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總算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沈家村。
黑夜里的沈家村,無一盞燈火,整個村子都在山間,看著更是滲人。
錢雙雙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腳步又往聶尌身邊挪了挪。
他們直奔沈平家。
從到腰間的籬笆門上一躍而進(jìn),再是輕輕推開大門。
門是虛掩著的,想來上一個來過的人只是隨手將門給帶上了,并沒有鎖好門窗。
本就不算亮堂的地方,進(jìn)了這只有一扇小窗的地方,全都是黑壓壓的。
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差不多樣式的,這樣的情景,不由的讓錢雙雙想到在翠姐家發(fā)生的一切。
上次錢雙雙請人來給沈老太做過清理,這里的屎尿味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還是有一些,顯然后面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來清理過了。
“要點個火嗎?”錢雙雙輕聲問道,這里實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更別說去查找什么了。
沒過一會兒,一點幽幽火光燃燒起來,火苗很小,照不亮整間屋子,但這確實黑暗里唯一的光明。
聶尌已經(jīng)開始尋找線索起來,錢雙雙借著那光,走到了簾子邊上,小心翼翼的掀開一角的簾子。
屋子里很暗,錢雙雙也只能勉強(qiáng)的看到床上的一團(tuán)身影,想來應(yīng)該是睡熟了。
她放下簾子,放慢腳步,走到了聶尌身邊。
見他將火光對著幾雙老舊的鞋的鞋底,輕聲詢問,“怎么樣,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聶尌搖頭。
“你這個搖頭的意思是,沒找到?還是……”
“沒有?!?p> 錢雙雙眼中立馬就迸發(fā)著星光來,“那就是說……”
聶尌對上她的眼睛,如星河閃爍,似要閉著火光還亮,他點頭,“也就是說,沈平從未去過那塊地。”
“但你怎么能說一定沒有呢,會不會是之前的人打掃掉了?”畢竟這里是被人打掃過得,先前他們就有這種猜測過,只是那樣子的話,就會多了很多的麻煩。
“不會,這幾雙鞋子并沒有被清洗過得痕跡,因為這些鞋子上還有一些其他的污垢,還有山道上的塵土?!甭檶⒁暰€落在手舉著鞋上,看的仔細(xì)認(rèn)真。
“那太好了,至少能證明沈平不是殺人兇手,另有其人,對了,我們再去看看翠姐的吧,說不定她的鞋上會有泥土,這樣,也算是一個證據(jù)了!”
“這個證據(jù)只對沈平有效,翠姐平日里是會上山干農(nóng)活的,所以她的腳底有無泥土,都說明不了什么?!?p> “這樣啊,好吧。”錢雙雙垂下腦袋,果然還是沒有這么簡單嗎!
她看聶尌還盯著那臭鞋子看,那鞋子腳跟都被踩爛了,看來穿了有好些時日了,又沒有洗過,可想而知,這鞋得有多臭,他竟然還看得這么入迷,這么津津樂道。
“別看了,想看就拿回去吧,這里不宜久留,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感覺像是被人盯著一樣。”
錢雙雙搓著手臂四處張望,這兒實在是有些陰森了。
聶尌將東西收了起來,站起身也四處看了看,最后他的視線落在那躺著沈老太的布簾后面。
“怎么了?沈老太醒了嗎?”
錢雙雙見他只看著那塊布簾不說話,不由的開口詢問。
聶尌眼睫垂了下來,他搖頭,“走吧?!?p> 錢雙雙拉了拉他的袖子,“明天我們再來這兒一趟,把沈老太接走吧,雖然村子里的人會偶爾來給他送吃的,但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村民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行動不便,我們給她找個護(hù)工,可以能照顧到她,讓她安享晚年吧,可以嗎?”
聶尌收好了鞋子,又朝那簾子看了一眼,輕輕頷首,說了一句,“可以。”
隨后他們想來水一樣躡手躡腳的離開沈家。
出了院子們,那種不適感才終于消散了些,錢雙雙再次回頭望著這漆黑的屋舍,黑漆漆的,仿佛一個巨大的牢籠。
就像是城外報恩寺廟里的那一處虎穴。
幽深不見底。
“走吧?!彼厥?,和聶尌并肩離開沈家村,又走在鄉(xiāng)間小道上。
此時的天空,要比來時還要黑,層層烏云遮住了淡淡的月光。
柔柔的月光透過云層,只給了天地間一抹昏暗的光亮。
“等等?!弊吡藘刹胶?,錢雙雙忽的停住腳步。
“怎么了?”
“翠姐是在衙門,對吧?”
不用聶尌回答,因為答案顯然易見,而且他似乎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錢雙雙也看出了他聽懂了她的意思,她的目光望著村子的另一邊,“就算鞋底的泥不能作證,但一定有其他的證據(jù),上次太匆忙,都沒有及時查探,何不趁著這么大好的機(jī)會去探查一番?!?p> 在錢雙雙的心里,早就已經(jīng)認(rèn)定翠姐就是殺人兇手了,所以現(xiàn)在的目的,就是找到翠姐是殺人兇手的罪證。
這可比大海撈針還要簡單多了。
“你要去?”
聶尌側(cè)對著她,半邊側(cè)臉隱在陰影中,眼中藏著某種情緒。
錢雙雙看懂了,那是不好意思,是為她的不好意思,畢竟她上次表現(xiàn)的那么害怕。
那還不是因為突如其然的,就遭遇到了暴擊,她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嘛!
她膽子可大了,她都敢一個人闖進(jìn)那虎穴之中。
區(qū)區(qū)一戶普通人家,她怎么就不敢去呢?更何況那里頭沒有人不是。
不對,“那個人呢,翠姐的丈夫被打的半身不遂那個?也被抓去官府了嗎?”
“并未,應(yīng)當(dāng)是在他家中?!?p> “這樣啊……”
“你若不想去,我們便回府吧?!?p> 他到還善解人意起來,還曉得顧及她的面子。
但這樣,她反而更失面子啊喂!
“不用,這么好的機(jī)會不能浪費,更何況那人被翠姐打成那副樣子,我有什么好怕的?應(yīng)該是他怕我們才對,走,我們?nèi)ゴ浣慵仪埔磺疲欢ㄒデ苽€究竟出來。”
此時的沈家村靜悄悄的,人們都進(jìn)入了沉睡,天地間仿佛只有他們二人。
林子里樹梢上的不知名的鳥兒不知在唱著什么曲調(diào),在這樣萬籟俱寂的地方,竟然帶上了一股恐怖之意。
錢雙雙不由自主的又往聶尌身旁挪了挪,她小聲嘀咕著,“你覺不覺得這地方越來越可怕?會不會有鬼?”
“世間并無鬼神之說。”聶尌端正著神色,絲毫不為所動。
夜風(fēng)呼嘯,一人脊背挺直,一人東張西望,朝翠姐那屋子走去。
而在他們走后,從沈平家的院子里閃出一道黑影,快如閃電,行如流水,隱秘在黑夜之中。