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夕拿出一件衣服輕輕披在許琳的身上,然后坐在病床的另一邊。
“琳姐,你也喜歡白成吧?!眲⒂裣粗焖性S琳,小聲的把心中想說的話說出來。
“琳姐,我從五歲那年見到他就喜歡上他了,我不想和你搶他,可是怎么辦呢,愛本身就是一種既需要自私又需要無私奉獻(xiàn)的感情,我的愛是自私的,我只想和白成在一起,你的愛是無私奉獻(xiàn)的,你只要白成幸福就可以了吧?”劉玉夕依舊靜靜看著許琳。
“琳姐,對不起,因?yàn)槲业淖运娇偸亲尠壮墒軅?,而你無私奉獻(xiàn)的愛又總是在治愈他,有時候想想,愛一個人原來也是需要學(xué)習(xí)的,如果可以不讓白成再受傷,我會像你一樣,默默付出也行,但又好像做不到,怎么辦呢?我想到了自私和無私奉獻(xiàn)的原因,我自私,是因?yàn)槲液桶壮墒窍嗷ハ矚g的,而你確如此的可憐,只能單相思?!眲⒂裣Π巡卦谛睦锖芫玫脑捳f了出來。
原來這就是我不能和白成在一起的原因,看來愛情這種事,還得兩廂情愿啊。許琳并沒有睡著,只是她假裝睡覺而已。
劉玉夕是知道的,許琳沒睡著,因?yàn)樵谒f出她是單相思時,她看到許琳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這樣,明明心里比誰都清楚,卻還要假裝的一無所知,真是很奇怪的狀況。
半夜的的時候,雪停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把夜晚照射的不再那么黑。
劉玉夕獨(dú)自站在窗子邊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
白成,為什么你總是要那么傻,明明躺在病床上的可以不是你,明明你可以不用失憶,然后來報(bào)復(fù)我家,你為什么總是要傷害自己呢,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受傷,比讓我自己受傷還讓我難受。劉玉夕不愿去想,可還是想了,眼淚在眼睛里打轉(zhuǎn)。
如果有保護(hù)你的能力,還要讓你受到傷害的話,我會痛恨自己一輩子的。還沒有睡醒的白成,在夢中對著劉玉夕說過這么一句話。
第二天,白成的奶奶買了早餐來到醫(yī)院,許琳和劉玉夕簡單吃了一點(diǎn)。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許琳和劉玉夕心里也是非常擔(dān)心,她們都不敢想象白成如果醒不來,她們該怎么辦。
反倒是白成的奶奶,很鎮(zhèn)定,每天該吃就吃,該睡就睡。
看著許琳和劉玉夕滿臉的愁容,她慈祥的問道:“你們看過蕭紅的《呼蘭河傳》嗎?”
劉玉夕和許琳一看見名家大作,頭都大了,怎么可能會看啊。
她們看著白成的奶奶搖搖頭。
“里面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生、老、病、死,都沒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長去;長大就長大,長不大也就算了。?老,老了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聾了,就不聽;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動了,就癱著。這有什么辦法,誰老誰活該。?病,人吃五谷雜糧,誰不生病呢??死,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親死了兒子哭;兒子死了,母親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來哭。?哭了一朝或者三日,就總得到城外去,挖一個坑就把這人埋起來。’所以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白成的奶奶看的很開,所以白成的爺爺死時她也沒有哭。
劉玉夕和許琳越來越佩服白成的奶奶了,什么都懂。
醫(yī)生又來了,檢查過白成的身體后,還是搖搖頭。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劉玉夕和許琳都盼著時間不要過的那么快,可是時間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的,你讓它快,它就像被十頭牛拉著一樣,走的很慢,你要它慢,它又走的很快,像開著火箭一樣,一眨眼就過去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天上又開始下起雪,許琳和劉玉夕也是滿面愁容。
“白成,我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痹S琳在白成的床邊站著,開始和他說話。
“白成,你答應(yīng)過要帶我旅游的,你不可以食言,你快醒過來?!眲⒂裣蘖似饋?。
一整夜,許琳和劉玉夕都在叫白成,倆個人哭也哭累了,嗓子也喊啞了,還是無濟(jì)于事。
第二天她倆就像抽大煙的,看上去可憐極了。
“如果今晚十二點(diǎn)以后還不醒,恐怕……”醫(yī)生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誰都不愿聽到那種話。
中午,王靜和孟非然還有劉清之夫婦趕來醫(yī)院,花欣怡看著更加清瘦的女兒,眼淚涌了出來,王靜也跟著哭起來。
沒多久,習(xí)鳴山和許可凡也來了。
他門都在叫著白成的名字,可是還是無濟(jì)于事,劉玉夕和許琳昨晚喊了一夜,今天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的流淚。
晚上很快就到了。
“白成,我求求你快醒醒吧,你要為了小夕和你奶奶把眼睛睜開??!”王靜說完哭了起來。
“白成,要是你不醒過來,你就不是個爺們兒?!泵戏侨灰哺_始叫白成的名字。
“白成,你可不能就這么倒下了,你可是一直很堅(jiān)強(qiáng)的。”劉清之也說話了。
“白成,我女兒為了你也吃了很多苦,你難道忍心看著她繼續(xù)受苦嗎?”花欣怡流下淚。
“少爺,你一定要醒過來?!绷?xí)鳴山滿面愁容。
“小成,奶奶不逼你,你想怎么樣,由你自己選擇?!卑壮傻哪棠踢€是那么看的開。
劉玉夕和許琳在旁邊哭著,張著嘴說了半天,都不知道在說什么。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過去,所有人的都把神經(jīng)崩了起來,眼看十二點(diǎn)的鐘聲就要敲響,白成還是沒醒。
一分鐘……三十秒……十秒……叮的一聲,十二點(diǎn)到了。
白成沒有醒來。
陽光下,總喜歡帶著一生一世小跑的男生,總是不笑也不說話的男生,總是靜靜的聽許琳嘮叨個不停的男生,總是一次次用命去救劉玉夕的男生,有一手好廚藝的男生,現(xiàn)在,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
白成沒有醒來,他依舊躺在床上,仿佛這個世界與他無關(guān)。
他可能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他帶著一生一世從家里跑到留真公園,再從留真公園回來,劉玉夕在他旁邊靜靜的陪著他,回到家里,奶奶,爸爸媽媽都在,窗外,白天永遠(yuǎn)是陽光明媚,晚上,天空永遠(yuǎn)是滿天繁星,偶爾有流星劃過,他牽著劉玉夕的手,對著天空許愿。
白成和劉玉夕,他們坐在云上看夕陽,他們在彩虹上奔跑嬉戲,他們在風(fēng)里睡覺。
白成沒有醒過來,所有人都難過的低下頭,劉玉夕沒哭了,她靜靜的看著白成,用嘶啞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對著白成說:“你不醒,我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