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一個闖入自己家中的人這很正常。
但是當(dāng)吳乾展現(xiàn)的“好意”被小孩子接受,同時男人也放下了敵對的模樣后,他所表露出來的樣子,卻看起來還有別的難言之隱。
“到底怎么了?”
吳乾想著現(xiàn)在總能多聊幾句,同時也是為了不讓自己離開這里,便主動攀談道。
“我不管你是從哪兒來的...”
男人打量著吳乾整潔的臉孔,以及看起來與他們格格不入的服裝,繼續(xù)道:
“但是你在和首領(lǐng)見面前就把物資給了我們,就會惹出事情?!?p> 男人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確信吳乾這張臉孔是新來的人,并且還沒有進(jìn)入過豐碑,不然也不會問出那樣的問題。
“...我的確是新來的,所以這是你們的規(guī)矩了?就當(dāng)是不小心犯錯也不行?”
廢土上形成了有各自潛規(guī)則的小聚落,吳乾并不是無法理解。
他們把自己誤認(rèn)為商人,所以需要遵守販賣東西前與本地首領(lǐng)打招呼的規(guī)矩。
但吳乾還是有些心存僥幸的將那些風(fēng)險優(yōu)先度放在被其它當(dāng)?shù)厝税l(fā)現(xiàn)并圍搶之下。
“而且剛才一路上應(yīng)該沒有人看見我...更何況,我并沒有‘賣’東西給你們?!?p> 吳乾的話讓男人愣了一下,隨后眼神中流露出了非常質(zhì)疑的神色,皺著開裂的眉頭打量起了吳乾,就如同說教小孩子的語氣道:
“你覺得他們會聽這套么?光是你半夜出現(xiàn)在豐碑鎮(zhèn)這點,他們就能說你不經(jīng)允許就兜售物資,更別提進(jìn)到我家了,到時候他們也會搜刮我的家,找到所謂的‘非法物資’然后帶走,附近不少的罪過‘士兵’的人也會被波及?!?p> 而這番說明,顯然讓本就對住在大樓中的人并無好感的吳乾,更加覺得他們危險而可憎了。
并且從男人如此避諱的模樣上看,那些人的作威作福也不僅限對那些外來的商人,也包括本地的居民,同時更占據(jù)著優(yōu)勢地位,也許是武器,也可能是物資,至少從對方那兒完全看不到任何想反抗的沖動。
男人還是第一次一口氣說那么多的話,他砸吧了一下嘴巴,咽了咽口水,緊接著視線繞過了吳乾,看向后面防水布搭成的大門,用稍微放緩一些的口吻道:
“你運氣好,去找水的人都跑遠(yuǎn)了,剩下的人也都待在屋子里,防止別人偷東西,所以才沒被別人在路上看見,不然現(xiàn)在就有人去豐碑那里檢舉你?!?p> 撇開一開始的沖突,吳乾發(fā)現(xiàn)此人相當(dāng)?shù)慕≌?,神志也非常清晰,就算現(xiàn)在清楚地說明了吳乾給他帶來的風(fēng)險,也不急于將自己趕走。
看得出他能夠很清楚的分辨利益關(guān)系。
畢竟當(dāng)自己的孩子打開吳乾遞過去的水之后,他大概就明白了吳乾一旦暴露那自己也必定遭殃。
“那你不檢舉我嗎?”
吳乾雖然多少猜得到理由,但他還是試探性地問著,從而確認(rèn)對方究竟是單純沒想到還是的確夠聰明。
而男人則回頭望了望身后的妻子和孩子。
“我想檢舉你的話,就會一邊在這兒騙你說通知首領(lǐng),一邊讓我孩子去通知衛(wèi)兵抓你了。”
男人用并不像是在撒謊的語氣說明道:
“你不會傻乎乎的不問自己被抓的理由,然后從貴族那邊知道理由的你,就可以反咬一口說‘我已經(jīng)私自買了你的東西’...”
而接下來的事情,即使不用明說,吳乾也能料到了。
“原來如此,反正他們可以對我不講道理,當(dāng)然不介意對你也一樣,都能撈到一點好處是吧?”
吳乾對著男人又丟過去了一瓶蘇打水,隨后自己也打開了一瓶。
雙方的交談消耗了不少口水和精力,用甘甜的水開啟恰到好處的中場休息,再合適不過了。
但這種“休息”,對男人來說似乎有些奢侈過頭,以至于他接過拋向自己的水瓶時,就是指在手里晃蕩了幾下,并未想到應(yīng)該把它打開來喝。
“喝吧,我請你的,現(xiàn)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吧?”
吳乾對著發(fā)愣的男人,伸出已經(jīng)打開了的蘇打水瓶。
對方不明白這種模仿碰杯動作的含義何在,但還是有些猶豫的將蘇打水打開了,他呆呆地看著吳乾對著瓶口仰起脖子大口飲水的模樣,很大聲地吞了口唾沫,眼角瞥了下放在角落里量杯似的小號破爛容器,隨即也咬咬牙,效仿了起來。
“咳咳咳?。?!”
可沒喝幾口,兩人的飲水的動作就被想起的咳嗽聲打斷,男人突然轉(zhuǎn)過身子,將地上枯瘦的身影扶起,并且對因為被嚇到而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孩子說道:
“我來照顧你媽,你去喝幾口吧,小心別嗆著!”
男人拍打著那位枯瘦女性的后背,同時用手指抹著從她嘴角中流出的液體。
女性的咳嗽聲漸漸舒緩起來,原先氣若游絲的呼吸變得稍微明顯了一些。
“呼...呼...呼...”
但是看那半睜不醒的眼神,似乎意識還是不太清楚。
“媽媽...沒事吧?”
小孩抱著瓶子,比起喝水她更擔(dān)憂著自己媽媽的狀況。
“沒事的,至少比前幾天好多了...”
男人輕輕把女性方向,而在她的身下,就只有薄薄的一層破布,那宛如用粗藤條編織出來的布塊看上去就會讓后背飽受折磨。
他舒了一口氣,又拍了下孩子的腦袋,揉了兩下,接著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問道:
“...對了,你說的‘船’是什么?”
“哦,就是浮在水面上的交通工具...”
“?。∥衣犝f過...但我沒去過有那么多水的地方,以前有機(jī)會去一個叫h...he...hai...什么來著的地方...”
男人用苦思冥想的表情說出幾個模糊的字節(jié),但最后還是又吳乾主動列舉著說道:
“湖?河?海?”
“對對對,是海!以前跟隊的時候本來能去那邊的!”
聽到海的時候,男人連連點頭,接著用非常意外的口吻說道。
“看不出來啊,你居然也知道這些東西?明明在商人里面也很少知道?!?p> 而吳乾也從中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便反問著:
“可你也好像很熟這些事???不是說連商人都沒幾個知道的么?”
“這個啊...”男人苦笑了一下,“我以前就是商人,直到我和你一樣來到了這個豐碑鎮(zhèn)!”
說著,他翻開了自己破布衣的領(lǐng)口處,在里側(cè),還掛著一個已經(jīng)生銹了的徽章。
桃源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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