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二叔會堅持自己的立場,不說揍一頓越州,起碼不會給他好臉子瞧。但是我萬萬沒想到,越州這個資本主義收買人心的招是一招比一招厲害,動用了不知道哪里的關(guān)系,不僅把村里滯銷的菜全賣出去了,還給二叔聯(lián)系到了幾個大食堂,以后專門給他們供菜。
這一頓騷操作下來,二叔成了全村人羨慕的對象。越州也成了村里人尊敬的對象,為了表示對他的尊敬,居然有兩家娶媳婦的請他去當(dāng)證婚人。我也是醉了,就他那顏值,西裝革履往那一站,你叫新郎往哪兒站?
我頭疼的看著林路帶過來的一大兜糖,太陽穴突突直跳。
“村東吳老二的兒子娶媳婦,越哥去做證婚人,吳老二一改往日鐵公雞的性子,單獨又拿了好多糖?!?p> 我隨手扒拉幾下,發(fā)現(xiàn)還都是好糖。聽二嬸說,這個吳老二一沒腦血栓,二不哆嗦,就是賊摳且絕對不能吃虧。這么說吧,就是半路要拉屎都得憋回家來,生怕肥了別人家的田。這回能送這么多糖來,那是相當(dāng)不容易??磥碓街莶粌H和他們打成一片,而且還贏得了他們的一致好評。
我斜了林路一眼,“越哥?你叫得還挺順口??!”
林路連忙扒了塊糖塞到我嘴里以示討好,他悄咪咪的問我:“姐,你從哪兒找的男朋友?哇!人又好又帥又有錢。你簡直走了大運了?!?p> 我白了他一眼,他何止是人又好又帥又有錢?他還眼睛瞎呢!要不然也不至于把我腿撞骨折了。
來這里第三天,越州開始像個小媳婦似的來給我送一日三餐。雖然他做的菜更好吃,但是我依然反對他每天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問二叔能不能不讓他來了,二叔難得的溫柔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說:“小情侶鬧鬧矛盾很正常,你不能這么使小性子,小越多好的人啊,要珍惜!”
啥玩意兒?我看著二叔黑紅的大臉,確定他也是被越州灌了迷魂湯了。這個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要回榕城。
二叔說:“啥?回榕城?回榕城好啊,正好跟小越一起走,我還放心呢!”
我無語的看著越州洋洋得意的臉,這家伙好看是真好看,就是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出院那天,老家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我長這么大沒見過那么大的雨,轟隆隆的傾倒下來,不一會兒就下得溝滿河平。村里的大棚就在河邊上,眼看著河水就要漫上了,村長組織青壯年趕緊去加高河堤。
越州給我煮了碗面,隨后穿上雨衣蹬上雨靴提上鐵锨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我吃驚的咬著筷子問他。
正是傍晚,他站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微微發(fā)暗的天光里,挑眉微笑:“幫忙啊,難不成去觀光?。俊?p> 他幫村里賣掉了滯銷的蔬菜,那幫大爺大媽大哥大嫂對他感激得不行不行的,哪能讓他伸手幫忙?再說,他一個城里來的,估計連鐵锨怎么用都不知道,萬一狗熊幫忙越幫忙,豈不是給人添亂?
“幫什么忙???”我故意找茬,“面都煮不好還幫忙,你今天是把賣鹽的打死了嗎?還有,我是傷員,連肉都沒有!”
他又笑,走過來嘗了口面,“不咸啊?!庇痔羝饚赘饨z,“這不是肉么?”
我梗著脖子強(qiáng)詞奪理,“就這點肉,和尚吃了都不算破戒。我要吃排骨!”
他看了我一眼,一筷子翻出碗底的排骨,沖我挑了挑眉。
這家伙居然還留了一手。
“反正就是不能去!”我見刁難不成,干脆撒潑。
他一臉認(rèn)真的盯著我,“為什么?你舍不得我?。俊?p> 他靠得太近,呼吸出來的熱氣噴在我鼻尖上,他的睫毛卷翹,微微抖了抖。外面的雨嘩啦嘩啦,我感覺我的臉熱得要燒起來。這個死家伙,離這么近干嘛?
他像是很欣賞我的窘態(tài),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他真好看啊,筆直的鼻梁,黑白分明的眼睛,睫毛長得讓我羨慕,白皙的面皮,也不知道這家伙拿什么保養(yǎng)的,貴不貴?好不好用?在哪兒買的……
我的思維漸漸脫離了軌道,關(guān)注點了偏離了方向。
越州咳嗽一聲,輕輕揉了一把我的頭頂,聲音異常的溫柔,“沒事,我去去就回?!?p> 鬼使神差的,我那東拉西扯的思緒瞬間回歸到原位。他卻不等我繼續(xù)發(fā)難,幾步就踏出大門,消失在雨幕里。
奶奶坐在輪椅上,滿臉疑惑的問我,“你爸這是干啥去啊?”
她把越州認(rèn)成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