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城21
破曉劃過暗夜的幽冥,無邊的黑暗褪去,太陽如往常一般升起,點亮寂靜的死城。
第六天瀕臨城平靜的有些不可思議。
臨祈祈和嫵辛布置著陷阱。
太陽也沒有之前那般毒辣,微風(fēng)輕輕拂過楊柳帶著花香吹進(jìn)客棧。
城中也未曾聽聞有人死亡。
臨祈祈也注意過附近,李念和孟凡一直在房間內(nèi)茍著。
沒有死亡,沒有活死人,微風(fēng)正好,湛藍(lán)的天空飄著幾朵棉花糖。
臨祈祈和嫵辛走在荒涼的街上,竟隱隱聽見了說書聲。
幸存者已經(jīng)被她們安頓好躲起來,這個時候怎么會有人不要命。
尋著聲源找去,反而還斷斷續(xù)續(xù)的。
只隱隱約約聽了個大概。
“他說…
和……
你我二人琴瑟和鳴…
……有何不可?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不真切,臨祈祈納悶什么有何不可?什么琴瑟和鳴?
有什么是她尊貴的玩家不能聽的?
只有最后一句臨祈祈聽的真切——
清冷優(yōu)雅的男低音落下:“低賤的狗尾草配不上高貴的玫瑰?!?p> 像是紳士的宣告。
殺了他!……”
突然好像是女人受了什么刺激,嚎叫起來,聲音格外刺耳。
兩個人聽到捂住耳朵加快腳步,終于感到了那個酒樓。
酒樓是從外面鎖著的,但很明顯嚎叫聲從里面?zhèn)鞒觥?p> “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在這叫?!?p> 臨祈祈一腳踹開了門,門內(nèi)空無一人。
曾經(jīng)繁榮的酒樓如今破敗不堪,厚厚的灰塵落在桌子上,唱戲臺后面的帷布繡著一個奇怪的圖案。
像是玫瑰又不像。
嚎叫聲卻在樓內(nèi)回蕩,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像是超聲波一般,即便捂住耳朵也震得兩人耳膜疼。
臨祈祈抬步打算進(jìn)去臺上看看,突然感覺嫵辛扯住了自己。
她剛要出口詢問嫵辛怎么了。
“怎么這么冷……”臨祈祈突然感覺那種頭皮發(fā)麻的預(yù)感又來了。
這種預(yù)感救了她好多次。
余光瞥見門口安靜的木門,突然心里涌上一股難言的危機(jī)感。
她覺得這個門在觀察著她們。
“快走!”說罷便快速拽著嫵辛沖出門邊。
臨祈祈有預(yù)感,如果出不去,今天估計要交代在這了。
可這門像是有靈性一般,在距臨祈祈兩步之遙的時候快速閉合。
從門縫透出來的光越來越小。
追不上了。
“完了,來不及了。”
臨祈祈突然有點迷茫了,自己這么多天白用功。
她甚至不敢想接下來面對的是什么。
就在這時,身旁的嫵辛閃身撐開了一點門前的小縫隙。
“快走?!眿承烈驗樘^用力撐門青筋暴起,咬著牙對臨祈祈說道。
臨祈祈見狀迅速從嫵辛撐出的小縫隙擠過去。
門也似乎是沒想到嫵辛能撐開,在臨祈祈出去的瞬間加力,嫵辛還有一半身體沒出來。
嫵辛還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里了。
美眸微垂,心下有些后悔“早知道不亂救人了?!?p> 臨祈祈也注意到了嫵辛的危險。
對方救了自己,她怎么可能見死不救。
出去的瞬間拽住了女孩白皙的手臂,腳借力蹬在門邊,嫵辛甚至感受到了木門撞在她的腿上。
突然被臨祈祈使勁拽了出來,她與木門接踵而過。
“好像也沒有白救。”
臨祈祈感覺到了一陣失重感,隨后整個人“咣”一聲躺在了地上。
屁股摔的火辣辣的疼。
嫵辛趴在了臨祈祈身上,倒是沒什么事。
兩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門關(guān)上后,酒樓內(nèi)立刻傳出了女人驚悚的笑聲。
劫后余生,誰也不知道她們這一場鬧劇。
酒樓的故事肯定與這個游戲線索有關(guān)。
兩個人回客棧的路上也在思考,卻始終沒想出個所以然。
反正明天最后一天了,查出來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
臨祈祈放棄了思考。
街上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平靜。
“你沒覺得,除了咱們碰見的酒樓,今天格外的平靜嗎?”臨祈祈布置好后院的陷阱,癱坐在地上望著天空,感受微風(fēng)拂過面頰帶來的清涼,臉上還帶著新鮮的泥土。
“感受到了。”一旁的嫵辛依舊高貴優(yōu)雅的靠著墻邊環(huán)臂,她不止感受到了安寧,還感受到了副本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眾人都沒有說話,享受這最后一刻平靜。
一切像是風(fēng)雨欲來前的平靜。
第七天的午夜時分即將到來,眾人很默契的都沒有睡。
每個人都在盯著系統(tǒng)的時間。
第六日
23:00——花海處似乎有什么異動,本枯萎著的花海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齊齊在黑夜綻放。
卻又迅速變得干枯,最后一一破碎。
湮滅的花在黑夜綻放,殘缺的枝葉重重新拼接,周而復(fù)始,生生不息。
生在黑暗里的花朵比陽光下的更為妖冶,即便它們是破碎的。
23:30——花海停止了破碎又重合,向日葵的花掉在了泥土里,取而代之的是薔薇開在了向日葵上。
一旁的玫瑰與狗尾巴草生長在了同一根莖。
每朵花都摻雜在了同一根莖,每朵花都不重樣,卻又絲毫不顯違和,遠(yuǎn)遠(yuǎn)看去神秘又唯美。
可優(yōu)雅的玫瑰又怎可以配狗尾呢?
23:50——拼接的花海仿佛被狂風(fēng)席卷,簇?fù)碓诹艘黄饢|倒西歪,有些拼接的花朵經(jīng)受不住摧殘,湮滅在了泥土中。
可周圍萬里無風(fēng)。
23:59——殘留的花破碎的不成樣子,看起來卻格外的生機(jī)勃勃。
00:00——破碎的花瞬間消亡在空中化作星星點點消散。
只余下了那朵拼接的狗尾草玫瑰,玫瑰的根莖更加堅韌了。
顏色也變得更加暗紅,在黑夜里尤為妖冶。
小破屋里正在睡覺的斧女身形開始扭曲,皮膚開始潰爛,灰白的眼球里有數(shù)不清的白花花的蛆蟲鉆來鉆去,格外有活力。
她咧開腥臭腐爛的嘴巴,看向客棧的方向桀桀道:“游戲,又開始了?!?p> “她,來了”。臨祈祈在客棧后院蹲在地上托腮看著地面上被枯草掩藏的陷阱發(fā)愁。
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把斧女腐蝕掉。
但事到如今,只能賭一把了。
少女蹲在地上緊皺眉頭,白皙圓潤的的臉蛋上都是托腮按出來的紅手印。
“皺眉頭會長皺紋的,很丑?!眿承羶?yōu)雅的站在一旁看見蹲在地上半天了的臨祈祈輕聲提醒道。
聞言,臨祈祈趕緊撫平了眉頭嘴里還念念有詞:“別皺,別皺,別害怕?!?p> 四人藏在客棧后院的倉房不敢出聲。
即便斧女沒有來,臨祈祈的內(nèi)心看著系統(tǒng)上的時間變?yōu)?0:00的時候還是小心臟突突的。
“咚,咚,咚”心跳聲在寂靜的小屋內(nèi)聽的尤為真切。
另外三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姐姐別跳了,我害怕。”王二錘見臨祈祈害怕得不行,開口小聲打趣道。
不是他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閑得慌,是看臨祈祈太緊張幫她放松一下。
“不跳可不行,那不涼了嗎?”嫵辛也加入了討論組。
她知道王二錘和嫵辛是想幫她緩解一下,聞言心里也冷靜了許多。
嫵辛和雙胞胎兄弟到?jīng)]覺得拖后腿什么的。
在場的除了她畢竟是經(jīng)歷了好多個本活下來的人,臨祈祈是第一次害怕很正常。
這些天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棒了。
“要跳也得等斧女來了再跳?!蓖醮箦N話音剛落,說誰誰就來了。
滋啦——
臨祈祈聽見斧頭拖行在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從客棧傳來。
四人對視一眼,都聽見了。
“哥,你是烏鴉嘴吧。”王二錘
小聲嗶嗶著,被他的好哥哥瞪了一眼訕訕閉嘴。
酒樓內(nèi)傳出一陣打斗聲與女人的慘叫。
“那好像是李念和孟凡的聲音?!?p> “這怪物這么強(qiáng)嗎?”
——酒樓內(nèi)
斧女不緩不慢的在地上爬行,手中斧頭上的鮮血經(jīng)過兩天已經(jīng)凝固,上次殺入還是兩天前。
斧女也不著急,一間一間的尋找,像是獵物捕獵前的戲耍。
狩獵者很有把握。
李念和孟凡在躲在房間內(nèi),一個藏在了衣柜,一個躲在了床下。
他們不知道又什么時候偷聽的墻角,知道穿著棉衣怪物就不會傷害他們。
此刻都熱得不行。
“嘎吱”木門被一只腐爛的手推開,她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咦,好可惜,又沒有人。”
床下的李念和柜子里的孟凡聞言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但也不敢出去。
她在床下屏息凝神,聽到門閉合,和斧女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的時候,小聲問了一句:“她應(yīng)該走了吧?”
沒有回應(yīng)。
“膽小鬼?!崩钅钜娒戏膊怀雎?,以為他害怕。
她試探的掀開了床單一角,預(yù)想中與斧女對視的情節(jié)并沒有來。
就是有一股淡淡的腥臭,應(yīng)該是斧女路過留下的味道。
看了看四周,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看來是真的走遠(yuǎn)了。
這床底下又熱又狹小,她真的不想待下去了。
李念松了口氣,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對著柜子道:“出來吧,那怪物走遠(yuǎn)了,廢物?!?p> 隨后拍拍手回頭,與趴在床上的斧女對視。
床單已經(jīng)被斧女腐爛的肉糜弄臟,上面還有蛆蟲蠕動。
“怪物是在說我嗎?小姐?!备箘诺倪珠_嘴角,臉上的肉都被撕裂。
斧女笑了,李念第一次見到了什么叫嘴角咧到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