書是他們編寫的。
當(dāng)然,當(dāng)時他們編書賣給說書的,也有為了掙錢的心思。實在是兩人家境都太困窘了,不想法子開源,那日子也就沒法過下去了。
聽到這夸獎,鄭同強忍著內(nèi)心不能與人言說的尷尬,道:“我就是好奇問一下,沒什么。那書只要是書齋里都可以買到的。你究竟給你們老板作什么工,你還沒告訴我。”
徐雅看了看四下,然后靠近鄭同,打算小聲告訴他自己給人畫畫的事。
鄭同頗為嫌棄地后退一步,“你說話就說話,不要靠人那么近。”
這事也算個秘密了,不靠近說話,被人聽到怎辦?
徐雅撇了撇嘴,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她低聲告訴他道:“我們老板大概想讓我將書里的一兩個故事畫出來。我就是做這個的。這項手藝是我夢里學(xué)到的,如今我要靠著它來賺錢。我奶不知道我有這門手藝,所以你不要告訴我奶。記得替我保守秘密哦?!?p> 鄭同為孟澤林擔(dān)憂道:“你夢里學(xué)會的手藝,這靠譜嗎?雇傭你的那主家也太隨意了吧?你胡來,可以說你不懂才這樣。你們那主家也是個不懂事的,要跟著你胡來嗎?還是你們主家也是個不靠譜的?”
徐雅沒好氣地斜眼環(huán)胸看向鄭同,“你少門縫里看人!至少我靠著這門手藝前期掙到了一百兩銀子!”
這姑娘這各種言行實在讓人沒眼看!
鄭同有些譏諷地說道:“就靠給人畫畫?看你說的意思,是給書配畫,那豈不是畫工畫匠之職?難道你就靠此賺來百兩銀子嗎?一個畫匠能靠著給書配插圖,賺來那么多銀子嗎?這不可能。你給主家配的是金子圖嗎?”
徐雅白眼終于忍不住翻了下,“這是我的事情,才不像你說的那樣!總之,我這百兩銀子是合理合法賺出來的?!?p> 鄭同感到無語的同時,只得不再說什么。徐雅的事情和他又不相關(guān),為避免兩人再牽扯不清,只要對方不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他還是少管為妙。
接著,徐雅又咨詢鄭同道,“你們這里有沒有可以讓人能夠很好畫畫的硬筆?還有你說的那《圣祖皇帝傳》的書,哪里有賣?”
徐雅想問鉛筆的,但她擔(dān)心鄭同聽不懂,只好換了硬筆的說法。
石墨礦哪里有?鉛筆又怎么做?
徐雅左思右想,感覺自己是蘇不出鉛筆來的。她也不知系統(tǒng)能做出嗎,便打算先問問鄭同這土著,問問他,看這里可有替代鉛筆的作畫工具。
鄭同凝眉思索間道:“你說的是棗心筆嗎?朝廷吏員書記拿著記錄東西或者畫標(biāo)記的筆?!?p> 徐雅眼前一亮,臉帶興奮地問:“那筆可以畫畫嗎?若是能的話,我以后的工作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鄭同面無表情地點頭,“可以,最早的筆便是那種筆。后來,為了書寫方便,才都使了毛筆罷了。那筆不好在竹簡上書寫,因此才被毛筆取代。
爾后有了紙,眾人又都習(xí)慣了用毛筆,便一般也沒人用那筆了。筆墨鋪子里有棗心筆賣,你直接去買就可。
至于《圣祖皇帝傳》那書,朝廷現(xiàn)在不再發(fā)行那書了。我看的那本,是從我家里找出的祖輩珍藏下來的,不方便借你?!?p> 想著自己這里的字還未都認(rèn)全,貪多嚼不爛,徐雅便也沒堅持非要拿到那本《圣祖皇帝傳》,便沒問鄭同要那書。
徐雅發(fā)現(xiàn),只要不談?wù)撓嚓P(guān)鄭同科舉的事,兩人之間的談話氣氛還是蠻平和的。
最后,徐雅又提到關(guān)于自己過戶給徐氏的事。
“我知道你恩師是如今的縣太爺,我可以麻煩你那恩師幫我過下戶籍嗎?這事我實在找不到拜托的人,又因你和縣尊的關(guān)系——”
賣慘徐雅,徐雅還三番兩次幫過他。鄭同感覺自己欠著徐雅,他也正有心托求恩師,讓其幫忙徐雅過戶的意思。此時,聽到她這么說,他便痛快答應(yīng)了下來。
“我奶的意思是不想上告我大伯,讓我和他爭產(chǎn)從而傳出壞名聲。但是呢,這事也可以如此轉(zhuǎn)圜處理一下,那就是拜托縣尊老爺傳喚我大伯,過問一下我家的事情,尤其是我過戶的事。用縣尊老爺?shù)幕⑵樢粐樜掖蟛?,使得他畏懼?quán)勢從而給我過戶——”
徐雅大致說了下自己的意思。昨晚和她生氣,說欠她會還她的時候,鄭同也大概是想這么操作的。
為此,兩人便商量好了,這才回了房間。
此時,徐氏和錢豐收一直還在說著什么。
徐雅一聽,卻是徐氏在向錢豐收推銷嬰兒車,那嬰兒車不就是徐雅和郭大年合作做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