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看笑話
林曉秋以防這個極度護(hù)短的湯文玉再找她麻煩,臨走前還是客氣地說了一句:“阿姨,陳文露被你兒子打得丟了半條命,她要是報警,您兒子估計跑不了。
您與其費力羞辱我的人格和尊嚴(yán),不如好好教他做人,省得害人害己?!?p> 更難聽的話,林曉秋終究沒說出口。
湯文玉聽了這話,肺都差點氣炸。
她忽然從椅子上一蹦而起,幾步跳到林曉秋面前,伸出食指警告林曉秋:“你以為你什么東西?別以為我爸爸給你三分顏色,你就忘乎所以在我面前開染坊?憑你也配?”
湯波趕忙走到兩人中間,隔開湯文玉,提高聲音呵斥:“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爸爸?聽聽你說的話,狂妄而無知,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你從小到大,我是這樣教你做人做事?
湯文玉,你還不醒悟?你兒子犯了罪,他不是犯錯,你懂嗎?如果人家起訴他,跟他打官司,他分分鐘都能進(jìn)去勞改。
現(xiàn)在可不是舊社會,這些年嚴(yán)打厲害,流氓罪判死刑都不奇怪。
如果你要害死他,你就像今天這樣繼續(xù)袒護(hù)他,包庇他,直到他徹底毀掉整個人生。”
林曉秋已經(jīng)轉(zhuǎn)身,對于湯文玉,她已經(jīng)無話可說,對于劉文康,自有他的好果子吃。
反正這娘倆的三觀和做人問題,遲早有一天法律會教他們重新做人。
“爸爸!這種話你怎么說得出口?文康好歹是你的親外孫!
你這樣詛咒他合適嗎?他還是個孩子??!難道這一點點男女關(guān)系,他會處理不好?”
湯文玉油鹽不進(jìn),在她眼里大概劉文康永遠(yuǎn)三歲,認(rèn)為他只是個調(diào)皮犯錯的孩子。
林曉秋聽著父女倆的對話,已經(jīng)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說多了也是浪費口水。
“你們娘倆好自為之,今后不必上家里去。就這樣吧。”
湯波露出疲憊的神色,深深嘆口氣,帶著林曉秋和方芳走出去。
湯文玉還在身后大喊:“老糊涂!幫著外人詆毀我兒子,你這個爸爸不認(rèn)也好!”
林曉秋轉(zhuǎn)頭看湯波,他臉上有些倦怠,雙眼微紅,眼神暗淡,他應(yīng)該對女兒很失望。
想想湯文玉說的那些話,湯波整個人如鯁在喉,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時候是多么可愛,懂事的孩子,現(xiàn)在為了那個混蛋兒子,湯文玉已經(jīng)徹底變得沒有原則,沒有底線,沒有道德法律認(rèn)知。
“廠長,您也別太難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付出代價,我們作為別人生命中的旁觀者也只能盡力規(guī)勸和提醒?!?p> 湯波聽到這話,抬眼看了一眼林曉秋,這句話聽上去歷經(jīng)歲月風(fēng)霜。
不是她這個年紀(jì)該有的領(lǐng)悟,感覺她已看透人生悲涼。
“難得你有這么寬闊的見識,我不難過,像你說的,我已經(jīng)盡力,沒什么可難過?!?p> 湯波的背脊沒有之前那么挺直,大約被湯文玉的話傷透了心。
“盡人事,聽天命,您想開些?!?p> “我比你多活幾十年,當(dāng)然知道這些。林曉秋你是個有大智慧的姑娘,我希望你以后能擦亮眼睛,好好找一個優(yōu)秀的男孩子共度余生?!?p> 湯波由衷地喜歡林曉秋,聽她說話這么通透,這么直接,越聽越不認(rèn)為她才十八歲。
“我還小。廠長,倉庫那批貨確定周五可以直接簽合同?”
林曉秋轉(zhuǎn)了話題,她實在不知道應(yīng)該在父女倆之間怎樣轉(zhuǎn)彎,尤其是湯文玉還是她前世的仇人。
她不想違背良心,從嘴里說出言不由衷的話。
甚至林曉秋希望那娘倆沒什么好下場。
但,同時她又有些顧慮和矛盾,湯波和湯伽野都是好人,對她的態(tài)度也還不錯,夾在他們之間做人挺難。
她不想過多地去摻和他們的家事。
“可以。市場部簽了字,再找我簽字,你和方芳做擔(dān)保人,也要簽字。
付款方式就按你說的三期來。我要回廠里,你們一起回嗎?”
湯波說話有些急促,走路也加快速度。
方芳走在一旁不敢插話。
“好的,我知道了。我和方芳還有事,暫時不回。您先走,我們送您?!?p> 湯波點頭,沒有再繼續(xù)說話。
林曉秋和方芳把湯波送出醫(yī)院,看他坐進(jìn)小汽車,才笑著揮手。
“曉秋,咱們?nèi)フ椅冶砀鐔??順便慶祝一下初步勝利?!?p> 方芳親耳聽到湯波答應(yīng)這事,有些激動。
“不用,一會給他打個傳呼,讓他周五直接帶上合同來簽就行,我們?nèi)タ纯搓愇穆??!?p> 方芳聽到陳文露,瞬間呆住,林曉秋心也太善了吧?
“去看她?曉秋,你不生她氣?她和劉文康攪在一起,差點把你害了!
你想想,要不是這事因為他們倆吵架說出來,你至今還蒙在鼓里。
搞不好,以后他們還能借機(jī)再害你清白,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去看她?”
方芳臉上的憎惡肉眼可見,林曉秋笑著拍她肩膀。
“我少說了半句,去看她有多慘?!绷謺郧飺ё》椒嫉募绨?,搖來搖去,勸她不要想太多。
“哈...走啊,走?!?p> 方芳興奮地抓住林曉秋的雙手搖擺,兩個人站在醫(yī)院門口笑得像傻子。
兩人一陣風(fēng)沖到醫(yī)院導(dǎo)醫(yī)臺,問了陳文露的病房號,輕手輕腳走過去。
方芳趴在門外的玻璃上,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
林曉秋頭靠在她肩膀上,兩人看得齜牙咧嘴。
陳文露的頭上包著繃帶,臉上好幾處也貼著紗布,右腳高高地架起,擔(dān)在半空中的支架里。
左手在打吊瓶,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又好笑,了無生氣。
陳文露閉著眼睛,雙眼的眼淚卻止不住地?zé)o聲流淌。
從方芳的角度正好看得清楚,她小聲問身后的林曉秋:“她傷的這么重?沒有一個月出不了院吧?她也沒錢治療,難道是廠里出錢給她治?”
林曉秋若有所思,這確實是個問題。
看劉文康那個樣子,也不像愿意出錢的,廠里會出錢嗎?
“應(yīng)該不會,陳文露又不是工傷,她是被劉文康打傷的,最多算受害者,冤有頭債有主。
廠長不會為劉文康的錯誤買單,這錢劉文康又不愿意出,陳文露要是不報警,這錢她要自己掏?!?p> 方芳贊成地點頭,可問題是陳文露沒錢,醫(yī)院不可能還給她繼續(xù)治吧?
“她沒錢,明天不會被轟出醫(y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