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聶府,錢雙雙坐在床頭,晃著兩只腳丫子,看著在地上鋪被子的聶尌,思緒漸漸運轉(zhuǎn)起來。
“看來我們明天得先去找一找那個翠姐才行了?!?p> 聶尌沒有答話,專心的鋪著被子,將被子的每一角都拉的平整。
“如果那小叔子沈平是被人陷害的話,那現(xiàn)在唯一還有線索的就是那個情夫,你說,這會不會是情殺。”
聶尌鋪好了被子,坐在了被子上,“為何會這么想?”
“我是這么覺得的,假設(shè)那娥娘真的有情夫,那么她房中床底下的花就是最好的證明,而那木蘭花的耳飾,我猜是那情夫的正妻的東西?!?p> “僅憑木蘭花?”
“只是一個假設(shè)嘛,說不定娥娘就是喜歡蘭花,那情夫就會偶爾摘一些蘭花給她,而他的妻子見他喜歡蘭花,為了討的丈夫的歡心,才會想用蘭花做成的東西。”錢雙雙腦袋靠在床頭,望著床頭的雕花展開她的無限設(shè)想。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彼诘厣系拇蹭伾希诖差^看著床頂?shù)娜恕?p> 她的腦袋高高昂起,燭火燈輝下,她纖細的脖頸像是天鵝頸,優(yōu)美且優(yōu)雅。
“大膽的猜測是推理的重要過程嘛?!?p> “你倒是對這些很感興趣。”
“嘿嘿,一般一般吧?!卞X雙雙抿著唇,瞇起眼來,“只是有比較在意的一點?!?p> “什么?”他問。
“冥婚?!彼聪蚵檶?,神情鄭重起來,“我還是不理解,為什么這個形式會存在,還是這樣正大光明的存在。如果,那大戶人家沒有想讓娥娘和她喪命的兒子結(jié)成冥婚,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雖然娥娘活的艱苦,但她至少活著不是嗎?她有權(quán)利活著,就算她不想活,決定她生死的,也只有她自己?!?p> “世間萬物自有定數(shù),你我也不能左右,我能做的,就是讓真兇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讓死者的亡魂得以安息。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彼_被子,自己端端正正的躺下。
錢雙雙也知道,人死不能復(fù)生,事情已然成為了定局,過去的事不能改變,唯有往后的事,活著的人,才能有所改變。
窗外風(fēng)聲鶴唳,吹的院子里的樹葉拍打,沙沙作響,草堆里的不知名兒的蟲子也開始發(fā)出夏日里第一聲蟲鳴。
錢雙雙也躺上床,閉上眼,腦子里亂七八糟的,似乎有什么,一直抓不住,撓的人心煩意亂。
猛然間,她睜眼,一把掀開被子,朝著聶尌大聲說道:“那個大戶人家!”
這聲音響起的突然,不過聶尌并沒有被驚嚇到,他緩慢的睜開眼,微微側(cè)頭,“你的意思是?”
“是叫什么員外郎吧,他家不是有權(quán)有勢嗎,會不會是他們家,而且他們不是想要娥娘給他們的兒子,這樣豈不是就能達成目的了。甚至,有可能,推我下水的也是他們也說不定,可能他們在村子里安排了特務(wù)!”
錢雙雙不得不承認,她實在是太機智了,這也要多虧了她曾經(jīng)愛看懸疑小說和探案神劇的緣故,當然,那些無厘頭的特務(wù)等也是有作用的。
聽聞錢雙雙說她被人推下水一事,聶尌不由的皺起了眉,雖然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測,但這些如果是真的,那他絕對不會姑息。
錢雙雙一邊想著,越發(fā)覺得那員外郎家才是真兇,畢竟他們家比村子里的人有錢有權(quán),想要知道點村子里的事情也不用花費多大的功夫。
而且,正是因為他們知曉娥娘和沈平因為冥婚一事上過公堂,想要栽贓嫁禍給他,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我覺得很大概率是他們們?!卞X雙雙又給自己猜測定了定。
“在還沒有證據(jù)前,不可輕易下定論?!?p> “我知道啊,我就是這么說說嘛,那我們明天去哪,是去找那蘭花耳環(huán)的主人,還是去探訪那員外郎,對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沈平,聽聽他怎么說?”
“沈平是罪犯,如今被關(guān)押在大牢,沒有指令,任何人不得隨意探視?!?p>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不先去問沈平呢?!?p> 隨后,她小聲問道:“那,娥娘呢?”
聶尌靜默了一會兒,“還未來得及處置,應(yīng)當在停尸房,你要去?”
錢雙雙連連擺手,“我就算了,哈哈?!卞X雙雙自認自己沒有那么大膽,她怕死人,更怕鬼。
而且光是想想就可怕!
完了,她為什么好死不死要去提起這個。
窗外風(fēng)聲呼嘯,樹葉間的摩挲聲像是在下著雨,又像是鬼魂的低鳴聲,嗚嗚呼呼的實在是嚇人的緊。
她忙把自己縮進被子里,但包裹著她的黑暗幽閉的空間并沒有讓她的恐懼減少。
閉上眼,尸體,鬼魂,就纏繞周身,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睡了嗎?”她探出一個小腦袋,看向地上之人。
“沒有?!?p> 好在等了一會兒,他回答了。
“那個,嗯,你再跟我說說唄,說說你的想法。”錢雙雙是不會承認自己害怕的,她只能借著跟他說話的空擋,來減緩她的害怕。
“我的想法?”
“對啊,這件案子,你是怎么想的?”她咽了口口水,努力的轉(zhuǎn)移著注意力。
聶尌默了片刻,隨即說道,“我認為這件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牽扯到的人其實很多,正如你所說,已知的有陳員外,一個戴著蘭花耳飾的女人,或許還有一個不知是否存在的情夫?!?p> “那這幾個人里,你認為誰是兇手的可能性比較大?”
聶尌搖了搖頭,“在在還未有任何證據(jù)能指證,事情還沒有進展前,不可枉自下定論?!?p> “只是隨便說說嘛,你覺得沈平,情夫的妻子,還有那個員外郎三個人,誰是兇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边@么說起來,這好像是經(jīng)典的三選一,“不對,那情夫應(yīng)該也算一個?!?p> 聶尌卻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我不做這樣毫無根據(jù)的猜測。”
“好吧好吧,不逼你了?!卞X雙雙拉過被子翻了個身,小聲嘟囔著,“又不是真要你現(xiàn)在就去抓人,只是隨便說一說而已啊?!?p> 她撇撇嘴,自己都不知曉原先的害怕已經(jīng)蕩然無存,闔眼摩挲著被褥,安心的睡了起來。
聶尌耳力好,聽到了她的嘀咕,他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并沒有錯,又聽到了錢雙雙綿長的呼吸,也閉上眼,靜靜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