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落暮
“我們找了你好久?！眲P勒的臉色馬上又嚴(yán)肅起來，“對了，坎雷薩德呢？他沒和你在一起？”
聽到凱勒的話，阿爾泰婭搖了搖頭，說道：“哥哥沒和我在一起，他去亞伯克隆比醫(yī)生那里給我拿藥了?！?p> “糟了?！眲P勒和他的女同伴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更凝重了。
“凱勒，這位是？”阿爾泰婭指著凱勒的女同伴問道，“我聽她的聲音有些耳熟……”
“哦，瞧我，還沒給你介紹?！眲P勒拍了拍腦門，解釋道，“這位是布隆尼爾，也是一位守夜人，不過她經(jīng)常負(fù)責(zé)巡邏的區(qū)域是靜謐花園，回夜色鎮(zhèn)的次數(shù)不多?！?p> 靜謐花園……
阿爾泰婭看向布隆尼爾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欽佩，那里可是墓地。
聽到凱勒的話，布隆尼爾脫下了兜帽，露出一頭秀麗的長發(fā)后，朝阿爾泰婭笑了一下，然后牽住了女孩的手。這位守夜人沒有介紹自己，她朝凱勒催促道：“好了，沒時間在這閑聊了，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天知道那些怪物什么時候會來到這兒?！?p> “嗯?！眲P勒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長袍下抽出長劍，率先走在了前面。
見凱勒的身下藏著武器，阿爾泰婭的心中一陣后怕，比起哥哥自己還是太魯莽了。不過，女孩的心思還是被之前守夜人提到的怪物抓住了，她好奇地問道：“凱勒，你們之前說的怪物是指什么？那些獸人嗎？”
“不，比起那些怪物，綠皮們反而要好對付地多?！眲P勒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一邊開口對阿爾泰婭解釋著。
“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出現(xiàn)的?！辈悸∧釥柦舆^凱勒的話，繼續(xù)說道，“一小時前，我和凱勒像往常一樣結(jié)束了巡邏工作，想要去血鴉旅店喝上一杯……”
說到這里，女守夜人的白皙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咳！”凱勒咳嗽了一聲，悶聲道，“但是，等到了旅店，我們卻發(fā)現(xiàn)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旅店今天居然沒有一個人。”
“不僅如此，旅店所有的燈都沒有點(diǎn)亮，整棟房屋一片漆黑。”布隆尼爾咽了咽口水，聲音也有些發(fā)緊，“我和凱勒馬上就察覺到不對勁，所以我們立刻搜查了整個旅館……最終，我們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那群怪物。”
“什么怪物？”阿爾泰婭感覺布隆尼爾握住自己的手上的力氣大了幾分。
“噓！”凱勒輕聲打斷了后面兩人的對話，壓低聲音道，“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一陣惡臭就從廊道的對面?zhèn)髁诉^來，那味道讓阿爾泰婭聯(lián)想到了扔到便桶里然后發(fā)酵了的爛肉。
“Ph'nglui mglw'nafh nilgh'ri ah ehye Ny'alotha wgah'nagl fhtagn（在永恒的尼奧羅薩中，長眠的歸一者候汝入夢）!”
突然，阿爾泰婭的耳邊傳來時而細(xì)密，時而尖銳，時而虛幻，時而誘人，時而狂躁，時而瘋癲的低語。
“Za awtgsshu wgah uulg'ma ywaq zaix（我的低語會瓦解你們的意志）.”
盡管女孩從未聽過這呢喃的低語，卻神奇地理解了低語的含義，她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閉上眼睛，放大自己的聽覺，想要聽到更多、了解更多。
“阿爾泰婭！”一聲焦急的呼喚讓阿爾泰婭從那不可名狀的狀態(tài)中退出。她恍惚地睜開眼睛，再次看到了布隆尼爾那熟悉的面孔。只不過，女守夜人的臉上明顯表露出緊張和焦慮，她晃了晃阿爾泰婭的身體，然后說道：“阿爾泰婭，不要聽信那些低語，她會將你變成怪物?！?p> “他們來了?！眲P勒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戰(zhàn)斗姿態(tài)，警惕地盯著前面的黑霧，雖然他也很擔(dān)心阿爾泰婭，但他知道自己一旦放松，那黑暗中的怪物就會沖過來將他們撕成碎片。
“啊吼?！苯K于，怪物似乎失去了耐心，它們一個又一個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圣光啊?！迸⒂秒p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自己的聲音進(jìn)一步刺激到這些怪物，但她的眼神中還是充滿了驚恐。
這些怪物依舊有人的軀體，但它們的頭顱卻變成一只碩大的章魚。怪物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它們貪婪地注視眼前的這群人類，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他們腐化成自己的同類。
“不行，數(shù)量太多了?！眲P勒的喉嚨有些發(fā)干，在更深的黑暗中，他還能看到更多的紅點(diǎn)出現(xiàn)，那些都是怪物的眼睛。
握了握手中的利劍，這可以給男守夜人帶來一些安全感。他側(cè)過臉對布隆尼爾喊道，“你先帶阿爾泰婭離開這里，從后面打破窗戶出去，我來拖住他們！”
“不！凱勒?！辈悸∧釥柕穆曇糁袔狭艘唤z哭腔，她知道如果陷入那群怪物之中，凱勒絕無活命的機(jī)會。
“聽話~”凱勒的聲音柔軟了下來，“我們是守夜人，立下誓詞的那一刻，我們的生命就不再屬于自己了?！?p> 聽到男守夜人提到誓詞，女守夜人終于含著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牽住女孩的手離開了。
“活下來，凱勒，我等你！”
見另外兩個人就要離開，怪物們終究按捺不住了，它們紛紛撲向了凱勒。
“來啊，怪物！”凱勒大吼一聲，把怒氣附于長劍，將第一個撲向自己的怪物劈成了兩半。
看到同伴死去，怪物們有些畏懼地后退了一步。
砉騞。
一道黑影閃過，擊穿了凱勒的左臂，鮮血飛濺而出。頓時，守夜人感覺傷口處傳來一股劇痛，他的臉色也一陣發(fā)白。
不過凱勒沒有發(fā)聲，他咬了咬牙，從懷里取出一瓶綠色的藥水，哆哆嗦嗦地用牙齒咬開瓶蓋，喝了下去。
“呼……”守夜人微微喘了口氣，臉色稍微好看了些。
砉騞，砉騞，砉騞。
更多的黑影閃過，這次凱勒看清了射中自己的東西，那是幾道縈繞著黑光的幽藍(lán)色能量箭矢。守夜人側(cè)過身，堪堪躲過了其中一支虛空箭，卻被另外幾支擊中，身上又多了幾個血洞。
凱勒明白，這些怪物想要通過這種遠(yuǎn)程攻擊的方式耗死他。
“呸，這可不行，我怎么能白白死在你們手上呢。”凱勒用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他感覺自己快堅(jiān)持不下去了，“一個可才剛剛夠本。”
說完，他再次將怒氣匯聚到了自己的長劍之中，整個身體也快速旋轉(zhuǎn)了起來。
呲。
幾個怪物被這死亡之風(fēng)擊中，倒了下去。
“H' ah'n'gha（干掉他）.”一個觸須及地的怪物用嘶啞地說道。
話音剛落，又有更多的虛空箭朝凱勒化身的旋風(fēng)飛去。
“就是你了?！眲P勒停止了旋轉(zhuǎn)，一躍而起，將手中的利劍刺向了這個觸須格外長的怪物。
那一剎那，守夜人仿佛晦暗中一閃而過的流星體，照亮了天空，也燃燒了自己。
赤色的光芒褪去，地上隱約可見兩具尸體。
……
“長夜將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我將盡忠職守，生死于斯。我是暮夜中的利劍，森林里的守衛(wèi)，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hù)人民的堅(jiān)盾。我將生命與榮耀獻(xiàn)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