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到機場,白奎因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最后只有蘭迪一個人上了飛往洛杉磯的紅眼航班。白奎因則留了下來,返回哈林區(qū)的公屋。
原來是托尼舅舅看了WWF的節(jié)目,知道白奎因剛好在紐約,便約他明天在澤西見一面,有要事商量。
白奎因只好再向劇組請一天假,回公屋對付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趕赴澤西市。
見面地點還是上次那個和托尼舅舅及克里斯托弗一起去過的脫衣舞俱樂部。
大白天的,俱樂部門外非常冷清,只有一個光頭青年蹲在門口。
白奎因認出這個叫迪諾的光頭青年曾經(jīng)在韋德馬克映像打過雜,拍攝《邦妮和弗雷克》的時候幫著跑前跑后,還客串了一個沒有臺詞的警察,印象中他應(yīng)該是Sil的手下。
光頭青年迪諾看見白奎因后顯得非常恭敬,幫著開門引路,就像他面對克里斯那些“Made Man”時那樣。
白天的俱樂部冷冷清清,燈光昏暗,托尼和鯊魚頭等人坐在一張圓桌旁打牌。
幾人玩得是Show Hand,也叫五牌種馬,總是掛著微笑的Sil負責(zé)發(fā)牌,除了白奎因見過的Big Pussy和鯊魚頭之外,牌桌上還多了三個不認識的人。
托尼丟下手上的五張牌,起身給白奎因介紹眾人,他先是鄭重地介紹了其中看起來年紀最大的老人。
此人一頭銀發(fā),個子不高,笑起來非常和藹,眼神睿智,看上去像是個退休教授。
“QB,這是菲利普,他是我的長輩,是個偉大的人,你需要尊敬他?!?p> “您好,菲利普先生,見到您很高興?!卑卓驈澫律碜樱凑諅鹘y(tǒng)的西西里禮儀,親吻菲利普伸出來的手背。
“這是,維克托,是菲利普先生的弟子?!蓖心嵯虬卓蚪榻B站在菲利普身旁一副中產(chǎn)精英打扮的中年人。
白奎因還是按照西西里的傳統(tǒng)和維克托行了貼面禮。
到了第三人,是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托尼介紹道:“這是蒂姆·馬爾查姆,Sil的老朋友,你錄歌的Stef錄音室就是他的?!?p> 馬爾查姆是個典型的猶太姓氏,白奎因和他握了握手,就像一次普通的商務(wù)會面。
介紹完畢,菲利普率先發(fā)話了:“這就是我們的小明星啊,托尼,真羨慕你們索普拉諾家,一直能有優(yōu)秀的后輩出現(xiàn)。”
托尼笑道:“那是因為我們總是早早失去父親的庇護,不得不快速成長起來,當(dāng)然了,多虧了您的幫助,我們索普拉諾才能有今天的局面?!?p> 菲利普擺擺手,說道:“我和你的父親是好兄弟,他為我們的事業(yè)犧牲,照顧他的遺孀和孩子是我們的責(zé)任……看我,又開始啰嗦起來了……托尼,你去把事情跟小QB說一下吧。”
托尼點點頭,帶著白奎因前往一個小包間,牌局繼續(xù)。
白奎因坐下,托尼關(guān)上門,坐到他旁邊。
“是這樣的,QB,因為某些原因,我們需要一張進入華爾街的門票,所以不得不讓渡一些利益給……”說到這托尼停了下來,對門外努了努嘴,白奎因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所以今天叫你來,一方面為了讓你認識一下投資你們電影的金主?!?p> 原來克里斯就是從菲利普先生那里弄來的資金??!
作為交換,菲利普先生也拿出了進入“華爾街的門票”,其實就是承諾帶著托尼他們一起賺錢。
托尼繼續(xù)說道:“另外一件事呢,那個蒂姆將會把他的唱片公司賣給菲利普先生,我知道你的兩首歌都是蒂姆的Stef唱片公司制作的,所以特地把你叫過來……”
經(jīng)過托尼的解釋,白奎因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當(dāng)初白奎因錄制重新編曲版本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和《It's my life》兩首歌的錄音室是蒂姆·馬爾查姆的Stef唱片公司的。
而菲利普和維克多出于某些目的,需要購買蒂姆的唱片公司,具體來說是蒂姆的唱片公司的曲庫版權(quán)。
盡管蒂姆的Stef唱片公司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一個簽約歌手了,從兩年前就不再發(fā)新的唱片,但由于這家公司在六、七十年代曾經(jīng)輝煌過,旗下還是曾經(jīng)有過不少知名歌手的,他們在這里發(fā)了一張專輯或幾首歌,等他們火了之后,又被主流廠牌挖走了。
即便如此,他們留下的“遺產(chǎn)”還是讓蒂姆的Stef唱片公司掌握了不少像《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這樣的老歌的全部或者部分版權(quán),因此即使什么都不做,每年依靠版權(quán)收益也能賺一些錢,并不多,但細水長流。
如果抽掉了版權(quán)庫,蒂姆的Stef唱片公司就剩下了辦公室和錄音設(shè)備這個空殼了,而蒂姆本就無心經(jīng)營唱片公司,是打算將整個公司一同出售的。
唱片公司的空殼對菲利普來說并沒什么用處,只能處置發(fā)賣掉,熟識蒂姆的Sil從這個交易中發(fā)現(xiàn)了機會,建議托尼把Stef唱片公司的空殼給弄過來,然后交給白奎因。年輕時搞過音樂的Sil覺得白奎因潛力巨大,也許能在這個行業(yè)有所作為。
Stef唱片公司的辦公室和錄音設(shè)備,只要白奎因愿意接收,菲利普將會以一個非常便宜的價格賣給他,而且并不附帶任何條件,畢竟雙方在多個領(lǐng)域有所合作,也算是菲利普的一種示好。
如果不要,菲利普會將這一塊剝離出來,讓蒂姆去自尋下家。
聽說四十幾萬美元就能購買一樁位于翠貝卡的兩層辦公樓以及剛更新不到三年的全套的錄音設(shè)備,白奎因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下來,這價格是菲利普在讓利了。
哪怕他經(jīng)營不善,將來賣辦公室、賣設(shè)備也能回血了。
翠貝卡TriBeCa (Triangle Below Canal的縮寫)意為“運河之下的三角州”,原先是倉庫區(qū)和貧民區(qū),七十年代開始,一些藝術(shù)家為了便宜的房租,將工作室搬到這里,慢慢形成了集群效應(yīng),畫家、設(shè)計師、音樂家紛紛涌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名聲在外的“藝術(shù)區(qū)”。
盡管朱利安尼上臺的三年中,一直在大力整治曼哈頓的治安,但是和東哈林一樣,貧民聚居的翠貝卡區(qū)的治安始終是個問題。
翠貝卡較差的治安問題,可能是蒂姆和菲利普不想留下這棟房產(chǎn)的一大原因。
不過白奎因也有自己的問題:他手上的現(xiàn)金不夠!
買完圣莫尼卡的房子之后,白奎因以更快的速度在撈錢。
《惡人傳》的片酬30萬美元,哈維給予的《邦妮和弗雷克》大賣的獎金20萬美元,WWF的工資這種小錢他都不算了,購買Stef唱片公司綽綽有余。
但這些錢都被他投入了股市。
原本白奎因打算繼續(xù)重倉摩托羅拉,但他的這一種“愚蠢”的投資行為,讓富國銀行負責(zé)和他對接的股票經(jīng)紀人給勸阻了,變?yōu)橘徺I一個相對“安全”的投資組合,涵蓋了金融、地產(chǎn)、醫(yī)藥、科技企業(yè)等多家公司,當(dāng)然了,其中的大頭是富國銀行自己的股票,買入時的股價是11.89美元。
需要把錢從股市里拿出來了,狠心無視那些可愛的數(shù)字總是在緩慢地變大。
交易就這么口頭敲定了,猶太佬蒂姆得到了回復(fù),便戴上自己的黑帽子離開了,簽署文書合同這類事情,向來是律師在高檔辦公室里完成的環(huán)節(jié),而不是大佬們打牌時掃興的項目。
白奎因自然得頂替猶太佬蒂姆留下的空位,陪著他們打起自己并不熟悉的撲克牌。
打牌其間,話題很快就聊到白奎因如何支付辦公室的費用,是否還沿用Stef這個廠牌等問題。
得知白奎因竟然把拍戲掙來的錢投入股市,托尼、菲利普和維克多一起哄笑起來。
維克多詢問白奎因買了什么股票,見托尼微微點頭,白奎因只好詳細道來。
聽完,維克多笑道:“中規(guī)中矩的投資組合,在摩托羅拉、富國銀行、威瑞森、默克藥廠之外,只夾雜了兩支垃圾股,你的股票經(jīng)紀人對你手下留情了,按照這個投資組合,你的年化收益也許能超過10%。
亦或者,你的股票經(jīng)紀人認識你,知道你還會掙更多的錢,于是想把你做成一個長期客戶,要是我手下那些壞小子給你推薦股票,你的幾十萬美元不虧本就不錯了!……Call!”
接下來,維克多在打牌之余隨口講解了一些股票經(jīng)紀欺瞞客戶獲取利益的方式。
推薦垃圾股已經(jīng)是最初級的手段了,叫Pump and dump(拉高出貨),干這行最有名的家伙就是喬丹·貝爾福特。
更先進一點的就是白奎因遇到的情況,把垃圾股包裝入一個看起來很專業(yè)的投資組合里面。
網(wǎng)絡(luò)和彭博機正在普及,這種手段變得不保險起來,客戶只要花點時間就能分辨出藏在巧克力里面的狗屎。
不過當(dāng)嘴瓢了的維克多還想說一些更高級的“技法”的時候,剛提到了“養(yǎng)老基金”這個詞,菲利普便輕輕咳嗽了一聲,將過度興奮的維克多給弄了回來。
最后看在白奎因?qū)嵲凇扒趭^好學(xué)”的份上,維克多跟他講了講卡爾·伊坎這條“華爾街之狼”的騷操作——“環(huán)球航空獵殺案”。
1984年開始,卡爾·伊坎通過分散小額收購的方式逐漸持有了環(huán)球航空52%的股權(quán),獲得了公司的控制權(quán),并著手剝離核心資產(chǎn)榨干公司。
在這期間,他控制了董事會,然后開始縮減工人工資,變賣資產(chǎn),與工會大亂斗。
最后,卡爾·伊坎用環(huán)球航空公司的錢完成了私有化,他作為一個大股東賺得盆滿缽滿,最后伊坎公司獲利4.7億美元,卡爾伊坎個人獲利1.5億美元,卻給這家公司留下了5.4億美元的巨額債務(wù),以破產(chǎn)清算告終。
聽完維克多的故事,白奎因唏噓不已,知道憑借自己高中畢業(yè)的知識水平是根本玩不過華爾街那些金融精英的,所有的投資必須小心謹慎,否則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很有可能血本無歸。
維克多算是給白奎因上了一課,臨走時揮了揮衣袖,帶走了一萬多美元,這些都是從托尼、鯊魚頭、Big Pussy和白奎因等人手上贏走的。
第二天,白奎因沒有立即返回洛杉磯,而是在杰瑞·艾斯彭森律師的幫助下,申請注冊了一個唱片公司。
給唱片公司起名字的時候,白奎因腦海里靈光閃現(xiàn),便注冊了一個叫“大機器唱片”的公司名。
在富國銀行的股票經(jīng)紀人幽怨的眼神注視下,白奎因出售了手頭大部分的股票,僅留下最開始購買的那批摩托羅拉的股票,只有這只股票是白奎因深入研究過的,不僅不會出售,將來有閑錢了還會繼續(xù)加倉。
套現(xiàn)股票換取的五十多萬美元現(xiàn)金,被注入到唱片公司的名下,一部分用于購買Stef唱片位于翠貝卡的辦公室,另一部分用于唱片公司的運營。
記憶碎片給予了四首歌曲,白奎因僅錄制了一首It's my life。
當(dāng)時處于擔(dān)心記憶碎片不能穩(wěn)定獲取的心態(tài),白奎因在注冊It's my life版權(quán)的時候,順便注冊了一個樂隊名“Fire Bomb”,用Fire Bomb樂隊持有了It's my life的著作權(quán)。
所謂“Fire Bomb”是白奎因在“四分衛(wèi)奎因”時期使用的終結(jié)技,一種雙臂高舉炸彈摔,類似送葬者的“最后一程”。
樂隊目前僅有白奎因一人,他本人是商標(biāo)持有人和權(quán)益所有人。
歌曲也僅有兩首一首原創(chuàng)的《It's my life》和一首經(jīng)過版權(quán)方授權(quán)改編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通過白奎因自己的摔角出場曲,以及《邦妮和弗雷克》主題曲的推廣,已經(jīng)有不少人聽過《It's my life》。
互聯(lián)網(wǎng)上不少人都在詢問“Fire Bomb”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樂隊,有人從聲線猜測是白奎因自己唱的,但卻得不到證實。
也有不少人跑去唱片店詢問“Fire Bomb”想要購買他們的唱片,一開始這些人把店員問得一臉懵逼,因為他們也根本就沒見過這個樂隊。
有些見多識廣的唱片店店員從倉庫里翻出一張八十年代老搖滾樂隊 Chrome的專輯指著《Fire Bomb》歌名詢問是不是要找這首歌。
倒還真有不明真相的顧客買了回去,至于那些顧客是否退貨就是另一樁故事了。
白奎因打算拍完了《惡人傳》后,騰出時間招聘幾個有經(jīng)驗的員工,將記憶碎片里獲得的幾首歌都制作出來,再去找唱片發(fā)行公司發(fā)行。
蒂姆以前的Stef唱片就是這么運作的,雖然會分潤不少利益給類似華納、環(huán)球、EMI、索尼,這樣的掌握發(fā)行渠道的大唱片公司,但這就是小型唱片公司的生存之道。
Stef和“大機器”這樣的小音樂廠牌,在紐約至少有上百家,鄉(xiāng)村音樂的中心納什維爾和西海岸的洛杉磯則更多。
白奎因相信憑借記憶碎片中那些歌曲的質(zhì)量,只要經(jīng)過發(fā)行公司的宣發(fā),電臺、電視臺輪番播放,他的專輯一定會熱賣的。
如果再加上自己演員和摔角手身份的加成……
嗯,但是要先屯夠一張專輯的歌曲!
演員角色和電影的記憶碎片,可以通過觀看電影獲取。
華國生活的記憶碎片,可以通過遇見特定的人而獲得,比如保羅·海曼和某個地產(chǎn)商人。
但是到目前為止,白奎因依然不知道是什么契機讓他獲得了歌曲的記憶碎片,因此沒法刻意去激活。
為了處理開辦唱片公司的瑣事,以及翠貝卡辦公室的交接事宜,白奎因又在紐約耽誤了兩天。
直到米拉·索維諾將要進組,和她有大量對手戲的白奎因,在片場大管家威廉姆的不斷催促下,開著那輛路虎發(fā)現(xiàn)者前往機場,飛去西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