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
聶尌聽到了錢雙雙的喊叫,想到之前看到的場景,不由心下一驚。
他所幸從身上扯下布條,快速的把翠娘綁了起來,然后走到了里屋。
錢雙雙還嚇得呆坐在原地。
“雙雙,雙雙,沒事了,掀先起來?!?p> 錢雙雙伸出手指著被吊在房梁上的那個人,牙齒打顫,“他……他……他死……了嗎?”
隨后不等聶尌回答,錢雙雙視線聚焦在她的指尖,因著剛才癱坐在地上,此時她的手掌上一片血紅。
“?。 彼诲e的伸著手,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被打了手掌。
聶尌見她竟然怕成這樣,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有些僵硬的掰過她的手,用袖口替她擦去了粘在手掌上的血跡。
“沒事了,你看,已經(jīng)沒有了。你放心,他沒死,只是被她施以了虐刑?!?p> 聽聞那人沒死,錢雙雙抬起了朦朧的淚眼,喘著氣問道:“真的嗎?”
“你看?!甭檶牡厣蠐炝耍恢裁礀|西,飛快的摔了出去,直接將那人掛著的繩索砍斷了。
繩索一斷,那人就直直的跌倒在地,他躺在地上,咳了幾聲,又嘔了起來,嘔出了混雜著血的散發(fā)著酸臭味的粘液。
臭味立時就轟散開來,錢雙雙吸了吸鼻子,驚魂未定的看著正在趴著嘔吐的人。
不但沒有嫌棄之意,反倒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死人。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現(xiàn)在想起來還有些丟人。
其實(shí)也不能怪她,天知道他剛才一抬頭面對的那樣的眼神,那樣的場景。
她從沒見過真正意義上的死人,她也不想見到真正意義上的死人。
緩過勁來后,錢雙雙才后知后覺地捂了鼻子,這味道實(shí)在是太難聞了。
“你沒事吧?”
聶尌見她情緒稍稍穩(wěn)定了些,有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
錢雙雙這才注意到他們現(xiàn)在的姿勢。
聶尌蹲在她身邊,手環(huán)過她正拍在她的脊背上。
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現(xiàn)在正坐在地上,而地面上一攤都是……
她嚇得立馬站了起來,但因?yàn)槁檶ミ@微微側(cè)著腦袋靠近他,她沒有掌握好距離,她的腦袋和聶尌的來了個實(shí)打?qū)嵉呐鲎病?p> 她也不去管被撞疼的腦袋,慌忙地就要去解自己的腰帶。
聶尌反應(yīng)過來,連忙起身按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血……”錢雙雙指了指自己屁股后邊兒,委屈巴巴的說道。
聶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視線下移,卻落在了她那只赤裸的腳上,她蜷曲著腳趾,隱約可見腳底的血跡。
他猶豫片刻,率先將自己的衣服解下,整個兒將錢雙雙籠罩住,從頭到腳。
“你干什么?”聶尌這舉動有些讓錢雙雙哭笑不得,“你這是理掩耳盜鈴嗎,那些還在我的衣服上呢,小心別沾到你自己的衣服上去?!?p> 這邊兩個你儂我儂的,那邊翠姐終于看不下去了。
“你們到底是誰?擅闖民宅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她竟然還說王法!
錢雙雙看向被綁成一團(tuán)的翠姐,“剛才是誰拿大砍刀砍人的?你砍的時候怎么不說,還有沒有王法了,要不是我躲的及時,恐怕早就去見閻王爺了,哪里還會跟你講王法?!?p> 錢雙雙又戳了戳聶尌,用下巴指了指還趴在地上大聲咳嗽嘔吐的人,“你去看看他什么情況?”
“你沒事嗎?”聶尌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我沒事了,你放心吧,不過這衣服還是要還,你可別弄臟了。”她說著就要去將身上披著的聶尌的衣服還給他。
被聶尌按住,“不必,還是你穿著吧?!?p> 錢雙雙張著嘴,心道:“這人怎么不聽的,難受的是她啊!”
她現(xiàn)在滿手的血,活像是她剛經(jīng)歷了什么血腥的場面。
不管了,誰讓他要一意孤行,她抓起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毫不客氣的將手上腳上的全都往他衣服上抹。
聶尌沒有去管錢雙雙的一系列小動作,她走到那人近前,蹲下身打量著他。
“離他遠(yuǎn)點(diǎn)!”被綁著的翠姐又大聲嚷嚷了起來。
錢雙雙咬著牙,剛才要不是因?yàn)樗?,她何至于那么狼狽的逃竄,而且險些就命喪黃泉了。
四下尋摸,她抓起地上的繩索,走到了翠姐身旁,趁她張口嚷嚷的時候,一根繩索橫插在她嘴巴中間,將她的嘴堵上。
翠姐的嘴巴合不攏,只能發(fā)出幾個模糊的音節(jié)。
聶尌繼續(xù)心無旁騖地打量著躺在地上的人,他渾身大小傷無數(shù),而且他的腿應(yīng)當(dāng)是斷了骨頭。
他還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嘔吐著,似乎怎么也停不下來,地上的嘔吐物已然有了一堆,而且味道也越發(fā)的濃郁。
“你是何人?”聶尌等他稍緩和了一些,便問道。
地上那人又咳了兩聲,才非常吃力地抬眼看向聶尌,又迷蒙著雙眼看了眼不遠(yuǎn)處被束縛著的翠姐。
看到翠姐,他下意識的又咳嗽了起來。
錢雙雙洗完手,換下衣服回來,將自己的鞋子從縫隙中拔出來穿好,看了眼昏暗中對峙的兩人。
她便轉(zhuǎn)向翠姐,沒好氣地問道:“你為什么要對我們下殺手?娥娘是不是你殺的?”
翠姐說不出話來,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但眼神卻是怨毒的瞪著錢雙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仿佛她才是做了什么驚世駭俗,驚天動地的壞事的人。
“你還有臉瞪我?你說,你是不是一個慣犯了?老實(shí)交代,到底有多少條命葬送在你手中?等到把你送進(jìn)官府,說不定還能給你留個全尸?!?p> 其實(shí)錢雙雙一直很不能理解,死都死了,還管身后是不是全尸,對于已死之人而言,真的有意義嗎?
她雖然這么認(rèn)為,但并不妨礙她拿這個來嚇唬她。
“我現(xiàn)在把你嘴巴上的繩索放開,你最好還是老實(shí)交代,我想你應(yīng)該也不會大聲嚷嚷,讓人來看到這里的一切。”錢雙雙指了指里屋的方向。
看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她那么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并不用擔(dān)心她會先將此事透露出去。
不過翠姐既然能拿刀來砍人,又豈是能被她這么兩句話就給嚇唬住的。
等到她被解開嘴巴上的繩子后,第一句就是那兇狠的話語,“我一定要?dú)⒘四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