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肘撐地,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得得得得……
她雙目通紅,強迫自己上下牙別得得得得了,然后咬牙切齒地吼了起來:“我不管你是什么玩意兒,只要你敢碰他,我就和你沒完?!?p> 行啦,氣勢這一塊捏的死死的。
“你說我嚇到了她,行,貧道就讓她見見我的真身?!?p> 站著的柳乘風突然動了起來,膝蓋以下的黑霧愈加濃厚起來,然后向上倒卷,轉瞬就覆蓋了他的全身。
而柳秧也看明白了,這黑霧其實就是全息光模擬出來的特效。
呼……
她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什么鬼,而是科技幻象,只要是科技就沒什么好怕的。
可下一秒,她又傻眼了。
隨著黑霧散去,她看到了站著的柳乘風的真身。
一組紅色的數字流,那101010101010…無限循環(huán)的紅色數字從地面一直衍生向上,然后組構成一個人形。
數字流組構的非常致密,像形成物質的分子一樣排列組合,從五官上看,依然還是柳乘風的樣子。
但是……
有人形卻沒人樣兒。
她只在數字空間里看到1/0數字流組成的人形,還是第一次在物質世界看到過這種東西,而且數字空間里的1/0人形都是綠色的,他竟然是紅色的。
據說有些化神境的修真高手可以在物質世界凝聚出自己的數字神軀,那些人又被稱為數字半神……
“你是誰?”
“貧道道號后門?!奔t色的數字流一陣涌動,說出的話也沒有聲音,而是由1/0數字像打碼一樣在空間中打出了一行交流的文字。
好奇怪的道號。
后門,后門……
怎么聽起來那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為什么你會是這個樣子?”
只能說后門的出現,完美的破壞了老祖在自己心中的完美形象,原來老祖的樣子也可以這么詭異的。
“貧道是他的身外化身,自然以他的樣子顯形?!奔t色的數字流凝成了一只人手,指向了床上躺著的柳乘風。
“什么,你是我先人的身外化身…”柳秧一下就被震成了表情包,嘴巴大張,像是下巴脫臼了。
快點讓我想想,我還能說點什么,好像沒了。
“既然你已被貧道所懾,那貧道的目的自然是達成了,請你好生照顧他,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來日再算?!?p> 后門丟下一句話,然后溶成了紅色數字流,像一條輸血的管線一樣,咻咻地鉆進了柳乘風的身體里。
柳秧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會裝比的身外化身。
只能說這波裝比,完美失敗,她絲毫不怵。
而且,她還注意到后門好像是往自己老祖的皮股位置鉆了進去,她又有些納悶了,身外化身不應該是神經電信號的數字具象嘛。
按理說應該從腦袋里蹦出來,再回到腦袋里。
怎么后門就不走尋常路呢。
柳秧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臉皮:“嘶…好痛…”
一切都是真的,原來不是做夢。
……
柳秧一直守在柳乘風的身邊,她一定要將他守醒了。
常醫(yī)生精神有點失常,嘴里一直念著‘你不要過來啊、你不要過來啊…’,反正就是不肯靠近柳乘風。
唯一喜人的是,柳乘風的義體系統已經平靜下來,蘇醒只是早晚的事兒。
至于柳乘風是如何修出身外化身,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期間,琴姐姐修好了全息招牌,也過來向她告別了。
白色面具上,那顆瑩潤獨眼盯著柳乘風看了半天,獨眼下的那條墨線筆直如劍,也不知是表達什么情緒。
“魔棺的事一刻不能耽擱,柳秧妹妹,我要啟程出發(fā)了,很感謝你和你弟弟對我的幫助,如果沒有你們,我昨晚定然會身死道消?!?p> “琴姐姐,那個極道駭客,該不會要找我們報仇吧,畢竟我們壞了她的好事兒?!币宦犝f她要走,柳秧可不干,伸手就拉扯起琴的手。
入手溫潤光滑,細膩無比。
她心中驚嘆琴姐姐的義手好高級啊,肯定值很多錢。
“她叫蛇青衣,是巫道蠱的圣女,也是魔棺中人的未過門妻子,他們之間有愛情降,是不能離開對方太遠距離的,否則就會道心枯萎,所以她才一路跟著我,只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銹城布下陷阱,你放心,我走了,她也會跟著我離開這里,不會找你們的?!?p> 柳秧捏著琴的小手,越捏越上癮。
這就是錢的感覺,多捏一會兒,沾點財運。
哪管琴話中的賽博愛恨情仇。
琴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白色面具上的墨線微微彎曲,顯然極度受不了柳秧的熱情,而且還向后倒退一步,保持二人之間的距離。
“那你怎么辦,如果她再耍陰招?”
柳秧眼中黯淡,果然,有錢人還是瞧不起自己,不過她眼角余光瞥到自己老祖,又覺得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親人陪著自己,一切皆好。
“不用擔心,我不會上二次當的,而且她的修為本身就弱于我,再遇到,我可不會讓她好過?!鼻俚纳眢w向后平移,腳不沾地,眨眼就飄出窗外。
“你要去哪里,琴姐姐,我們以后還能見面嗎?”柳秧急忙起身,向她揮手。
“哈哈,有緣定能再會?!?p> 樓下響起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以及那擾人心魂的電子嗩吶聲。
柳秧沖到窗外,向她不停揮手。
“有緣再會?!?p> 琴,這個像謎一樣的豪情女子,最終還是開著她那輛炫酷無比的重型卡車,馱著絳紅魔棺踏上了屬于自己的未知征途…
至于柳秧,有些傷感,更多的是興奮。
琴給了她10000太歲幣的恩款,這真是一筆超級巨款,不過也是用命換來的錢。
她望著自己在天地銀行的存款數額,陷入了迷醉之中。
“哎,終于走了?!绷孙L睜開了眼睛,從手術臺上坐了起來,順便還活動了一下四肢軀干。
“先人,你終于醒了?!睆拿宰碇畜@醒的柳秧,轉頭,興奮地看著他。
“早就醒了?!绷孙L微微一笑,也走到了窗前,赫然發(fā)現這窗臺的高度竟然超過了自己的身高。
他踮起腳尖,向上一跳,趴在窗臺上,身體懸空,透過層層雨幕,目送那輛重型卡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