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門
最后一層一層的鋪好放在磨具中,這樣一道簡單的玫瑰花糕就做好了。
白淺薇切下一塊,放在嘴里細品,她不禁皺起眉,兩倍的糖漿,甜的牙疼。
但阿言最喜歡這種甜膩的東西,緊接著她又做了一份不怎么甜的放在一旁,這份是給爸爸的,怎么能厚此薄彼。
因為今天福嫂家中有事,告假離開了。
所以等她做完這一切,又簡單快速地煮了兩碗青菜雞蛋面,清清爽爽的湯底,只有幾滴油花漂浮,青玉相間,讓人食指大動。
“爸爸,下來吃飯吧?!睆N房墻側(cè)的傳呼鈴連接著每個房間,白巖很快就回應(yīng)了她。
“薇薇,早?!?p> “早?!卑诇\薇從豆?jié){機里倒出兩杯豆?jié){放在面碗前,“快吃吧,別坨了?!?p> 白巖看著眼前的女兒,很是欣慰,薇薇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卻感覺她突然就變成熟了。
父女倆安安靜靜的吃著碗里的面條,白淺薇邊吃,邊想著措辭。
“爸爸,今天有個人要到家里來?!?p> “嗯?是誰?”
“陸景言,你女婿?!闭f完這句話,白淺薇安靜等著白巖激烈的反應(yīng)。
“哦,我知道了。”白巖并不意外,陸景言一大早就和白巖通了電話,兩人暢談許久。
其實,薇薇眼光很好,陸景言會是位良人。等自己二三十年后離開人世,也會有人照顧好她。
“嗯?您不反對?”
“薇薇,你已經(jīng)成年,許多事情要靠自己拿主意,爸爸陪不了你一輩子?!卑讕r用紙巾擦干凈嘴巴,語重心長的說。
“我知道了?!卑诇\薇低下頭,有些自責(zé),父親一直這樣民主,她喜歡誰,想做什么都隨她心意。惹出的禍?zhǔn)?,也是父親托著底。
“您放心,我會幸福的?!辈贿^,從今天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她不會再讓父親擔(dān)憂,她一定會變得很好很好。
等收拾完餐廳,回到房間洗漱后,白淺薇特意挑了一條沒穿過的連衣裙,肩部是透明的薄紗設(shè)計,透出白皙明顯的鎖骨。
全身是淺藍色腰部縫制了同色系的八瓣玫瑰,裙尾隨意鑲嵌的小顆珍珠。
年輕又溫柔,高貴卻不奢靡。她高興的在鏡子前轉(zhuǎn)了圈,又走到鏡子前給自己上了點妝。
十點,一封信息被發(fā)送到白淺薇的手機里。她飛快的點開,是陸景言,內(nèi)容并不多,只有三個字,“我到了?!?p> 她無比雀躍,飛奔著下樓開門,不遠處停著的黑色suv側(cè)面斜靠著一位p英俊挺拔的身影。
“阿言!”她晃了晃胳膊,下意識的吐露對出男人的昵稱。
陸景言有些愣怔,看著白淺薇淺笑著和他打招呼的樣子,恍如隔世。
“嗯。”片刻后,白淺薇已經(jīng)站在他面前,他拉開車門,從里面拿出兩個紙袋。
“走吧?!?p> “好!”白淺薇走在前面,微風(fēng)吹起她的裙擺,一陣淡淡的玫瑰香飄入陸景言的鼻腔。
她今天,真的很好看,之前清水出芙蓉,那今日便粉妝玉琢。他其實不常見她化妝,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自然一點都不在意。
進入客廳,陸景言將禮物放在門邊,抬眼掃視了一圈,這并不是他第一次來,所以并不局促,也不緊張。
“你先坐吧,爸爸還在書房?!卑诇\薇指了指書房的位置,并沒有太多客套話,他們之間熟稔的好像久別重逢。
“我先給你倒杯茶水吧?!闭f著便步伐匆忙的往廚房走。
陸景言在椅子上坐好,白家是純中式裝修,四米的挑高讓客廳宏偉大氣,紅木的家具保養(yǎng)的很好,樹的根脈清晰可見。
白淺薇很快端來一杯茶,放在陸景言左手邊的桌子上。
“我去喊爸爸?!?p> 陸景言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是他最愛喝的大紅袍,他挑了挑眉,有些疑惑,這么巧。
過了一會,樓上的房門開了,白巖站在樓道里,“陸少,上來吧。”
“嗯,好?!标懢把哉酒鹕恚ど衔鞣目圩?,他今天穿的很正式,求親是個重大的日子,他不愿隨意敷衍。
白巖說完這句話就轉(zhuǎn)身走了回去,書房的門虛掩著,陸景言用指節(jié)輕敲兩下,就推門而入。
“白叔叔?!?p> “嗯,坐吧。”白巖指著面前的椅子,陸景言解開扣子入座。
“陸少時間寶貴,老頭我就開門見山了?!卑讕r雖喊著陸少,但語氣不見尊敬,反而有些敵意。
“喊我小陸就好,您和父親是一輩人,您請說?!标懢把宰鄙眢w,收斂起周深的氣勢,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白巖這才有些滿意,他雖然對這孩子有好感,但真的要和自己女兒在一起還是要好好審視。
“知女莫若父,我明白薇薇這丫頭的心意,白家確實到了危機的關(guān)頭,卻并非生死存亡。
但這丫頭存了心在你身上,我也不好阻攔,只是做父親的,總希望女兒過得好?!?p> 白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熱至沸騰的玻璃水壺,將水慢慢倒入放好茶葉的白瓷蓋碗中,接著緩緩倒去。
“我明白?!标懢把渣c點頭,電話里的交流并非面對面那么明確,一些話還是要當(dāng)面說清。
“感情這種事情來的快去的也快,我不求你一輩子愛她,我只想讓你護好她,行么?”
白巖嘆了口氣將洗好的茶葉夾進滾著小泡的水壺里,并不看他,也不再說話。
“嗯,您放心,這是我的誠意。”陸景言從西服的內(nèi)口袋掏出一張折著的白紙。
他展開后,遞到白巖面前。
“婚前協(xié)議。陸景言自愿承諾,婚后出軌不忠或其他原因?qū)е屡c白淺薇離婚,名下五處房產(chǎn)以及85%錦源股份全歸白淺薇所有。”
白巖睜大眼睛,滿是震驚,這里有多少財富他不敢估量,就光是這里面的心血就是無價之寶。
陸景言竟對薇薇如此上心嗎?
他抬起頭審視著面前不過二十多的少年,臉上的青澀還未完全褪去,眸中的沉穩(wěn)已經(jīng)躍了上來。
陸景言是商業(yè)圈中神話般的存在,18歲研究生畢業(yè),不愿接受家中產(chǎn)業(yè)和扶持,孤身一人來到m市。
創(chuàng)立錦源,費盡五年的心血,才到了如今的一番天地。
雖有不少人是慕著陸家之名而來,但他有今天的成就也完全是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
“為什么?”他有些不明白,放肆桀驁的年紀(jì)應(yīng)當(dāng)十分在乎自己的成果,可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zhǔn),又怎會舍得。
“這是我的承諾,沒有什么比白紙黑字來得更有說服力。
白叔叔,提親本應(yīng)該家中長輩到訪,但爺爺近日身體不好在n市靜養(yǎng),實在是抱歉。
這我近期的打算,婚后我會接手陸家的產(chǎn)業(yè),薇薇想做什么我也會給與最大的幫助?!?p> 陸景言早就想好了措辭,只是和上輩子不同,直到薇薇死后他才徹底動用陸家的關(guān)系網(wǎng),一步步碾碎葉青止。
也許是年輕時的傲氣,讓他不愿借著老一輩的底子往上爬,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既然都會是他的,那早一點又何妨,這樣也能多護著薇薇一點。
“好,記著你說的。”白巖放下心來,若陸景言真如他所說,那他百年之后也有臉去見小然了。
他將煮好的茶水倒在白瓷杯子中,遞給陸景言。
就在陸景言將協(xié)議書收好時,門被輕輕敲響,白淺薇用托盤端著兩個碟子走了進來。
她將黑色的碟子放在陸景言面前,將白色的那份放在白巖面前,然后貼心的一人面前放了一張潤濕的小毛巾,用托碟盛著。
“吃點玫瑰花糕吧,我自己做的。”說完,她順勢看了兩人的臉色,并不僵硬,看起來談的很好,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陸景言拿起毛巾細細擦拭每一根手指,然后拿起一塊切好的糕點,咬下一口,甜膩的口感充斥著口腔。
伴隨著咀嚼,玫瑰花的香氣綻出,他許久未吃到這么甜的糕點了,再好的精品店也做不出這樣的滋味。
只是,很合他的口味,那便太過甜膩了,薇薇的廚藝一向很好,又怎么會在克數(shù)上犯了錯,他從不將喜好隨意外露,怎會如此?
很快,他們就聊完了,陸景言起身告辭,白淺薇依禮送他出門。“爸爸答應(yīng)了嗎?”
“嗯,放心。”
“真好?!奔热灰呀?jīng)板上釘釘,那他就是她未過門的夫婿了,“阿言?!彼俅螁境鲞@個名字,等待面前男人的反應(yīng)。
“怎么了?”陸景言并沒有拒絕,他低著頭,盯視著少女的眼眸,她的眼睛里都是他的身影,就好像自己是她的全世界。
“沒什么,覺得你好乖。”不了解陸景言的人認(rèn)為他殺伐果斷,冷靜自持,可沒有人見過他收斂鋒芒,溫潤如玉的樣子。
他烏黑濃密的短發(fā)垂下,明媚的陽光穿過發(fā)間,映下細碎的剪影。
此間少年,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她突然想起自己看過的一部電影,笨拙的黑熊努力低下高昂的腦袋,遞到小公主的手邊。
她就是那名小公主,而他就是她的黑熊騎士。
“那沒事我先走了?!泵髅靼胩炀湍芡瓿傻氖虑?,他卻推了下午的活動。
話剛出口,陸景言就后悔了,本意是想和薇薇多呆一些時間,可他卻不想主動邀約。
骨子里的驕傲和矜貴不允許他收回說出的話語,他刻意縮短步子,在邁出的那刻不斷希望被叫停。
“就想問問你,下午有沒有時間,我們?nèi)グ炎C領(lǐng)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