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心中有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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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青古佛的勸說、主持公道下，秦霄取出火神鎧甲送入三生門中。

　　見火神鎧甲失而復得，張若塵自然不好在云青古佛面前做出貪圖菩提樹和明鏡臺的行為，在六祖釋禪圖中取出這兩件佛門至寶，送出三生門交給秦霄。

　　雙手接過明鏡臺收起，秦霄又將菩提樹栽種到自己的神境世界之中，然后問道：“古佛可需晚輩將您的尸身帶出黑暗之淵，送回西天佛界？”

　　云青古佛道：“不必了。你且去吧?！?p>　　秦霄也只是隨口一問，雖然讓他幫忙將云青古佛的尸身送回西天佛界安葬，對秦霄來說不算是什么難事。見云青古佛沒有答應，只好說道：“那晚輩告退。”

　　回過頭，秦霄看了一眼絕妙禪女，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站起了身，看向云青古佛的三生門。于是暫且停住腳步，試探性的傳音道：“古佛希望晚輩打發(fā)了這冥族女子嗎？”

　　主要是因為自己的插手，點破了張若塵偽裝的六祖。面對云青古佛一道即將消散的報身，絕妙禪女心中其實并沒有多少敬畏。

　　秦霄不知道他的這次改變，會造成怎樣的影響。所以決定暫時先留下來看看情況。

　　在場的，只有云青古佛的報身和秦霄能夠看到絕妙禪女的存在。雖然只是一具報身，云青古佛依然推算出了他與絕妙禪女之間的天機。

　　既然是空印雪的后人，便算是自己的徒孫，沒有讓外人插手的道理。因為自始至終，秦霄雖然稱自己是奉六祖遺命來找張若塵取回菩提樹和明鏡臺，但是對于云青古佛從來都是以晚輩自稱，稱呼他也只是古佛而已。顯然，秦霄和六祖之間并沒有什么師徒情分。

　　所以對于秦霄的話，云青古佛只能再次拒絕：“不必，我自來應付便可?！?p>　　借鑒兩次被云青古佛拒絕，秦霄除了無奈，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好遠遠的離去。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要是云青古佛對付不了絕妙禪女，那可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但是好在，絕妙禪女并沒有現(xiàn)在就在張若塵等人面前露出真實身份的打算。以海水的形象騙過了張若塵，等到他們走后，絕妙禪女才來到三生門下。

　　“空印雪第四世孫女，空絕妙，前來拜見云青祖師?！?p>　　進入三生門，海水青衣玉膚，站在白色水面，腳下一圈圈波紋滌蕩。

　　她左手舉于胸前，纖長玉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

　　手捏無畏印，背生佛光，海水似西天佛界的絕代佛賢，空靈而絕妙。

　　“嘩——”

　　水面上，云青古佛的影子顯現(xiàn)出來，端詳而坐，道：“你且離去吧！”

　　絕妙禪女已然認為之前的六祖是云青古佛假扮，道：“祖師，我只是想要詢問先祖空印雪的去向，先祖進入黑暗之淵后，便再也沒有出去?！?p>　　云青古佛道：“空印雪的確來過黑暗之淵，但，匆匆一面，她便離去。”

　　絕妙禪女自然是不死心就得到這樣的答案，又道：“祖師報身在荒古廢城將永世無法轉世重修，不如絕妙帶祖師離開此處，脫離黑暗？”

　　“不用了！”云青古佛還是拒絕道。

　　絕妙禪女眼中，終是露出一抹笑意，道：“看來祖師是更信任張若塵?！?p>　　云青古佛不言。

　　海水道：“祖師的這座三生門，是否也是想要傳給他？”

　　云青古佛道：“你雖修佛法，卻心有魔障，行事陰詭，不是佛門本心。張若塵雖不修佛，卻是心胸開闊，謙遜真誠，更有化解恩怨仇恨之心。如何選擇，不是一眼明了？”

　　接著，絕妙禪女再次問起關于優(yōu)曇婆羅花和印雪天身上的兩卷冥書。

　　“既然先祖與祖師見過，那么是否有將兩卷冥書和優(yōu)曇婆羅花，交給祖師保管？”

　　“沒有?！?p>　　絕妙禪女自然不信，想到了先前張若塵手中似乎拿著什么東西，猜測道：“祖師總不會是將這么重要的東西，也交給了張若塵吧？”

　　“阿彌陀佛！”云青古佛再次口念佛號。

　　絕妙禪女轉身便走，欲去追張若塵。

　　但是云青古佛哪里可能輕易讓她離開。平靜的海面上，升起一縷縷云煙，如絲、如霧，皆是神尊神紋，將她纏繞拉扯了回去。

　　“你不是說，愧對佛法，欲要彌補心境，悔過苦修？祖師教你?！痹魄喙欧鸬?。

　　絕妙禪女嬌哼一聲：“祖師都已圓寂多年，想要留住我，恐怕力不從心吧？”

　　只見她眉心浮現(xiàn)出一道銀色光點，光點中，呈現(xiàn)宇宙百態(tài)，星辰幻滅、黃泉橫空、萬界如舟……，強橫煌煌的神力隨之爆發(fā)出來，將一道道神尊神紋掙斷，脫困而出，急速向三生門飛去。

　　但是絕妙禪女還是低估了云青古佛在三生門中的力量，被暫時困住，只能無奈的留下來。

　　她此時自然是無心聽云青古佛講經(jīng)，又想起之前出現(xiàn)的，自稱是來替六祖取回明鏡臺和菩提樹的秦霄，不由得好奇的問道：“祖師真的相信，先前那秦霄是奉了六祖之命找張若塵取回菩提樹和明鏡臺？”

　　云青古佛沉默不語。

　　見云青古佛如此反應，絕妙禪女知道云青古佛顯然并沒有相信秦霄的話。但正是如此，她反而更加疑惑，云青古佛既然懷疑秦霄，為何還要將菩提樹和明鏡臺這么珍貴的佛門至寶交與對方呢？

　　云青古佛解答了這個疑惑。

　　“他的心中，有一頭魔，毀天滅地的魔。佛，壓著佛。所以他走到了今天，還能有如此的成就。但若是有一天，這尊佛沒有了，心中的魔就會釋放出來?！?p>　　絕妙禪女皺眉，問道：“所以祖師為了度化他心中的魔，才將菩提樹和明鏡臺交給他。在絕妙看來，祖師的這種行為只會適得其反，他能假六祖之名欺騙祖師，才是真的心有魔障。”

　　云青古佛不言。面對秦霄，他心中自有考量。

　　秦霄心有魔障不假，但是實際上云青古佛在窺見那魔的一瞬間，卻是心驚無比。他修佛一生，從未見過如此真魔。那一刻，云青古佛心中是恐懼的，仿佛他不是佛門神尊，而是一個面對殺人如麻的魔頭的普通人，也會恐懼，也會害怕死亡。

　　將菩提樹與明鏡臺給秦霄，云青古佛是真的希望，能夠度化那魔頭，讓世間少一些殺戮與災難。

　　邪魔外道不可怕，可怕的，恰恰是那些以佛心壓抑魔心的人。佛法能夠壓制心魔，但是對于秦霄來說，他是在用佛法來養(yǎng)心魔。佛門秘法，亦是生殺大術。

　　以佛法滋養(yǎng)的心魔，將會比那些從一開始就修行魔道的魔頭，強大百倍，恐怖百倍，殘忍百倍。就像是一根壓到極致的彈簧，一旦松開，會迸發(fā)出最強大的力量反彈。

　　這也就是為什么許多佛門修士一旦入魔，會比普通魔頭難對付百倍的原因。因為他們向善太久了，一旦品嘗到惡的滋味，就會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再也不會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